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nèi)，燭火通明，卻驅(qū)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陰寒。五個貼著符箓的黑木盒子，如同五口微型棺材，靜靜躺在法壇中央。周家眾人擠在祠堂角落，個個臉色煞白，手里緊緊攥著昨日大伯給的護(hù)身符，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
大伯換上了一身漿洗得發(fā)白、卻異常整潔的舊布長衫，神情肅穆，他沒有看任何人，徑直開始布置法壇。
法壇設(shè)在祠堂正中的空地上。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放置了一只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的雞冠鮮紅似火的雄壯大公雞。大伯從布包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倒出四顆黑乎乎、散發(fā)著奇異草藥清香的丸子，一一喂給公雞服下。公雞吞下藥丸，眼神似乎更加銳利了幾分，隱隱透著一股煞氣。
法壇中央，一口巨大的銅鍋架在臨時壘起的炭爐上。鍋里翻滾著黑綠色、粘稠如墨汁的液體——“七星驅(qū)煞湯”。濃烈到草藥味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腥氣，隨著滾燙的蒸汽彌漫開來，扭曲了鍋上方的空氣。鍋旁邊，放著一只青瓷大碗，里面是濃稠得近乎固態(tài)的暗紅色粘液，散發(fā)著刺鼻的血腥味和朱砂特有的礦物氣息——那是混合了雄雞冠血、朱砂和破邪符灰的“陽煞血”。
而正對著銅鍋和血碗的上方，被高高供奉在神案邊緣的，正是那只從房梁上取下的、最小的蠱王盒！盒子底部和蓋子上的符箓在蒸汽的熏蒸下微微顫動，盒內(nèi)隱隱傳出極其微弱的“沙…沙…”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躁動不安。
“鼓。”大伯伸出手，聲音沉穩(wěn)。
管家連忙將一面通體黝黑、不知是何材質(zhì)的鼓遞了過來。鼓身不大，鼓皮緊繃，顏色深沉，像是浸透了歲月的污垢，隱隱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大伯接過鼓，一手持鼓槌，一手托鼓身。他沒有立刻敲擊，而是閉目凝神片刻，口中開始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模糊，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咚…”
第一聲鼓響，沉悶得人心頭發(fā)顫。祠堂里的燭火猛地?fù)u曳了一下。
“咚…咚…咚咚咚…”
鼓聲由緩而急，由疏而密。時而低沉如悶雷滾動，時而急促如驟雨敲窗！那詭異的韻律仿佛帶著魔力，穿透耳膜，直抵靈魂深處！
祠堂角落的周家人，眼神開始變得恍惚、呆滯，仿佛魂魄都被這鼓聲抽走。我的心跳也完全不受控制地跟隨著鼓點(diǎn)瘋狂擂動，血液奔涌，太陽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