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看她如此表情,心里同時也感到十分激動和安慰。
這苦瓜子,總算是開懷一點了。
不枉她辛辛苦苦忙活一趟呢。
可沒多久,王若蘭的唇角驀地垮了下去,透出幾分冰冷與嚴(yán)肅。
她回頭,“是誰讓她們站那兒的?”
“侯爺啊!”
柳如煙眼兒亮晶晶地瞧著她,回答道,“夫人您瞧,侯爺心里還是在乎您的?!?/p>
要不,怎么舍得連自己表妹都懲罰呢。
王若蘭挪開目光,表情淡淡:“不,我不想欠侯爺?shù)摹!?/p>
“什么?”
柳如煙腦袋上一串問號,這回可輪到她看不明白了,難得丈夫會為了妻子出頭,那不是一樁極好的事兒么?
怎不想欠他呢?難道夫妻之間也怕拖欠?
“夫人,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明白……”
柳如煙弱弱開口,眼神略無辜地看著她。
王若蘭回頭,冷剜了她一眼。
“你不懂?!?/p>
三個字,便打發(fā)了她。
柳如煙一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再次抬頭,王若蘭已經(jīng)離她而去,直直往湖邊那兒走去了。
“夫人,您去哪兒……別……別去啊……”
柳如煙來不及思考,也急急忙跟了上去。
此時屋里的嬤嬤也瞧看到不對勁兒了,夫人怎么會自己獨自一人出走呢,她想干什么?
王嬤嬤提起衣擺,也急忙小跑過去。
可還是柳如煙快一點兒,她跑到她身側(cè),手挽住了王若蘭的左臂,那心兒才堪堪穩(wěn)落下來。
這主母,到底想做啥?
毒人勿近,難道不知道嗎!
她就不怕再落一次水兒?
柳如煙心中有數(shù),眼下的她可不能再落下去了,否則下一次真的要進鬼門關(guān)了。
思即如此,她緊緊攥住王若蘭的手兒,那冰冷的溫度從皮膚處灌入直竄到她的腦后神經(jīng)。
這蘭夫人的手,居然如此冷,像冰渣子一樣。
“夫人,您到底想做什么……”
柳如煙問話的聲音都更著急了一些,緊盯著她。
卻只見,王若蘭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轉(zhuǎn)頭,看向那監(jiān)管的嬤嬤,“你們,去同侯爺說一聲,懲罰到此結(jié)束吧!”
“啊?……”
驚訝不止是柳如煙,就連那水中的蘇翠翠和她的奶媽,也都通通抬頭瞧望而去。
“好了小姐,咱們有救了……”
蘇媽媽小聲地同她說著話兒。
“閉嘴!本夫人不需她來救!”
此時,蘇翠翠卻不知哪來的骨氣,扭過頭去,倔強地避著她。
“這……”
左下為首的是負(fù)責(zé)管理內(nèi)堂女子家法執(zhí)行的鹿嬤嬤,乃侯府里地位最高的老人了,她垂下頭,眼里皆是猶豫,“夫人,這……不符合規(guī)矩?!?/p>
侯爺吩咐過要罰,那她們便要將懲罰執(zhí)行到底,這途中卻有人出來阻止,這要她們?nèi)绾位厝ソ徊钅兀?/p>
“無妨,”
王若蘭掏出懷里的玉牌,交給了她,“你盡管攜玉牌回去復(fù)命即可,侯爺他……不會怪罪于你們的?!?/p>
鹿嬤嬤接過玉牌一看,居然是代表侯府女主人身份的鹿字玉佩,全府僅有這么一塊兒,可見其輕重!
“好,奴婢們這就回去復(fù)命?!?/p>
鹿嬤嬤把手一揮,其余幾位嬤嬤也皆隨她離去。
蘇媽媽見狀,忙拉抱著蘇翠翠,趕緊上岸。
蘇翠翠發(fā)絲凌亂,滿頭寒氣,手指都凍得瑟瑟發(fā)抖。
她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王若蘭早已伸出了小手,在等著她。
那手腕肌膚冰清雪白,柔若無骨,仔細(xì)一看,雪白的皮膚上還起了不少小小的雞皮汗毛,她即使很冷,也依然要向她伸出援手。
“滾開!假惺惺!”
蘇翠翠扭過頭,右手氣憤地打在了王若蘭的掌心之上,把她的手兒一下子給甩打掉。
“嘶……”
王若蘭暗嘶一聲,連忙縮回了小手。
一聲不吭。
可柳如煙分明瞧見,她那藏在寬袖底下的手兒,此時正疼痛得不停發(fā)抖。
“蘇側(cè)夫人,我們夫人只是一片好心,你為何打她!”
她憋忍不住,護住蘭夫人,直聲罵了起來。
蘇翠翠猛地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要把她吞噬而去般恐怖。
“你們等著,老夫人將快回來了……日后一定要你們好看!”
蘇翠翠冷冷瞪著她們,直到蘇媽媽扶著自己從她們身旁擦身而過。
王若蘭心神一失,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柳如煙卻穩(wěn)如那泰山一般,從后扶著了她,只眉頭久久不舒展。
“老夫人?”
她有些不解,老夫人,不就是鹿勛的娘親么?那想必也是個世家出身、明白事理的聰慧女子,有何可怕之言呢?
她回過頭,只看那蘭夫人的神情依然凝重,那雙眸仍靜靜地凝在湖面上。
這個老夫人,到底是何人物?
原書中甚少提及到她的存在,講述蘇翠翠倒比較多,因為侯府在她的管理之下,虧空的簍子會一天比一天大,甚至到最后欠債累累……
但這個老夫人,恐怕,也是個不容得小覷的存在。
聽聞她回咸陽老家省親,路途遙遠(yuǎn),沒一個半個月都回不來……又聽聞,她已去半月有余,說不定回來時間便是這幾天了……
不過,起碼她們還有好幾天安生日子能過,不是嗎?
柳如煙這人向來樂觀,天塌下來都可以當(dāng)被子蓋的。
只是,她的領(lǐng)導(dǎo)可不大一樣了,蘭夫人不知是吹了風(fēng)的結(jié)果,還是聽了蘇翠翠的話的緣故,當(dāng)夜病情又加重了,整個人昏昏沉沉不醒,還不斷說著夢話。
柳如煙衣不解帶,照顧了她整整一夜。
只幸好,這次她沒有發(fā)高熱,只是不斷地說著夢話罷了。
夜色深沉,燭火搖曳。
柳如煙凝望著那跳躍的火舌,陷入了沉思,這老夫人,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竟讓那病榻的上的人,輾轉(zhuǎn)不安了一整夜。
可惜,這一切,此時無人回答她。
……
不過,她很快等來了一個機會。
鹿勛食髓知味,過不久后竟又一次來了她臨犀閣。
其意味,不言而喻。
這個小野貓,實在太有風(fēng)情了,讓他無意識中,隱隱約約之時,竟屢屢想念了起來。
尋常那些女子,要么就哭哭啼啼的,要么便是恪守規(guī)矩的,哪像她那般逗趣有味兒呢。
這讓鹿勛,神推鬼使地再次踏入她的閨房。
只才一進入,便大跌了他的眼鏡。
只見柳如煙一身清亮的飄紗白裙,酥兇半露,側(cè)倚坐在月窗之旁,傷感獨飲。
月光之下,她修長的雙腿在壁沿之下隨意搖晃。
嬌小的赤足,雪白的肌膚,一時間,晃花了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