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長看著我手中嗡鳴作響、符文熾亮的甩棍,渾濁的眼中先是愕然,隨即化為更深的絕望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不可!萬萬不可!”他幾乎是嘶吼出來,手上維持的法印都因此晃動了剎那,引得池中黑色能量一陣劇烈翻騰,嚇得他趕緊凝神穩(wěn)固。
“蠻力摧毀,煞氣瞬間失控爆發(fā),你我頃刻化為齏粉不說,這能量洪流足以將半個城市化為死域!此陣已與地脈和外界‘種子’深深勾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誰說我要蠻力摧毀了?”我甩棍挽了個棍花,棍尖遙指那些不同顏色的煉煞池,“道長,您老人家在這兒當了這么久‘守閘人’,就只想著堵,沒想過…疏嗎?”
清虛道長一愣:“疏?如何疏?這些力量屬性迥異,暴烈無比,強行引導只會讓沖突更…”
“誰說要強行糅合了?”我打斷他,眼神掃過那些粉的、綠的、黑的能量結晶,“癡念歸癡念,病氣歸病氣,狂躁歸狂躁…它們本來就不是一家的,非要把仇人塞一個被窩,能不炸嗎?”
我走到最近的一個粉紅色的“癡念結晶”池旁,甩棍輕點池壁上一個相對薄弱的輔助符文節(jié)點:“道長,您修為高深,應該比我更清楚——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再污穢的力量,也有其源頭,有其本該去的地方。這‘陰煞鎖龍’強扭地脈,把這些本該散入天地、自然消解或轉化的負面能量強行拘來提純,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我們要做的,不是摧毀它們,而是…撥亂反正!”
清虛道長瞳孔微縮,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幫它們…回家!”我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這‘困龍釘’鎖死了地脈,但也等于給這些亂七八糟的能量強行蓋了個章,打了包?,F(xiàn)在,我們就把這包裝拆了,把快遞地址改回…原地!”
“癡怨之氣,當歸于虛空幻滅;病疫之氣,當歸于幽冥黃泉;狂暴殺戮之氣,當歸于兵戈殺伐之地或天地肅殺之季自然消散…”老道士喃喃自語,眼中猛地爆發(fā)出精光,但隨即又黯淡下去,“理論可行!但…但如何做到?此地已被大陣封鎖,氣息與外界隔絕,強行打開通道,同樣會引發(fā)…”
“所以不能硬開通道?!蔽掖驍嗨?,從帆布包里掏出那瓶自制的、味道沖鼻的“陽煞破穢水”,“咱們給它來個‘里應外合,釜底抽薪’!”
我看向清虛道長:“道長,您修為純正,最擅長疏導平衡。待會兒,我會用我的方式,暫時攪亂這幾個主要煉煞池的內(nèi)部平衡,讓它們彼此間的沖突暫時降低。您需要做的,是抓住那個時機,用您的太極鎮(zhèn)元法印,不是鎮(zhèn)壓,而是引導!就像疏浚河道,把這些被強行混合的‘污水’,按照屬性重新分離開!”
“然后呢?”清虛道長呼吸急促起來,仿佛看到了希望。
“然后?”我晃了晃手中的破穢水,“然后我就給這潭死水,加點‘料’,逆轉這幾個關鍵煉煞池的符陣極性!讓它們從‘吸收提純’變成‘排斥噴發(fā)’!”
“可噴發(fā)出去…”
“不是噴向外面!”我目光銳利地看向腳下,“是噴向被鎖死的地脈!這‘陰煞鎖龍’陣為了轉化地脈,本身就有極強的滲透性,它與被污染的地脈聯(lián)系是最深的!我們就把這些能量,原路打回去!用這股被強行提純、躁動無比的力量,去沖擊、去灌滿那些被扭曲的地脈節(ji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