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彥戀愛三周年的紀念日，我提前一個月訂好了他最愛的那家法餐廳，
穿著他送我的裙子，化著精致的妝，滿心歡喜地等他下班。微信彈出消息，是他。
我笑著點開，準備迎接他的甜言蜜語。可我看到的，卻是我們用了三年的情侶頭像，
被他換成了一張冷冰冰的風景照。心跳漏了一拍。我發(fā)消息問他。五分鐘后，
他回過來一行字：“哦，公司團建拍的，挺好看就換了。一個頭像而已，別多想。
”我看著那句輕飄飄的“別多想”，再看看鏡子里盛裝打扮的自己，像個笑話。我點點頭，
回了個“好”。然后，我冷靜地取消了餐廳預訂，叫了一輛貨拉拉，
把他三年來送我的所有東西，從玩偶到首飾，一件不落地打包，寄往他公司的前臺。
1貨拉拉師傅問我：“姑娘，這是……搬家？”我搖搖頭，
把最后一個塞滿了他送的零食的箱子封上膠帶，聲音平靜得不像話：“不，是清垃圾。
”師傅愣了一下，沒再多問，幫我把大大小小十幾個箱子搬上了車。
我填好地址——周彥公司的前臺，收件人寫著他的大名，還在備注里加了一句：貴重物品，
請務(wù)必本人簽收。做完這一切，我坐在空蕩蕩的沙發(fā)上，
看著手機屏幕上他那個嶄新的、一個人的頭像，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緩慢而用力地攥緊，
疼得我喘不過氣。三年。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我們從大學校園走到職場，
從青澀的學生情侶變成別人口中的模范夫妻預備役。我手機里存著上萬張我們的合照，
社交平臺的每一個角落都刻著我們相愛的痕跡。那個情侶頭像，
是一只卡通小熊笨拙地親吻另一只小熊的臉頰，是我纏著他換上的。當時他嘴上嫌棄幼稚，
卻在第二天默默換好，還截圖發(fā)給我，配上一個得意的表情。這個頭像，
陪我們度過了無數(shù)個日夜。我們吵架冷戰(zhàn)，互不理睬，但只要看到那個頭像，
就知道對方還在。它像一個無聲的錨，是我們之間最心照不宣的約定。可現(xiàn)在，
他一聲不吭地，就換掉了。在我滿心期待我們?nèi)苣昙o念日的這一天。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周彥發(fā)來的消息：“寶貝，我這邊臨時有個會，可能會晚一點到，你先點菜吃，不用等我。
”我盯著那句“寶貝”，覺得無比諷刺。連稱呼都懶得換，卻換掉了我們最重要的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冰涼地打字回復：“沒關(guān)系，你先忙?！毕肓讼耄?/p>
又補充了一句：“重要的會議，別分心。”他秒回：“真乖?！蔽谊P(guān)掉手機，不想再看。
我怕再多看一眼，我維持了半個小時的冷靜就會土崩瓦解。2晚上十點，
周彥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我正坐在客廳看一部無聊的喜劇電影，
屏幕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皶詴?，我回來了?！彼哌^來，習慣性地想抱我。
我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開，他撲了個空，手臂尷尬地僵在半空中?！霸趺戳?？”他皺起眉，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解和被打斷的不悅，“還在為頭像的事生氣？”我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嘆了口氣，在我身邊坐下，
語氣帶著哄小孩似的無奈：“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為這種小事鬧脾氣？我今天開會，
項目總監(jiān)正好坐我旁邊，看到我的頭像就說太幼稚了，不像個成熟穩(wěn)重的項目經(jīng)理。
我為了工作換一下，不是應(yīng)該的嗎？”“一個頭像而已，真的，你至于嗎？”“至于嗎？
”這三個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捅進了我的心臟。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周彥，在你眼里，什么是大事？”我輕聲問他。他被我問得一愣，“什么？”“我說，
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事？是不是非要我抓到你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才算你犯了錯，
我才有資格生氣？”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他的臉色沉了下來：“陸曉，
你別無理取鬧。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加班應(yīng)酬，為了我們倆的將來打拼，
你就在家里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跟我鬧，有意思嗎？”“雞毛蒜皮？”我重復著這四個字，
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原來我們?nèi)甑狞c滴，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約定，在他眼里，
不過是四個字——雞毛蒜皮?！皩Γ褪请u毛蒜皮?！彼坪醣晃业膽B(tài)度激怒了，
聲音也拔高了幾度，“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別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一樣，
整天糾結(jié)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頭像能當飯吃嗎？能給我們還房貸嗎？
”我看著他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突然覺得很陌生。那個會在我生理期給我煮紅糖水，
會笨拙地學著給我編辮子，會因為我一句話就跑遍半個城市給我買愛吃的蛋糕的男孩，
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個滿嘴“成熟”、“現(xiàn)實”、“未來”的男人。一個會把我的感受，
定義為“無理取鬧”的男人?！爸軓?，”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今天是我們?nèi)苣昙o念日?！彼樕系呐瓪馑查g凝固，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和心虛。他忘了。
我就知道，他忘了。一個連情侶頭像都能輕易換掉的人，又怎么會記得什么紀念日。
“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么。“你不用說了?！蔽掖驍嗨?，“你說的對，
是我不成熟，是我小題大做。你累了，早點休息吧?！闭f完，我沒再看他一眼，
轉(zhuǎn)身走進了次臥。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聽見他在身后低低地罵了一句：“莫名其妙。”眼淚，
終于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3那一晚，我們第一次分房睡。我躺在冰冷的床上，
睜著眼睛直到天亮。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一遍遍回放著我們這三年的過往。甜蜜是真的，
快樂也是真的。可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細節(jié)，此刻也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
他不再記得我的生理期，不再關(guān)心我今天過得開不開心。我們一起吃飯，
他永遠在看手機回工作消息。我們一起散步，他會因為一個工作電話，把我一個人丟在路邊。
我抱怨過，他也道過歉，信誓旦旦地說下次一定改。可下一次，他只會變本加厲。
他總是說：“曉曉，你要懂事，要體諒我，我這么辛苦都是為了我們?！蔽殷w諒了，
也懂事了。我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吞進肚子里，告訴自己，他只是太忙了，他還是愛我的。
直到今天，那個被換掉的頭像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臉上，
打碎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一個人愛不愛你，細節(jié)是不會騙人的。他不愛了?；蛘哒f，
沒那么愛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時，周彥已經(jīng)去上班了。餐桌上放著他買的早餐，
是我愛吃的小籠包和豆?jié){，旁邊還壓著一張便利貼?！皶詴?，昨晚是我不好，
不該對你發(fā)脾氣。早餐給你買好了，記得吃。晚上我早點回來陪你，別生氣了?！弊舟E潦草，
看得出寫得很匆忙。如果是以前，看到這張紙條，我可能會心軟，會覺得他心里還是有我的，
然后把這件事翻篇。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疲憊。他甚至不愿意花五分鐘的時間，給我打個電話，
或者發(fā)條長一點的微信。他以為一份早餐，一句輕飄飄的道歉，
就能抹掉他帶給我的所有傷害。他把我的原諒，看得太廉價了。
我把早餐原封不動地扔進了垃圾桶，然后打開了周彥的電腦。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彼此的密碼都知道。他的微信還掛在電腦上，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一個名為“男人幫”的群聊里，消息還在不斷地閃爍。我點了進去，最新的聊天記錄，
正好是關(guān)于我的。4群里一個叫李浩的，是周彥最好的哥們，也是我們這段感情的見證人。
李浩：“@周彥，昨晚怎么樣？把你家那位小祖宗哄好了沒？為個頭像鬧成那樣，
也是夠作的。”另一個叫王哲的附和道：“就是，女人就是麻煩，芝麻大點事都能上綱上線。
彥哥，你就是太慣著她了?！蔽椅罩髽说氖郑⑽l(fā)抖。我等著，等著周彥為我辯解一句。
哪怕只是一句，“你們別這么說她”?？墒?，沒有。周彥發(fā)了一個無奈攤手的表情，
然后說：“別提了，昨晚分房睡了。說我忘了三周年紀念日，呵?！蹦莻€“呵”字，
充滿了不屑和嘲諷。仿佛我記得我們的紀念日，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李浩發(fā)了個大笑的表情：“哈哈哈，我就知道！兄弟，不是我說你，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換我女朋友敢這樣，早讓她滾蛋了。”王哲：“就是，陸曉現(xiàn)在是越來越作了，
以前多溫柔懂事啊?！敝軓骸皼]辦法，自己選的，跪著也得寵完。”這句話后面，
跟了一個狗頭表情。他在用一種開玩笑的、輕描淡寫的語氣，向他的兄弟們抱怨我的“作”，
默認了他們對我的所有詆毀。在他們眼里，
我就是一個不懂事、無理取鬧、小題大做的“作女”。而他，
是那個包容我、遷就我、受盡委屈的好男人。我看著那些聊天記錄，
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由他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原來，
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早就變得如此不堪。原來，他對我的那些“包容”和“寵愛”，
背后藏著的，是這么多的不耐煩和鄙夷。我的心，一瞬間涼到了底。這時，
群里又彈出一條新消息。是周彥發(fā)的?！八懔?，不說了。晚上買個包哄哄就好了，
沒什么是一個包解決不了的。”李浩：“大氣！彥哥威武！”王哲：“羨慕嫂子！
”我關(guān)掉聊天窗口，面無表情。買個包？他以為，他給我的傷害，是一個包就能彌補的嗎？
他把我們的感情，當成了什么？一場可以用金錢衡量的交易？我真是瞎了眼，
才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5手機震了一下，是快遞公司的電話。“您好，是陸曉女士嗎？
您寄往XX大廈的快遞，收件人周彥先生已經(jīng)簽收了。”“好的，謝謝?！蔽覓炝穗娫?，
心里一片平靜。該來的，總會來的。果然，不到三分鐘，周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暴躁和憤怒?！瓣憰?！你他媽什么意思！”電話一接通，
他的咆哮聲就從聽筒里傳來，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淡淡地“嗯”了一聲?！澳惆涯切〇|西寄到公司來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全公司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你讓我以后怎么做人！”他氣急敗壞地吼道。
“大家只是在看你收快遞，怎么就成了看你笑話？”我反問?！澳?！”他被我噎了一下，
隨即怒氣更盛，“你少給我裝蒜！陸曉，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有什么事我們回家說，
你非要鬧得這么難看嗎？”“難看嗎？”我輕笑一聲，“周彥，你當著你那群兄弟的面，
嘲笑我‘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默認他們詆毀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難看？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過了好幾秒，
他才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你……你看我手機了？”“是啊，”我坦然承認，
“你的電腦沒關(guān)，微信自動登錄了。我本來沒想看的，但你們聊得太熱鬧了?！薄瓣憰?，
我們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你居然偷看我隱私！”他的語氣里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靶湃危恐軓?，你跟我談信任？你一聲不吭換掉情侶頭像的時候，
怎么不談信任？你忘了我們的三周年紀念日，怎么不談信任？
你在背后跟你兄弟吐槽我的時候，怎么不談信任？”“現(xiàn)在你來指責我偷看你隱私？
你不覺得可笑嗎？”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進他的心口。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一定是臉色鐵青，卻又無力反駁。
“曉曉，”許久，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我錯了，
我不該在背后那么說你。我跟他們就是開開玩笑，你別當真……”“開玩笑？”我打斷他，
“周彥，拿我當笑料，讓你覺得很開心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了?！蔽也幌朐俾犓妻q，
“東西你收到了就行。那些都是你送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我們兩不相欠?！薄皟刹幌嗲?？
陸曉，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驚慌。我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平靜地說：“你不是說，沒什么是一個包解決不了的嗎？我現(xiàn)在告訴你，有的。比如，
被你耗盡的愛和信任?！薄斑€有，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嫌煩?！闭f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后把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微信、電話、QQ，統(tǒng)統(tǒng)拉黑。世界，終于清靜了。
6我以為周彥會就此罷休，但顯然，我低估了他的執(zhí)著，或者說，
低估了他無法接受被分手的自尊心。當天下午，他用同事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我沒接。
他又換著號碼給我發(fā)短信，內(nèi)容從一開始的質(zhì)問、憤怒，到后來的道歉、哀求?！皶詴裕?/p>
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那十幾箱東西在前臺堆著，
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我的臉都丟盡了。你消氣了沒有？消氣了就回家吧。
”“我們?nèi)甑母星椋娴囊驗橐粋€頭像就結(jié)束嗎？我不相信?！薄瓣憰裕憬与娫?！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看著那些短信，一條都沒有回。哀莫大于心死。
當一個女人對你徹底失望的時候，你的任何言語，都無法再在她心里掀起一絲波瀾。傍晚，
我叫上我最好的閨蜜蘇晴出來吃飯。蘇晴聽完我的講述，氣得當場拍了桌子?！拔也?！
周彥他還是不是人！這他媽就是典型的精神PUA??！一邊消耗你，
一邊給你洗腦說你小題大做！這種渣男，分得好！姐妹，我敬你一杯，祝你脫離苦海，
喜提新生！”她給我滿上酒，豪氣干云地說。我笑著和她碰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一絲苦澀，卻也有一絲前所未有的暢快?！安贿^話說回來，
”蘇晴放下酒杯，有些擔憂地看著我，“你真的想好了？三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我點點頭，眼神堅定：“想好了。以前是我傻，總覺得小事可以忍，大事他不會犯。
可現(xiàn)在我明白了，所有的分崩離析，都是從一件件被忽略的小事開始的。
當他開始覺得換頭像無所謂，紀念日不重要，我的感受是小題大做的時候，
我們的感情就已經(jīng)死了?！薄八皇遣粣畚?，他只是，不再像從前那樣，把我放在心尖上了。
”“一個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留著過年嗎？”我學著她的語氣，調(diào)侃道。蘇晴被我逗笑了，
用力抱了抱我：“對！說得好！我姐妹就該這么颯！離了周彥，你只會遇到更好的！
今晚不醉不歸，我陪你！”那一晚，我們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聊我們剛認識時的糗事，
聊我們對未來的憧憬。我好像很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和周彥在一起的后半段，
我總是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哪個舉動讓他不高興了，
他就會用“你不懂事”來指責我。我活成了他想要的“成熟穩(wěn)重”的模樣，
卻丟了最真實的自己?，F(xiàn)在，我終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7第二天，我醒來時頭痛欲裂，
但精神卻異常清醒。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掉自己的微信頭像。
我選了一張前幾天出去玩拍的自拍，照片里的我笑得陽光燦爛，沒有一絲陰霾。然后，
我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只有一句話：“一個新的開始。”沒有配圖，沒有指向，簡簡單單。
但所有認識我們的人，都應(yīng)該能看懂。發(fā)完朋友圈，我便關(guān)了手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套房子是周彥租的，我的東西不多，一個28寸的行李箱就裝完了。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正當我準備離開時，門鈴響了。我從貓眼里一看，是周彥。
他一臉憔悴，眼下泛著青黑，胡子拉碴，身上的西裝也皺巴巴的，看起來狼狽不堪。
我沒有開門。他鍥而不舍地按著門鈴，一聲比一聲急促。“曉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開門！
我們談?wù)劊 薄澳惆言捳f清楚，為什么要分手！就因為一個頭像嗎？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陸曉！你開門！你再不開門我踹門了！”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哀求，變成了威脅。
我冷笑一聲，拿出手機，直接報了警?！拔?，110嗎？這里是XX小區(qū)X棟X單元XXX，
有人在門口騷擾，企圖暴力破門，我感覺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蔽业穆曇舨淮螅?/p>
但足以讓門外的周彥聽得一清二楚。門外的叫嚷聲戛然而止。幾秒鐘后，
他難以置信的聲音傳來：“陸曉，你瘋了？你居然報警？”我沒有理他，
繼續(xù)對著電話說：“是的，麻煩你們快點過來，我很害怕?！睊炝穗娫?，外面徹底安靜了。
我猜，他應(yīng)該是走了。一個如此愛面子，注重自己“精英形象”的人，
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和警察局扯上關(guān)系的。果然，等了大概十分鐘，我再從貓眼看出去，
樓道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充滿了我們?nèi)昊貞洠?/p>
如今卻讓我感到窒息的家。8我在蘇晴家暫住了下來。蘇晴對我表示了十二萬分的支持，
甚至為了慶祝我“重獲新生”，特意請了年假，準備帶我出去旅游散心?！叭ピ颇显趺礃樱?/p>
大理的風，蒼山的雪，洱海的月，保管你把所有煩惱都忘了！”她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著行程。
我笑著應(yīng)下。離開一個錯誤的人，開啟一段新的人生，確實值得慶祝。這幾天，
周彥沒有再來找我。我猜，報警那件事，應(yīng)該是徹底傷到了他那可憐的自尊心。但我知道，
事情還沒完。果然，第三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又尖銳的女聲?！瓣憰裕沂侵軓┑膵寢??！蔽倚睦铩翱┼狻币幌?。
該來的，還是來了?！鞍⒁?，您好?！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拔也缓?！
”周阿姨的語氣充滿了火藥味，“陸曉，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們周彥哪里對不起你了，
你要這么折磨他？他這兩天吃不下睡不著，班也上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你就為了一個破頭像，要毀了他嗎？你的心怎么這么狠！”我深吸一口氣，
告訴自己不要和她爭吵?！鞍⒁?，這是我和周彥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
”“你們解決？你們怎么解決？我兒子都快被你逼瘋了！我告訴你陸曉，
我們周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嫌你家是外地的，條件也不好，
是我們周彥非要堅持，說喜歡你，說你會是個好媳婦?？赡隳?？你是怎么對他的？任性，
刁蠻，無理取鬧！現(xiàn)在還鬧分手，你對得起他嗎？”周阿姨的話像一把把刀子，
句句戳在我心上。原來，在她心里，我一直都是個高攀了她兒子的外地女孩。原來，
她對我的那些和顏悅色，都只是看在她兒子的面子上。我突然覺得很可笑?！鞍⒁蹋?/p>
”我的聲音冷了下來，“您說的對，我配不上您的兒子。他那么優(yōu)秀，值得更好的。所以，
我主動退出了，把他還給您，您應(yīng)該高興才對，不是嗎？”“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周阿姨被我的話噎住了，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拔覜]什么態(tài)度。我只是覺得，
您與其有時間來指責我，不如好好管管您的兒子。教教他什么是尊重，什么是責任，
什么是愛。而不是出了問題，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自己永遠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你！你敢教訓我？”“我不敢。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蔽也幌朐俸退龔U話，“阿姨，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掛了。以后也請您不要再打給我，我和周彥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們之間，
再無瓜葛。”說完，不等她反應(yīng)，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并把這個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
我知道，周彥的媽媽肯定會把我的話添油加醋地告訴周彥。但這又如何呢？
一個連自己感情問題都處理不好，只會搬出媽媽來當救兵的男人，我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9事情的發(fā)展，比我想象的還要戲劇化。周阿姨的電話沒起到作用，
周彥開始了他的“曲線救國”策略。他先是聯(lián)系了我們所有的共同好友，讓他們來做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