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留下的那句話,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炸彈,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余波久久未平。
【但你這條命,從現(xiàn)在起,是我的了。】
【誰再敢碰一下,我要他死無全尸。】
冰冷,偏執(zh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我坐在咖啡館里,直到服務(wù)生小心翼翼地上前來詢問是否需要續(xù)杯,才猛地回過神。
手腕上仿佛還殘留著他方才那幾乎要捏碎骨頭的力道和冰涼的觸感。
我用力甩甩頭,試圖將傅沉那雙猩紅的眼睛和駭人的話語從腦海里驅(qū)逐出去。
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王美琳倒了,但蘇家內(nèi)部的混亂才剛剛開始。我必須趁熱打鐵,徹底穩(wěn)住局面。
回到蘇家別墅,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傭人們噤若寒蟬,低頭做事,不敢發(fā)出一點多余的聲音。
蘇國棟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背影佝僂,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面前的煙灰缸里塞滿了煙蒂。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緩緩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里面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震驚、羞愧、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或許是對我如今手段的恐懼。
“晚晚……”他張了張嘴,聲音干澀沙啞,“回來了……今天,多虧了你……”
我沒有回應(yīng)他的感慨,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單刀直入:“爸,王美琳的事情,警方和董事會那邊還需要持續(xù)跟進。挪用的款項要盡力追回,相關(guān)的責(zé)任人必須徹底清理,不能留下任何隱患?!?/p>
我的語氣公事公辦,冷靜得近乎冷酷。
蘇國棟看著我,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透過我看到了另一個人:“你……越來越像你媽媽了……尤其是冷靜的時候……”
又是媽媽。
他總是在愧疚的時候想起媽媽。
我心里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現(xiàn)在不是懷念的時候。公司經(jīng)過這次動蕩,人心惶惶,必須有人盡快穩(wěn)住局面。”
我拿出幾份提前準備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這是目前幾個核心項目的進展和風(fēng)險評估報告。王建雄之前的職位空缺,需要立刻有人補上。財務(wù)部必須進行徹底審計和換血。這是我的初步人選建議和整頓方案?!?/p>
蘇國棟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文件,里面的條陳清晰,邏輯嚴密,處理方案老辣果決,完全不像一個剛出校園不久的年輕女孩的手筆。
他再次震驚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女兒。
“晚晚,這些……你都是什么時候……”
“爸,”我打斷他,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現(xiàn)在蘇家內(nèi)憂外患,不能再猶豫了。我希望您能正式授權(quán)我,全權(quán)處理公司接下來的整頓和運營事務(wù)。”
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我在逼宮。趁他心神失守、對我滿懷愧疚和依賴的時候,一舉拿下公司的實際控制權(quán)。
蘇國棟瞳孔微縮,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這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但看著眼前眼神銳利、氣質(zhì)冰冷的女兒,再想到王美琳和王建雄的背叛以及我剛剛挽狂瀾于既倒的能力,他所有拒絕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
最終,他頹然地向后靠倒在沙發(fā)背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無力地揮了揮手。
“好……好……你看著辦吧……爸爸……老了……以后公司,就交給你了……”
一句話,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我知道,我成功了。
從這一刻起,蘇氏企業(yè),正式易主。
“謝謝爸爸的信任?!蔽艺酒鹕恚Z氣依舊平淡,“我不會讓您失望的?!?/p>
拿到授權(quán),我沒有任何耽擱,立刻以雷霆手段開始了對蘇氏的清洗和整頓。
首先,以董事會的名義,迅速批準了王建雄的解雇令,并對他提起了法律訴訟,追討所有非法所得。
其次,對財務(wù)部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將自己精心挑選、背景干凈且能力出眾的心腹安插進關(guān)鍵崗位,徹底堵死了所有資金漏洞。
然后,雷厲風(fēng)行地處理了王美琳之前安插在各個部門的親信,該辭退的辭退,該調(diào)崗的調(diào)崗。一時間,公司上下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但也高效地肅清了所有潛在毒瘤。
我的鐵腕手段和精準狠辣的作風(fēng),很快鎮(zhèn)住了所有人。再也沒有人敢因為我的年齡和性別而輕視我?!疤K總”這個稱呼,開始被員工們帶著真正的敬畏叫出口。
然而,就在我忙于整合內(nèi)部,準備大展拳腳時,一個意想不到的麻煩找上了門。
王美琳的娘家——王家的人來了。
來的正是王美琳的大哥,王建雄的父親,王家家主王天雄。他帶著幾個保鏢,氣勢洶洶地直接闖進了我的辦公室。
“蘇晚!你個小賤人!你好狠毒的心腸!把我妹妹送進監(jiān)獄,把我兒子逼上絕路!你真當(dāng)我王家沒人了嗎?!”王天雄一拍桌子,怒目圓瞪,試圖以長輩的威勢壓我。
我緩緩從文件里抬起頭,目光冷冽如刀,掃過他和他身后那幾個肌肉虬結(jié)的保鏢。
“王總,”我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這里是蘇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王美琳和王建雄是罪有應(yīng)得,法律會給他們公正的審判。如果你對此有異議,可以去咨詢律師,而不是在這里無能狂怒。”
“你!”王天雄被我的態(tài)度激得暴怒,“你別以為你現(xiàn)在當(dāng)了家就了不起了!沒有我們王家當(dāng)年的支持,蘇氏能有今天?你爸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話!”
“那是以前?!蔽艺酒鹕?,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雖然身高不及他,但氣勢卻完全將他壓制,“現(xiàn)在,蘇家我說了算。至于王家的‘支持’?是指不斷吸血、安插蛀蟲、關(guān)鍵時刻反咬一口的支持嗎?這樣的支持,我們蘇家要不起?!?/p>
我拿起內(nèi)線電話,直接接通保安部:“這里有人鬧事,請他們出去。如果拒不配合,報警處理。”
王天雄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我鼻子罵:“蘇晚!你給我等著!我們王家不會放過你的!你遲早……”
他的話被迅速趕來的保安打斷。幾個保鏢還想動手,但看到保安人數(shù)眾多且態(tài)度強硬,最終還是慫了。
王天雄被“請”出了蘇氏大樓,顏面盡失。
我知道,和王家的梁子,這就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但這又如何?
我蘇晚重生歸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處理完這些瑣事,窗外已是華燈初上。
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手機安安靜靜,傅沉沒有再發(fā)來信息。
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又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他最后那句話,依舊在我耳邊回蕩。
【你這條命,是我的了。】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不,傅沉。
我的命,只屬于我自己。
誰也別想掌控,包括你。
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