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又軟又糯的童音，對著緊閉的柜門，

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媽媽，我好想你?！薄皨寢專闶裁磿r候來接我回家？

”“媽媽，里面好黑，我怕……”第一次，我嚇得魂飛魄散，以為她中了邪。

我沖上去抱住她，她卻在我懷里劇烈地掙扎，發(fā)出小獸般的嗚咽。第二天她醒來，

對此毫無記憶，只是奇怪地問我為什么手臂上有抓痕。第二次，我錄了像。

她看著視頻里那個陌生的自己，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最后崩潰地縮進(jìn)我懷里，

哭著說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信了。我?guī)タ瘁t(yī)生，

心理醫(yī)生說可能是童年創(chuàng)傷引起的深度夢游。我們換了床，換了窗簾，甚至請人來看了風(fēng)水，

但一切都無濟(jì)于事。那個儀式，雷打不動，像一個刻在她靈魂深處的詛咒。漸漸地，

我從恐懼，變成了麻木，又從麻木，

變成了此刻這種幾乎要將我撕裂的、混雜著恐懼和瘋狂的好奇。那個衣柜，

是她搬進(jìn)來時一起帶來的。一個很老舊的款式，她說她從小就用這個，有感情了。

我曾想過把它扔掉，但她那一次的反應(yīng)，是我從未見過的歇斯底里。她抱著衣柜，

哭得撕心裂肺，仿佛那不是一件家具，而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我妥協(xié)了。但今晚，

我不能再忍了。那聲“媽媽”，像一把鈍刀，夜夜凌遲著我的理智。我愛她，

但我更害怕這個未知的、盤踞在我們生活中的巨大黑洞?！拌K——”墻上老式掛鐘的報(bào)時聲，

終于敲響了。第一聲。我?guī)缀跏橇⒖虖纳嘲l(fā)上彈了起來，沖到臥室門口，從門縫里向內(nèi)窺探。

臥室里，那個我深愛的、熟悉的身影，果然準(zhǔn)時地坐了起來。月光透過窗紗，

給她鍍上了一層鬼魅般的銀邊。她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衣柜。

一切都和過去的九十一個夜晚一模一樣。她站定了，微微歪著頭，像一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然后，那該死的、甜膩的童音，再次響起?！皨寢尅液孟肽恪蔽业难?，

瞬間沖上了頭頂。理智的弦，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