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離去，我心里那點異樣感卻沒散去。這滅口手段太過酷烈，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風波似乎因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而強行平息了，但空氣里彌漫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卻比任何煞氣都讓人窒息。
曉曉看著地上的尸體，眉毛揪起來：“阿楠…這…死人怎么辦…”
“別急。”我摸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一個號碼，“喂？老張？‘清潔部’嗎？對，又來活兒了，地址是…嗯，處理得干凈點，這次有點麻煩，殘留煞氣重，記得用特制裹尸袋，費用記我賬上…回頭請你喝酒?！?/p>
掛了電話，我走到店外，看著城北的方向。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天際只剩一抹暗紅的余燼，像干涸的血跡。
老糧倉…地下…
從桃花煞手鏈，到偷氣運的木人，再到這批量生產的煞器古董…手法、精細度、目的性都在提升。這個店主，分明就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卒子，流水線上的操作工，而非設計師。
那個“先生”是誰？他收集這么多駁雜不純的負面能量和氣運做什么？這種掠奪方式效率其實并不高，而且風險大，容易反噬，真正的玄門高手不屑于此，除非…他有更快、更龐大的消耗途徑，或者，是在為什么更大的東西“供能”？
而且，我總感覺，從介入曉曉的事情開始，就好像有雙眼睛在暗處看著。每次我解決一件事，那雙眼睛就更清晰一點。這滅口，與其說是防止泄密，不如說更像是一種…警告？或者說，是掐斷我順藤摸瓜的線？
這不是結束。
我捏了捏口袋里那枚從小孩家木偶上取下的、被我改寫過符咒的黑色小珠子——它此刻正微微發(fā)燙。
風雨還沒停，只是暫時繞開了我所在的位置。更大的，恐怕還在后頭。
那個“先生”，恐怕也未必是終極大boss。
我嘆了口氣，摸出根棒棒糖塞進嘴里，甜膩的味道勉強壓下了鼻尖血腥氣的味道。
“唉，生意越來越難做了，還得管售后和深挖產業(yè)鏈，現(xiàn)在又攤上人命官司…得加錢，必須得加錢?！蔽亦止局?，目光卻銳利地掃過周圍逐漸沉下來的夜色，仿佛要穿透這重重迷霧，看到那個更深處的陰影。
幾天后，零星的消息反饋回來。
白領男發(fā)來短信，語氣激動，說他妻子不再對妝匣喃喃自語了，雖然精神還有些萎靡，但明顯在好轉。他奶奶那把老桃木梳果然有用。
老太太的兒子打來電話，說小兒子昨晚終于睡了個整覺，沒再哭醒說看到紅衣女人，今早起來小臉都紅潤了些。就是昨晚夢到自己在吃一塊巨大無比的、冒著涼氣的糯米糕，醒來枕頭上還有點中藥味。我告訴他正常，魂氣歸位，胃口都好點了。
收藏家沒直接聯(lián)系我，但曉曉八卦來消息，說那位老板真的去了清風觀，捐了一大筆錢，青松道長親自出手，那尊貔貅現(xiàn)在被供在偏殿，據說身上的兇光淡了不少。收藏家公司這兩天莫名談成了一筆拖了很久的合同，雖然利潤不高，但流程順得不可思議，他一邊高興一邊又有點心里發(fā)毛。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