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掏出鑰匙時，防盜門的鎖芯咔嗒響了三聲。
玄關(guān)的燈沒開，妹妹林溪的書包扔在鞋柜上。
“哥！你回來了?。 ?客廳傳來GG Bond的聲音。“美麗的小姐，我叫Bond,GG Bond。”
林嶼換鞋，踢到了散落的積木。 他把校服外套掛在椅背上，后背的宇航員蹭到了椅背。
林溪躺在沙發(fā)上，辮子上的蝴蝶結(jié)歪在一邊。
林嶼坐下來拿起遙控器，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陳昊發(fā)來的：【夏晴畫展！速來！】
他回了個“等”。林嶼來到客廳，“作業(yè)寫了嗎？趕快去寫。”
“哎呀，剛回來嘛，休息一下?！绷窒蛄艘粋€哈欠。
“快點快點，每次都這么說，每次半夜才寫完作業(yè)?！绷謳Z拿起遙控器，關(guān)掉電視。
“知道了知道了，現(xiàn)在去，怎么跟媽媽一樣。”
妹妹雙腿并攏，屁股略微離開沙發(fā)“哈撒給”一個帥氣鯉魚打挺。漂亮摔在了地上?！鞍ミ蟸?！?/p>
“……跟有病似的?！绷謳Z有點無語。
林溪拿起書包，扭著屁股走進房間。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蘇曉的：【夏晴的星空圖絕了！】
他對著屏幕看了三秒，起身來到妹妹的房間?！鞍职滞砩喜换貋沓燥埑霾盍?，媽媽可能沒那么快回來，你看看廚房冰箱里還有沒有中午多的湯，餓了就先吃一點?！绷謳Z敲著房門。
“知道知道，等會我就去吃?！泵妹米诘首由?，撅起一邊屁股揉著。
“嗯，我等會去學(xué)校有點事情，你跟媽媽說一下。”林嶼把房間門關(guān)上。
“你怎么不自己跟媽媽說！”妹妹嗷了一嗓子。
“為什么，為什么，因為我不敢啊，等會又要說一大堆才能去?！绷謳Z探著腦袋。
“去吧去吧，我會跟媽媽說你去瞎混噠。”妹妹上下扭動著肩膀，做起鬼臉。
“找打。”林嶼一個閃現(xiàn)來到林溪旁邊，上來就是一個“板栗”。
“哎呦，好吧好吧，你快去吧，我不會亂說的。”妹妹捂著腦袋。
林嶼騎上自行車往學(xué)校方向發(fā)起了沖鋒。
林嶼摸后背的宇航員，這是今天夏晴畫的胖胖的宇航員。
美術(shù)室飄出松節(jié)油味，混著柑橘香。
林嶼推開門，陳昊舉著手機拍照。 “擦，嶼哥來啦！夏晴的星空圖絕了！”
他的目光落在中央畫架上。 獵戶座腰帶星是舉畫筆的小人，寫著“跨象限號”。 星系邊緣畫著齒輪，齒紋清晰。
“你來了?！毕那甾D(zhuǎn)過身，發(fā)梢沾著銀粉。
林嶼舉了舉齒輪零件：“給模型換軸承?！?其實還帶了螺絲刀和潤滑油。
夏晴眼睛亮了：“我畫的齒輪好像不對?！?她拽著他往畫架走，指尖碰了他的手。 像道微弱的電流。
陳昊擠過來，指著夏晴的襯衫笑。 “這顏料漬像奧特曼打小怪獸！” 蘇曉從畫架后探出頭，臉上有藍顏料。 “別聽他的，試試新顏料?！?她把調(diào)色盤塞給夏晴：“銀河色，配模型正好?！?/p>
樓下傳來老李頭的怒吼：“誰在外面晃？” 林嶼往樓梯口退，被夏晴拽住后領(lǐng)。 “躲畫架后面！”她掀開襯布，露出空隙。 林嶼鉆進去，后背貼上未干的畫布。 顏料冰涼，夏晴的呼吸就在耳邊。 帶著松節(jié)油和柑橘香。
陳昊被蘇曉拉到窗簾后。
“別動，”她的指尖劃過他后頸，“有銀粉?！?/p>
老李頭的皮鞋聲越來越近。 林嶼數(shù)著夏晴的睫毛，長而卷，沾著銀粉。
“李老師好！”夏晴的聲音刻意鎮(zhèn)定。 老李頭停在畫架前：“這幅星空圖不錯，就是……” 他的皮鞋尖踢到了林嶼的鞋。
夏晴碰翻顏料盤，鈷藍潑了老李頭一褲腿。 “對不起！”她用畫架擋住林嶼。 蘇曉舉著手機：“這是行為藝術(shù)！《意外的星空》！” 蘇曉拽著老李頭看別處：“您看這幅靜物畫！” 老李頭盯著藍褲腿，突然嘆了口氣。 “下次注意。”轉(zhuǎn)身離開，肩膀在抖。
林嶼從畫架后鉆出來，后背沾著銀粉。像落了場流星雨。
“沒事啦，沒事啦，快出來，小心點?！毕那缍⒅?。
林嶼慢慢從畫后面出來，“嗯嗯，你沒事吧?！彼穆曇粲悬c啞。
“我能有什么事啊。”夏晴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獎勵你的。”她掏出顆陳皮糖。 糖紙折射出虹光，像道迷你彩虹。 林嶼接過時，碰到她的指甲。 虎口有鈷藍顏料漬。
他把糖塞進嘴里，陳皮苦混著顏料香。 在舌尖釀成清甜。
陳昊舉著手機：“偷拍成功！” 屏幕上，兩人湊在一起，她看著他吃糖。
蘇曉搶過手機：“當(dāng)宣傳照！” 她拽著陳昊走：“讓他們培養(yǎng)感情！” 美術(shù)室只剩他們，松節(jié)油味彌漫。
“你怎么什么都懂？”她的聲音很輕。 林嶼頓了頓，沒說話。
門口傳來蘇曉的大喊：“夏晴！老師叫你改畫！”
夏晴拿起畫筆“‘跨象限號’就交給你啦！”她吐吐舌頭。 把凳子給他：“加油！”
林嶼看著她，看她跑向樓梯口。馬尾辮劃出活潑的弧線。
他沒有看‘跨象限號’而是對著畫里的齒輪看了半天。
在歪掉的弧線旁畫了個小星球。 緊緊挨著齒輪。 像在說，就算不完美，也會有星星陪著你。 窗外天色暗下來，展廳的燈亮了。
“嗡嗡嗡”林嶼從口袋掏出手機。
媽媽：【你去哪里了啊，不回來吃飯啊。】
林嶼感覺一陣頭大【等會回來，李老師叫我過去，跟我分析這次考試失誤的原因。】
媽媽：【噢噢噢，你這次確實考的不好，老師這么負責(zé)跟你分析，你要好好聽，找到自己的原因?！?/p>
【知道了】林嶼拿起齒輪零件給‘跨象限號’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