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起，每死一人，雕像便多一分靈氣；雕像越完滿，京城百姓越沉默。

有人悄聲議論：“這是逆天之術(shù)，不得好報(bào)?！钡诙?，那人連同一家八口人被拖去問斬。

午門斬首，懸尸三日。再后來，街上不再有人低語，連孩子的啼哭也消失了。那日入夜，

我躺在榻上，腦中隱隱作痛，卻忽然聽見陣陣鈴聲。我睜開眼，

看見窗外一道影子懸在屋脊上，脖子斜斷，眼睛泛白。是那個(gè)工匠的魂。他魂魄被封住，

不知是不是因?yàn)橐归g陰氣更盛，或是怨氣深重，他掙脫了雕像，卻沒有離開。他看著我，

一動(dòng)不動(dòng)。那一刻，我第一次想：如果這世間真有神，我愿意，做惡鬼的通道，做亡魂的手，

做他們不敢做的事。我要將這雕像，一刀一刀，剁碎。從指尖，到額心。讓貴妃的笑容，

永遠(yuǎn)碎成齏粉。8 母后之死自從我被奪了命格之后，母親常常抱著佛珠發(fā)呆，

眼里有一種說不清的光。直到那夜風(fēng)雪交加，她在殿中昏倒。宮人慌亂奔走，

半夜驚醒了全宮。弟弟就那樣，在一片混亂中，帶著雪氣出生了。貴妃來得極快，

她裹著狐裘，披著香氣，看見襁褓里的弟弟時(shí)，整個(gè)人都僵了一下。

她笑著說：“這孩子像極了陛下。”可我清楚地看見她那一瞬間眼里的黑。那之后，

我常覺得她看弟弟的眼神，不像在看皇子，更像在看什么可口的藥材。我以為是我看錯(cuò)了，

直到術(shù)士那天帶來一方所謂的“駐顏丹方”。三十六味靈草，七星石膽，

一滴冰心珀髓……最后，是“真龍之引”——以“天命之子”的血肉為引，煉出不老之丹。

術(shù)士隨手翻出幾張生辰帖，指著其中一張道：“此命最契龍氣，可用?！蔽艺驹谝慌?，

眼前驟然發(fā)黑。那張紙上，正是弟弟的名字。我以為父皇會(huì)震怒，會(huì)斥他荒唐。

我的性命可以視如草芥，也許那是因?yàn)槲沂菬o足輕重的公主，可是弟弟是皇子啊。

可他只沉默了片刻，問：“那丹……可保永駐？”“七日七夜火不滅，可成。

”他點(diǎn)頭：“準(zhǔn)了?！本拖癞?dāng)年將我性命許出去一般輕易。那一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