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給了我兩條路而我選擇了最屈辱的那一條此后我成了寶云樓的名妓1我是將軍府的獨女，
從出生后就備受寵愛。母親又因生我難產(chǎn)去世，皇上為了補償父親，封我為安寧郡主。
都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所以我的家室成了不少人的忌憚。那日，貴妃娘娘召我入宮。
我素日與這位貴妃娘娘沒什么交情，出于禮貌，我還是去了。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想將我許配給自己親生兒子，燕恒，燕國的二皇子。林貴妃如今盛寵優(yōu)渥，看上我，
無非是覺得我家室不俗。若是娶了我，有了我父親的幫襯，燕恒定是可以和太子爭皇位的。
林貴妃做此舉也無可厚非。只是選我，也有惡心太子的意思。我與太子青梅竹馬，
貴妃不是不知道。當(dāng)初貴妃，還是個鐵匠的女兒。當(dāng)今皇上微服私巡，一眼就瞧見了林貴妃。
這林貴妃像極了太子的生母，靜妃。當(dāng)年靜妃生下太子便丟了性命，成了皇上的心頭之痛。
皇上為表哀思，立了剛出生的嬰孩為太子。直到遇到了林貴妃，便將所有愛傾注與她身上。
林貴妃也知道自己為人替身，如今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成年。她便也有了覬覦皇位之心。
「請貴妃娘娘贖罪，臣女已有心上人，并不能和二皇子結(jié)為連理?！刮疑矸荼揪妥鹳F，
我也無需刻意隱瞞自己的心意。如今皇上只寵愛她一人，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林貴妃見我如此直接就拒絕了她，臉上難免掛不住?！改悴灰淳撇怀猿粤P酒。」
「什么敬酒什么罰酒，我都不吃?！棺孕∈苋俗放酰沭B(yǎng)成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我不再聽貴妃言語，行禮離去。此事我并沒有放在心上。茶會、詩會、雅集、投壺、馬球，
我日日都不停歇。那日我在與一眾貴女賞花之時，家中小廝慌張來報?！感?..小姐，
家中...不好了，您快回府中看看吧?！?我不顧周遭的議論聲，連忙回到府中。
將軍府如今被圍的水泄不通。父親還有哥哥們，都被侍衛(wèi)扣在府中央。傳旨太監(jiān)正欲頌圣旨。
看見我來，便挺了挺身子：「既然五小姐也回來了，那便一同聽旨吧?！?/p>
聲音中尤帶著一股太監(jiān)獨特的嗓音，聽起來格外刺耳?！阜钐斐羞\，皇帝詔曰，將軍茂誠鼎，
權(quán)臣欺主，欺君罔上，念勞苦功高，不忍極刑，賜毒酒一杯。茂氏男子，一律發(fā)配充軍。
女子發(fā)配邊疆為奴為婢。欽此。」我爬到父親身邊，擋著奉旨的太監(jiān)?！肝铱凑l敢動！」
自成年以來。我從未如此近的距離，倒是讓我看清了父親臉上的溝壑，
如同這些年他帶兵翻過的山川，可這些，并沒有換來帝王的憐惜。奉旨太監(jiān)將我與父親分開，
將我的嘴捂住，不管我如何叫喊。太監(jiān)將一杯毒酒遞與父親?！复髮④?。請吧！」「哈哈哈！
」父親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周圍的侍衛(wèi)連忙抽出佩劍以示警戒。「狡兔死走狗烹，
既然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親將那毒酒一飲而下。那毒酒發(fā)作的很快，
頓時父親七巧流出鮮血，毒發(fā)身亡?！肝颐弦蛔逯倚某嗄?，
男兒即便戰(zhàn)死沙場也不會流一滴淚，哭一聲，如今天子聽信讒言將我父親毒殺，
我茂氏絕不在效忠?！勾蟾缙鹕沓槌鍪绦l(wèi)腰間的佩劍，手起劍落，將自己生命終結(jié)。
淚水早已灌滿我的眼眶，唇齒間止不住的顫抖。二哥三哥看見大哥殉族，
也沖向侍衛(wèi)拔刀自盡。血染將軍府。忽而間，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七月飄雪，茂氏有冤。
雪片落在我單薄的衣衫上，竟然感覺不到絲毫涼意。我想，是父親和哥哥們在跟我道別吧。
心如同撕裂般疼痛，悲痛欲絕的我昏死過去。忽然一股涼意勁頭全身。我被一桶涼水，
澆的清醒過來。宣紙?zhí)O(jiān)顫巍巍朝我走來，掐起我的下顎?！缸甙扇粜〗?，您的旨意，
需得貴妃娘娘親自來宣。」我被帶到了貴妃娘娘的宮里?！府?dāng)初讓你嫁給二皇子你不可肯，
如今將軍府的下場你可滿意?」林貴妃目光掃過我。一瞬間我的心頭一涼，手心緊握，
原來坐在眼前的便是滅門的罪魁禍?zhǔn)住！缚磥砣缃竦幕蕦m，竟是貴妃做主了。」
我偷偷將發(fā)簪藏于手心，緩緩站起?！骸副緦m做不做主不要緊，
要緊的是你母族女眷的命全都攥在我手里。」林貴妃漫不經(jīng)心的修剪帶著護(hù)甲的指甲。
我愣住，林貴妃怪會抓人的軟肋。她料定我會魚死網(wǎng)破，早就算好了下一招。
「本宮如今給你兩條路?！沽仲F妃臉上劃過譏笑。揮手一條白綾落在我面前?！傅谝粭l，
自我了斷，讓太子回來看見你的尸首，第二條?！顾叩轿疑磉?，
一把抓起我握著發(fā)簪的手臂?！肝宜湍闳氃茦亲黾俗?。而我會保你母族女眷平安無事。」
「你猜太子會不會娶一名妓子？」3我選了第二條路，好死不如賴活著。而如今，
我知道了仇人是誰，怎么肯就死。我初到寶云樓那天，老鴇忙壞了。
得知將軍府最小的小姐茂林若淪為妓子，大把的人想要一親芳澤。
從錦州巡查回來的太子殿下得知將軍府的慘狀，還未向皇上述職。一頭扎進(jìn)寶云樓。
我知道今日太子會回京，但是我不愿見他。如今的我已不是將軍府的小姐，而是妓子阿若。
當(dāng)今太子若是和妓子有所糾纏，日后如何堵住悠悠之口，怎么繼承皇位。隔著門，
我觸摸映在門上的青梅竹馬。這是此生，我最后一次，離他這么這么近了。「阿若，
你開門好不好，我會為茂氏伸冤，我會娶你為妻?！埂赴⑷?，阿若，我會向父皇求情，
我會救你的阿若！」將軍府才剛出事不久，事已發(fā)生，就算都是林貴妃挑撥。
可天子所行之事，定不會容忍他人置喙，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兒子。此時此刻，
太子不可以向皇上請求茂氏一族。林貴妃虎視眈眈盯著太子之位，若是此時求情，
林貴妃必定就此事大做文章?！秆嘈歉绺?，若是阿若不想讓你求情呢？」「阿若，為什么？
可否告訴我？」「燕星哥哥......我們茂氏一族都是咎由自取，
太子殿下不要枉費工夫，妾身如今身處煙花之地，此處不是殿下該來的地方?！顾蚕㈤g，
我隱約瞧見我窗外有人影閃過。定是林貴妃得知太子殿下回京便來此處，
派人來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我若真讓太子殿下求情，才是隨了她們心愿?！赴⑷?，
你我當(dāng)真要生疏至此嗎？」我多想推開門，沖進(jìn)燕星哥哥的懷里，告訴他我的痛苦，
尋求他的安慰。可若燕星哥哥不斬斷與我的情愫，他的未來會受到我的牽連，
太子之位未知保不保得住。而我要做的事，也不能牽連到燕星哥哥?！傅钕露嗾f無益，
我們各自珍重?！箿I水控制不住從眼角流下，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無助的癱在地上。
終于在這一刻，我的情緒爆發(fā)出來。不再留絲毫余地。過了今天，
我只為茂氏一族的仇恨而活。而我也必須丟掉我引以為傲的自尊。
4對外我正式開始接待客人。我將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給了回春齋的老板，
他私下給了我一種讓人做美夢的藥。每日我接待的客人，我都會在酒中加入此物。
待一夜過后，客人都對我贊不絕口。說我雖為將軍府的小姐，
卻不想伺候人的功夫確實一等一的好。時間一長，我「伺候」的客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老鴇為了賺錢，將我的夜晚進(jìn)行拍賣。當(dāng)日出價最高者是二皇子。這二皇子生的肥頭大耳，
腰有大缸一般粗，頭像豬頭一般大，長得牛高馬大，空有一身蠻力。入夜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我如之前一樣將酒中倒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迷藥。打算哄二皇子喝下。沒想到他竟直直奔我而來，
我反抗著他粗魯?shù)呐e動?！付首?，妾身伺候您喝一些酒暖暖身子吧?！?/p>
他惡心的舌頭在我身上游走，散發(fā)出陣陣腥臭。就算之前的客人有對我毛手毛腳，
都沒有此時的二皇子可怕。他根本不聽我說什么，只顧在我身上蛄蛹他惡心的身體。
我趁空檔「滋溜」躲開了他的環(huán)抱，一下?lián)涞乖诖白痈啊?/p>
推開窗子正欲逃跑得我被他一把拽回「我倒是要嘗嘗讓大哥日思夜想的女人，是個什么滋味。
」走廊上賓客眾多，看著我身上的衣衫由二皇子褪下，赤裸的上身，由眾人觀看。
羞恥由這一刻到達(dá)頂峰。本就破碎的自尊，被踐踏成粉末。舌頭不知何時被我咬破，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心卻像是被千萬把刀在割一般。事后。
二皇子似小雞一般將我拎起，指著床上那一抹紅?！赴⑷粜〗愫檬侄危?/p>
伺候了這么多男人還是處子之身，若是讓皇兄知道了，還不心痛死了。」
諷刺的語言在耳邊揮之不去，似有轟鳴般震耳，漸漸聽不到任何聲音。
直到那句「我若娶你入府，你猜皇兄會如何？」5不日便有轎攆將我接近王府。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被迫入王府。殊不知這都在我算計之中。大仇俱未報，仗爾思自身。
人前我是二皇子的妾室，人后我是茂氏罪女。除夕夜宴那晚，二皇子帶我出席。「呦，
二皇子這是在哪尋得美人啊?！惯@人我認(rèn)識，他也定是認(rèn)識我的。家中未出事時，
我與太子和其他皇子公主，功勛王爵公子時常在一起吟詩作畫。
這人便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馮決?！改睦锸鞘裁疵廊?，不過是寶云樓的一名妓子，
我是看她伺候人的功夫好，給她一口飯吃?！拐f到最后一句，二皇子明顯抬了抬音量。
眼睛盯向太子殿下的方向。我雖已不在意廉恥，可在心愛之人面前被人說伺候人的功夫了得，
羞恥沖上頭，頭脹的發(fā)昏。正欲起身，一把被二皇子拉回。他力氣極大，把我拽入懷中，
肥厚的手掌抓住我的臉，充滿酒氣的嘴逼近，我不敢喘氣，就在快要窒息時他將我撒開。
視線和太子撞在一起。我落荒而逃。逃出大殿，躲在宮殿轉(zhuǎn)角。眼淚不爭氣的傾盆而出。
哭什么，這條路不是自己選的嗎。隱約間感覺有人影靠近，雖然自尊被踐踏，
但也不想被人看見我如此狼狽。起身正欲離開?！赴⑷?，你還好嗎？」
剛收起的眼淚又不爭氣的跑出來。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身后的人將我拽入懷中。
一縷熟悉的香氣鉆進(jìn)鼻腔。香氣勾起我理智，我推開如今我最該抱緊的人。
我胡亂拭去臉上的淚?！傅钕拢阄乙咽悄奥?，請殿下注意分寸?！?/p>
「如今我已是二皇子的侍妾，殿下...殿下也該尋一匹配得上您的人。我...并非良人。
」「阿若，我此一生，唯喜歡你一人。不管你是何身份，我此生的妻子唯你一人?！埂赴⑷簦?/p>
你等我，我一定把那你從王府救出來。」太子一只手拽著我，一只手幫我擦拭臉上的淚。
就像幼時我與他一起在御花園放風(fēng)箏。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臉蹭到了石頭，
頓時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我疼的淚水和血混在一起，燕星哥哥便用他的袍子幫我擦眼淚。
他嚇得請?zhí)t(yī)來診治，好在只是皮外傷。也并沒有留下疤痕。
當(dāng)時燕星哥哥還說若是留下疤痕，便把我娶了，免得以后嫁不出去。如今臉上的疤痕不見了，
他也沒有娶到我。當(dāng)真是歲月弄人，人世間陰差陽錯竟是如此。6「燕星哥哥......」
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突的有人一把把我拽離溫暖的懷抱，來人是二皇子。
我像是被撞破奸情的女子，二皇子小小的眼睛向我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生吞活剝。
果然不是一個娘生的，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粗野狂放?！富市终媸遣惶羰嘲?，
這是弟弟玩剩下的女人，若是皇兄真想要...等弟弟玩夠了在給你，如何？」自己的女人，
無論是否真心對待，背著自己和其他男子相見，對二皇子來說，無疑是恥辱的。果然。
不等宴會結(jié)束，二皇子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我拉扯者帶回王府。林貴妃現(xiàn)如今深受皇上寵愛，
二皇子做什么皇上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若是皇上真的是個好皇帝，
我將軍府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二皇子連拖帶拽把我扔進(jìn)轎子里。滿身肥肉壓在我身上，
嘴里摻著酒氣，撕扯我的衣服。轎外還有小廝，我從口中勉強擠出。
「燕...燕桓......至少...不要在這里?！刮也慌缕渌寺牭轿业穆曇?。
我怕燕星哥哥出來撞見我如此不堪?！竸偛藕吞硬皇呛苡H切嗎?也叫聲哥哥來聽聽?！?/p>
見我不肯，他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些?！秆嗪?..燕恒哥哥......」「求我！」
「燕恒哥哥...求你...至少...不要在這里......」臉上劃過溫?zé)帷?/p>
二皇子用他的衣衫將我包住，「回府！」。顯然，我嬌柔造作的樣子和聲音，
二皇子很是受用。這也正是我想要得到的效果?；氐礁?，二皇子并沒有打算放過我。
用盡折磨人的手段，用鞭子抽打我。還逼我咒罵太子。夜里我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王府。
7翌日，王妃破天荒的來看我。王妃生的膚白貌美，神情中卻難掩無奈之色。
她帶來了治療外傷的藥物，。見我身上的傷口，她滴落了幾滴淚水。
不知是真情實意還是裝模作樣?！竿蹂槐芈錅I，我如今本就是卑賤之軀，這些我都能承受。
」不管出于何種目的，我也該討好這王妃。王妃拉住我的手，緩緩掀開她手臂上的衣服。
衣衫下所蓋的是觸目驚心的疤痕，難以想象若是傷口當(dāng)是何等痛苦。「我與你，
也都是同樣的人罷了?！刮颐夹奈Ⅴ尽！付首訉δ蚕氯绱酥厥謫?？」
「我與你有什么分別呢？不過都是犧牲品罷了。」王妃說著眼角便落下淚。
「你是寧國公府的二小姐，若是有什么，國公府定會為你做主的，如今的我...賤命一條。
」「我父親雖為國公，可我只是庶女，二皇子生母林貴妃深受寵愛。
我......我的父親不會因為我，得罪皇上的?！埂竿蹂?，你我今日才相見，
你與我說這些，不覺得交淺言深嗎？」這寧芷今日來的突然，
如今與我說這么多掏心窩子的話，我心中不免警惕。「有些時候，有些事，
不過都是交深言淺鬧得，如今我與你，不過是通病相連的人兒?！?/p>
「若是哪日阿若姑娘想通了，可來我房里找我，我定以禮相待?！埂高@是上等的去傷疤的藥，
姑娘若不放心，可以請大夫來瞧瞧。姑娘不便起身，不必相送?！刮蚁胨鸵驳媚芷饋戆?，
這該死的燕恒，下手當(dāng)真夠狠。那上好的祛疤藥她自己為何不用？我伏在榻上，心緒萬千，
捉摸不透寧芷的心思。一連幾日燕恒都沒來找我，養(yǎng)了幾日傷好的差不多。
我起身準(zhǔn)備去寧芷房中。細(xì)細(xì)想來，寧芷那日的話似有深意。我對王府不甚熟悉，
好似在府內(nèi)打起了轉(zhuǎn)。府內(nèi)下人也瞧不起我，我也不打算問他們。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出眼前，那人雖夜行，帶面罩，卻又十分熟悉。
待那人轉(zhuǎn)角過我才又跟上去。那人進(jìn)了房中，我看過去是燕恒所住的昌順居。
我警惕的挪動到房屋的角落，用手指輕輕將窗紙破了個洞。那人拿下面紗，
我所在位置只可看見動作，卻瞧不見面孔。「二皇子料事如神，
太子殿下雖當(dāng)著茂氏姑娘的面極盡深情，可私下卻厭惡至極。」「那茂氏丫頭就是蠢貨一個，
我收了她是救了她，要不是皇兄將消息放出來，茂氏一族也不會慘遭滅門?！?/p>
「可惜了這么好的岳丈，本是我站穩(wěn)朝堂的支柱?！苟首勇唤?jīng)心的把玩手上的竹扇，
談話間就道盡生死?！高€不是那茂將軍只對太子盡心，可皇上賜婚您與茂氏那丫頭，
若不是茂氏不肯，也不會滅門，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购靡粋€咎由自取，
不嫁不愛之人竟是錯的?！肝一市忠膊皇巧底樱羰敲蠟槲抑?，他豈不是缺失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