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岳母,如果不是她善妒,章阿姨會自殺?”
“多想想軒軒,難道你想要他母親是個殺人犯?”
那一瞬間,我?guī)缀踔舷ⅰ?/p>
原來我們一家,在他眼里都是個笑話。
我們的婚姻,原來也一直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妥協(xié)。
后來,我學(xué)會了沉默。
顧晏辭在外面的風(fēng)流事,我一概不過問。
而柳如煙,是第一個打破我們邊界的人。
柳如煙瞟了遠處一眼,朝我捋了捋頭發(fā):
“晚晚姐,您也太不注重孩子的教育了?!?/p>
“今天軒軒在學(xué)校把同學(xué)推泳池了,要不是發(fā)現(xiàn)得早,可能人家就沒命了......”
“我沒有!”軒軒聽言,氣鼓鼓地跑過來。
他的假肢泡水生了銹,行動起來不是那么方便。
沒兩步,軒軒就摔倒在地上,膝蓋磕得全都是血。
可顧晏辭沒有看到一般,直接責(zé)罵:
“顧軒!你什么時候?qū)W會撒謊了!”
我心疼得上前去檢查兒子的傷口。
看到他斷腿與假肢銜接處,血肉模糊的一團。
我喉嚨發(fā)緊,快說不出話。
“顧哥哥!這個死小孩連你給他的假肢都弄壞了!”
柳如煙在一旁添油加醋。
“壞女人!”
聞言軒軒抬頭死死地瞪著她。
一向冷靜的顧晏辭突然抬手,
一巴掌重重落在軒軒臉上。
“晚晚姐,我就覺得顧哥哥這么辛苦。你和孩子卻不領(lǐng)情?!?/p>
“顧太太這么好的位置,你不想坐,總有心疼顧哥哥的人愿意坐。”
柳如煙撇著嘴,說罷揚長而去。
院子里一片蕭然,連助理都屏住呼吸。
顧晏辭惡狠狠地盯著我,腳卻碾上了兒子腿上的傷口。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兒子吃痛尖叫出聲,顧晏辭卻置若罔聞。
他抬腳,走到對街攔了臺出租,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當中。
我們的乖巧隱忍,全被他忽視得徹底。
我抱著兒子清理著假肢上的鐵銹。
手被銹片劃出血痕,我嘆息著問道:
“軒軒,和媽媽一起離開這里好嗎?”
軒軒死死地縮在我懷里,聲音很?。?/p>
“媽媽,他們說,爸爸不要我......我是個殘廢?!?/p>
他不停摩挲著假肢:
“我給他們看假肢,爸爸給我做的,但......”
我心如刀絞:
“軒軒從沒有錯,是那些壞孩子欺負你.......”
他緊緊摟住我。
眼淚流到我的脖頸。
然后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我:
“媽媽在這里不快樂,我們不要爸爸了!”
我終于明白,原來我的隱忍,也是軒軒的隱忍。
我們都以為是對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罷了。
顧晏辭回來時我早已躺下。
開燈后,他見我滿眼的淚:“怎么還在生氣?”
似是安撫我,顧晏辭將一張輪椅的預(yù)定卡塞進我手里。
輕描淡寫道:
“我給兒子訂了全自動輪椅,他以后就在輪椅上行動,不用再穿假肢自己走動了......”
“會很方便的?!?/p>
我死死地盯著顧晏辭。
四年前他放棄所有工作,到處求醫(yī)問藥,才給軒軒配上磨合程度剛好的假肢。
那時的顧晏辭紅著眼睛說:“晚晚,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再站立起來?!?/p>
可現(xiàn)在,他卻要剝奪孩子自由行走的權(quán)力,讓他當一個永遠坐在輪椅上的殘廢。
我的心瞬間涼透。
原來在他眼里,不僅那雙假肢不方便。
穿假肢的孩子,也一樣讓他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