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報信的小宦官,有些驚慌的說道:
“可田指揮使,已經(jīng)被皇上下召獄了?!?/p>
魏忠賢疾步上前,抓住小宦官的衣領,厲聲問道:
“你說什么,下召獄,那許顯純那?”
“許大人已經(jīng)回了錦衣衛(wèi)衙門?!毙』鹿?,此時被魏忠賢暴怒,嚇到了,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去,把許顯純給咱家叫來。另外派人進宮打探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魏忠賢邊說,邊把小宦官推了出去,
“是,督公!”小宦官,趕緊跑了出去。
此時的魏忠賢頹然坐到了大殿上方的太師椅上。
心里已經(jīng)一團亂麻,
“來人,去把崔呈秀等人給咱家找來?!?/p>
魏忠賢的侄子寧國公魏良卿,此時聽到消息,也匆匆的趕到議事殿。
魏良卿本身也是個文盲,靠著自己的叔叔魏忠賢,居然位列國公,過上了欺男霸女的瀟灑生活。
但是魏忠賢還是比較看重這個侄子的,一直帶在身邊調(diào)教。
看到魏忠賢頹廢無力的,癱坐在太師椅上,魏良卿心中一緊,趕緊上前詢問:
“叔父,可是宮內(nèi)有消息了。”
魏忠賢聽到魏良卿的問話,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侄子,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只知道田爾耕被皇上下了召獄,其他的消息還沒有傳來?!?/p>
魏良卿聞言,心里松了一口氣,按自己的理解,這不是沒事嗎?叔父忒沒有定力,以往還說我,
不過自己得給叔父分析一下局勢,讓叔父對自己刮目相看,最近跟那些國公家的公子們,在一起雖然只是吃喝玩樂,但也不是沒長進。
于是毫不顧忌的開口道:
“叔父不必憂心,您可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沒有您大明早就完了,一個剛登基的少年,正是需要叔父穩(wěn)定朝政的時候,必不會自毀根基?!?/p>
魏忠賢聞言,暴怒道:
“說什么屁話,你叔父我只是個皇家鷹犬,如何能左右大明的存亡。
你想讓咱家速死嗎?”
魏良卿沒想到魏忠賢反應這么大,可這些都是那些朋友們,這幾天恭維自己的話,自己也覺得很對啊。
“叔父您也不要低估自己的功績,沒有您,朝廷連遼東軍費都湊不齊,沒有您,
先帝連宮人月錢都發(fā)不出去,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大明,這朝廷,這皇帝,還不是靠您維持著體面。
魏忠賢聞言,這次沒有暴怒,因為這也是自己的想法,但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罷了,
要是流傳出去,可不僅僅是對皇上大不敬,更是會成為文官們攻擊的把柄。
于是說道:
“這些話以后不要再說了?!?/p>
魏良卿無所謂的點點頭,自己叔父可是九千歲,就是說出去,又能怎么樣,
“叔父,侄兒知道,所以您不必擔憂,也許皇上只是借題發(fā)揮,安插幾個自己人而已。
皇上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能有什么能力,還不得繼續(xù)倚重您?!?/p>
要是以前別人這么說,魏忠賢只會很高興,可此時有些喪氣,
昨晚紫禁城的宮門,可布置東華門有自己提拔的人,其他門也有,可是居然因為小皇帝一道圣旨,
自己就連皇宮都進不去了,哎,自己一直太高看自己了,
此時有人匆匆跑進了大殿,魏忠賢陡然坐直了身子。
"督公,那許顯純說領了圣命此時不方便過來回話。"
“他又說什么圣命嗎?”
“小人沒能見到許大人?!?/p>
魏忠賢聞言,憤怒把手邊的茶杯,砸向地面,怒罵道:
“好你個許顯純,你算什么東西,居然敢敷衍咱家?!?/p>
魏良卿此時也很是氣憤,這許顯純以前只是叔父一條隨叫隨到的狗,居然敢違逆叔父,
“叔父,咱們可不能放過他!”
魏忠賢也是咬牙切齒,看著小宦官問道:
“打聽到別的消息了沒有?”
“督公,還有就是許顯純現(xiàn)在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有一個千戶叫李若鏈升任指揮同知。
田爾耕大人和其他人大部分都被羈押在了召獄?!?/p>
魏忠賢揮了揮手,讓小宦官下去,
這是把錦衣衛(wèi)自己的人連根拔起了啊,自己能夠在外朝飛揚跋扈,靠的就是廠衛(wèi)為皇命特許,
雖然沒有錦衣衛(wèi),自己還有東廠,但東廠一共才四百來人,出去辦事,一般都是調(diào)錦衣衛(wèi)緹騎做為扈從,
沒了錦衣衛(wèi),豈不是自己沒有了爪牙。
想到這心里有些戚戚然,這皇上是釜底抽薪啊,自己該怎么辦,還有沒有活路。
“良卿,去看看怎么崔呈秀等人,還沒到?!?/p>
“是,叔父。”魏良卿應聲后走出了大殿。
半炷香后,
魏良卿氣急敗壞的,走了了進來。
“叔父,這幫文人就是靠不住,皇上只不過懲罰了錦衣衛(wèi)而已,居然都借口不來。”
魏忠賢有氣無力的問道:
“崔呈秀也沒有來嗎?”
“就他最離譜,別人都是生病,或者不在家,他居然回話說小妾要生孩子?!?/p>
魏忠賢雖然心中有預料,但是沒想到崔呈秀也借口不到,
難道自己真的末路了嗎?這先帝才駕崩幾天,局勢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正在此時又有小宦官,匆匆跑了進來。
“稟督公,宮里昨晚出了大事了?!?/p>
魏忠賢聞言,心里陡然緊張,這些人的態(tài)度肯定跟昨晚宮里的事有關,急切的問道:
“快說!”
“昨夜,皇上讓王承恩清理了后宮內(nèi)侍宮女,大部分都是咱們的人。還有...”
“還有什么,快說?!?/p>
“還有就是,司禮監(jiān)掌印王公公和秉筆李公公被皇上下了召獄,而且...”
魏良卿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鎮(zhèn)定,怒罵道:
“你踏馬倒是快說啊,小心本少爺抽你?!?/p>
小宦官只是覺得消息太震撼了,一夜之間宮里就變天了,聽到魏良卿的怒罵聲,趕緊回復道:
“現(xiàn)在王承恩成了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提督御馬監(jiān),
高宇順為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提督凈軍,
王之心為司禮監(jiān)掌印,李鳳祥為宮門提督太監(jiān)?!?/p>
魏忠賢心里此時已經(jīng)不抱有希望了,看來自己小看剛登基的少年天子,
自己在宮中的黨羽全被拿下,下一步肯定就是自己。
怪不得那些文官都不來,怪不得許顯純敢如此態(tài)度。
忽然想起什么急聲問道:
“奉圣夫人如何了?!?/p>
“奉圣夫人因為冒犯鳳儀,被當眾杖斃了?!?/p>
“什么?怎么會......”
魏忠賢此時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完了,自己也肯定要沒命了,怎么會這樣,自己對大明,對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
見到魏忠賢暈倒,魏良卿趕緊喊人把他抬進了后衙。
京城,東城,明時坊
此時,大理寺左少卿惠世揚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趕去給錢謙益報信。
“牧齋公,咱們的機會來了。”
錢謙益也很興奮,
“沒想到天子給了這么大一個驚喜,一夜之間,大明的天就晴了,真是圣主啊!”
“牧齋公,那咱們要不要,加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