一路上，姜瓷看著57號的聊天框，都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剩下的那一百萬轉(zhuǎn)過去。
昨天他收到那筆錢的時候，好像不是很高興。
可是姜瓷聽說他白天還要打其他的工，又實在是心疼。
她糾結(jié)了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晚點見到顧隨的時候，找機會問問。
姜瓷回去的時候，正是下午，太陽明媚又耀眼。
可是全景落地窗的屋子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愣是一點兒光都沒透進來。
她剛關(guān)上門，摸索著開了玄關(guān)的燈，男人慵懶散漫的嗓音便響起：“去哪兒了。”
姜瓷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回家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p>
黑暗中，57號像是笑了聲，說不上來是什么意味。
姜瓷走了過去，借著玄關(guān)微弱的光線，才發(fā)現(xiàn)他仰頭靠在沙發(fā)上緩緩?fù)轮鵁熿F，身上穿的是黑襯衣，沒有系領(lǐng)帶，領(lǐng)口處微微敞開。
看上去又蠱又欲。
這種樣子，是姜瓷平日里絕對在顧隨身上看不到的。
她在心里默念了兩句下海害人，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盛朝禮身形微動，碾滅了剩下的半支煙，張開手臂做出邀請：“要不要坐我腿上看？”
姜瓷：“……”
她咳了聲，快速收回視線，雙手在膝蓋上搓了搓，“你……每周末都要出去兼職嗎?！?/p>
盛朝禮懶懶“嗯”了聲：“這不是正在嗎?！?/p>
“我指的是你今天中午說的。”姜瓷默了默，又才鼓起勇氣拿出手機，“我再給你轉(zhuǎn)兩百萬吧，你……別去打其他工了，周末陪我就行?！?/p>
盛朝禮偏頭看了過來：“你到底有多少錢花不完?！?/p>
姜瓷小聲：“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老實說，我在你這里使的力氣更大些。”
姜瓷聞言，腦子迅速閃過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紅著臉安安靜靜的閉嘴了。
盛朝禮怕她一會兒又傷感上了，利落起身：“洗澡，上班?！?/p>
他剛走了兩步，姜瓷就拉住他的手腕，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陪……也有很多種的，你就陪我待著就行了，不用做其他什么的?！?/p>
“那不行，我干的是體力活，錢掙得太輕松了會受到良心的譴責?！?/p>
“……那你可以說點好聽的話，哄我開心，提供情緒價值也可以賺錢的?！?/p>
盛朝禮默了兩秒，直接將人壓在了沙發(fā)上：“我還是辛苦點吧?！?/p>
姜瓷到了最后，也不知道這個錢到底能不能轉(zhuǎn)。
她就這么在公寓里廝混了兩天，沒有白日，只剩下黑夜。
姜瓷本來可以周一早上再去學校的，但她周日下午實在受不了了，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溜，并且道：“下……下周我就不過來了，我姨媽快來了，也得準備考試，但錢我會轉(zhuǎn)給你的，你不要再去打其他工。就當……休息一下?！?/p>
盛朝禮站在島臺旁喝著水，聞言不緊不慢“哦”了聲：“明白了。放心，這種程度還不至于把我榨干?！?/p>
姜瓷耳朵微微泛紅，抱著自己的包：“我、我先走了?！?/p>
他這兩天愈發(fā)的沒正形，一開口就是這種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
盛朝禮轉(zhuǎn)過頭，見她已經(jīng)跑了，那句“要不要送你”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他靠坐在島臺上，緩緩放下水杯。
算了，免得又要跟她解釋車哪里來的。
思及此，盛朝禮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幫我準備一輛二三十萬的車?！?/p>
電話那頭：“？”
……
姜瓷下樓后，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感覺昏昏沉沉的腦袋都清醒了許多。
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想著這兩天跟57號的點點滴滴，唇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雖然他們大多數(shù)的交流都是做那種事，可是也會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洗澡……
他偶爾還會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惹得她臉紅心跳。
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姜瓷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好像越來越舍不得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了。
哪怕是只能存在黑夜里，見不得一點光。
姜瓷之前知道顧隨遇到困難的時候，只想趕緊幫他把錢還完，讓他度過這個難關(guān)。
可是現(xiàn)在她開始自私的想……
他如果一直都這么缺錢就好了，這樣他們就能一直在一起。
姜瓷看向車窗外，夕陽正在慢慢落山。
晚風把她的頭發(fā)吹得有些亂。
路上有些堵，到了學校，已經(jīng)是七點。
姜瓷緩步朝宿舍走，卻在半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干凈的白襯衣，牛仔褲，滿滿都是天之驕子的冷傲，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同。
顧隨也看到了她。
姜瓷本來以為他會撇開眼直接走，沒想到他視線如常，朝她走了過來。
她不自覺的握緊了包帶：“你怎么……回學校了。”
顧隨嗓音冷淡：“送黎晚回來?！?/p>
姜瓷視線慢慢垂了下來，他速度還挺快，就說黎晚肯定住附近。
顧隨又道：“你最近很忙？”
姜瓷連忙抬頭“啊”了聲：“有、有點，快要考試了。”
“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就當謝謝你送我的禮物?！?/p>
姜瓷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顧隨顯然沒多少耐心：“沒時間就算了?！?/p>
“有?！苯闪⒓醇哟罅寺曇舾胶停坝袝r間！”
“你想在食堂吃還是去外面吃。”
姜瓷不假思索：“去學校外面吧，食堂這會兒應(yīng)該沒什么東西了。”
這樣她就能多點時間跟他待在一起了，這樣的，最真實的顧隨，而不是為了錢逼自己變成另一個人的。
顧隨沒說什么，越過她走在前面。
姜瓷立即跟上，努力跟他并肩而行。
路上，偶爾有人看到他們，都忍不住笑著跟同伴討論：“我還以為姜瓷能堅持多久呢，沒想到又開始追著顧隨跑了?！?/p>
“估計是覺得裝高冷這套不管用吧，發(fā)現(xiàn)還是當舔狗好歹能跟顧隨說上話?！?/p>
“顧隨也真是慘，在學校里被她死纏爛打了三年，看這架勢，她多半還要追到顧隨上班的醫(yī)院去吧?！?/p>
這些話零零散散的傳到了姜瓷耳朵里，她悄悄看向顧隨，發(fā)現(xiàn)他神色沒有什么異樣，懸著的心才放了下去。
學校門口，一輛不怎么起眼的黑色奧迪靜靜停在那里。
駕駛座的車窗開著，盛朝禮左手隨意搭在窗框上，淡淡看著他們的背影，情緒不明。
半晌，他薄唇自嘲的輕扯了下，緩緩?fù)鲁鲆豢跓熿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