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精品无玛区免费专区又长又大,亚洲伊人久久网,一级黄色大片免费看,国产精品日韩av在线播放,日韩在线视频网址,久久网站免费,日韩国产中文字幕

第8章

畫煞封靈錄 鹽焗小瀧蝦 146654 字 2025-08-23 01:11:39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雨絲冰冷,抽打著“墨韻”畫廊巨大的落地窗,將窗外那株百年老槐虬結(jié)的枝椏扭曲成一片模糊蠕動的暗影。爵士樂在空曠的空間里低徊,卻壓不住空氣中那股混雜的氣息——松節(jié)油的清冽、赑屃印殘留的金屬涼意,以及角落里,那幅被鬼工榫死死鎖住、印著猩紅“囍”字的古畫無聲散發(fā)的、若有似無的鐵銹腥甜。一切都提醒著不久前那場驚心動魄的“畫煞”之戰(zhàn),陰影并未真正散去。

畫廊內(nèi),氣氛沉悶。王胖子裹著紗布的胳膊搭在新?lián)Q的保安服上,哼哼唧唧的抱怨藥味難聞。許墨沉默的擦拭著一塊舊畫框木料,指尖無意識的劃過細微的榫卯結(jié)構(gòu),眼神卻不時飄向窗外陰沉的天空。

就在這時,一陣刻意壓低的、帶著點市儈油滑的吆喝聲,不合時宜的從畫廊門口不遠處的街角飄了進來:

“哎!走過路過,莫要錯過!棲云觀第八十九代嫡傳弟子賈玄明,親臨貴寶地,開壇布法,指點迷津啦!”

只見賈玄明不知何時又在畫廊隔壁那條相對熱鬧些的小巷口支起了他那寒酸的小攤。招牌換了塊稍微新點的硬紙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筆字寫著:“棲云觀破產(chǎn)認證賈大師開光法事破煞除邪財運桃花專治疑難雜癥(心理暗示型)”。旁邊還煞有介事的掛著一面小黃旗,上書:“鐵口直斷,童叟無欺”。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漿洗得發(fā)白、但好歹沒破洞的舊道袍(領口還沾著點早上吃油條留下的污漬),頭上歪戴著那頂標志性的混元巾,兩撇標志性的、修剪得依舊有點歪斜的假胡子隨著他唾沫橫飛的講解一翹一翹。

攤位上,琳瑯滿目的擺著他那些“祖?zhèn)鞣ㄆ鳌保核芰习素耘朴媒鸱弁康瞄W閃發(fā)亮,旁邊插著小標簽——“開光破煞符限量款88元”;幾串五顏六色的塑料珠子手鏈標著“轉(zhuǎn)運五行珠明星同款188元”;最扎眼的是一堆用劣質(zhì)紅繩拴著的、刻著模糊不清符文的桃木小劍,旁邊立著牌子——“百年雷擊木誅邪劍跳樓價288!假一賠十?。ㄙr十根紅繩)”。

攤位前圍著三兩個好奇的路人。一個愁眉苦臉的中年婦女正在訴苦:“大師啊,我家那口子最近老走背字,做生意賠錢,走路都能崴腳,您給看看是不是撞邪了?”

賈玄明瞇著小眼睛,捻著假胡子,故作高深的搖頭晃腦:“這位善信莫慌!待貧道掐指一算……嗯!印堂發(fā)暗,眉宇帶煞,此乃‘破財瘟神’纏身之相!”他猛的一拍大腿(拍得自己齜牙咧嘴),“幸好!你今日遇到了貧道!看!”他抄起一把“百年雷擊木誅邪劍”,煞有介事的比劃著,“此劍乃貧道師祖于丙子年雷雨夜,于昆侖之巔引九天神雷淬煉而成!內(nèi)含純陽雷霆之力!只需請回家中,懸掛于正門之上,日夜受香火供奉,必能斬斷霉運,驅(qū)逐瘟神!看您面善,結(jié)個善緣,188您請走!保您家宅安寧,財源滾滾!”

那婦女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看著那塑料感十足的小木劍,眼神猶豫。旁邊一個看熱鬧的小青年嗤笑一聲:“大師,您這雷擊木看著還沒我家搟面杖結(jié)實呢!”

賈玄明臉不紅心不跳,小眼睛一瞪:“年輕人,不懂別亂說!法器講究的是開光加持,是法力!是念力!懂不懂?你看這符文……”他指著木劍上模糊的刻痕,“此乃上古云篆!溝通天地之橋!豈是凡俗木料能比的?貧道看你骨骼清奇,但印堂也隱隱發(fā)青,怕是有小人作祟??!來來來,貧道這還有開過光的‘防小人’手機貼,只要58,保你職場順風順水……”

“城管來了!快跑!”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賈玄明臉色瞬間煞白,以與他年齡和體型極不相稱的敏捷,一把抓起地上鋪著的破布四角,兜起他那堆“寶貝”,連招牌都顧不上拿,像只受驚的兔子,哧溜一下就鉆進了旁邊的小巷深處,只留下那個婦女和小青年在原地目瞪口呆。

片刻后,賈玄明氣喘吁吁、狼狽不堪的溜回了“墨韻”畫廊后門,拍著胸口順氣:“哎喲喂,嚇死貧道了!這幫穿制服的,比畫煞還難纏!” 他抖了抖破布包裹,里面的“法器”叮當作響。

王胖子撇撇嘴:“老賈,你又去忽悠人了?就你那堆破爛玩意兒,能騙幾個錢?還不夠買倆醬肘子呢!”

賈玄明把包裹往角落里一丟,一屁股癱坐在小馬扎上,扯了扯汗?jié)竦念I口,臉上那點油滑褪去,露出一絲真實的疲憊和沮喪:“胖子,你懂什么!貧道……貧道也得吃飯啊!棲云觀就剩個破匾了,祖師爺也得香火供奉不是?不擺攤,喝西北風?。俊?他嘆了口氣,看著自己那身洗得發(fā)白的舊道袍,又看看王胖子裹著紗布的胳膊,眼神復雜。

“再說了……”賈玄明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苦澀和自嘲,“之前那事……胖子你差點把手搭進去,許哥也是拼了老命……貧道……貧道這心里也不是滋味。”

“光靠這點忽悠人的把式……真遇到硬茬子,屁用沒有!連自己都護不住,更別說……”

他頓了頓,小眼睛里第一次閃爍起一種認真的、帶著渴望的光芒:“不行!不能再這么混下去了!貧道好歹也是棲云觀賈正清的曾孫!太爺?shù)氖衷€在呢!”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懷里的《賈正清手札》油布包,仿佛能汲取到一點力量?!暗脤W!得學真本事!把太爺傳下來的東西吃透!畫符念咒、布陣驅(qū)邪、風水堪輿……一樣樣都得撿起來!學扎實了!”

他的目光掃過略顯空曠但整潔的畫廊,又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繁華的街道,一個念頭在心底滋生,越來越清晰:“還有!得掙錢!不能總在這犄角旮旯擺攤,跟做賊似的!得有個……有個正經(jīng)門面!哪怕小點,偏點!就叫……就叫‘棲云堂’!掛上祖師爺?shù)漠嬒?,擺上正經(jīng)的法器(哪怕是二手的),明碼標價,童叟……呃,盡量無欺!” 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屬于自己的道堂,眼神里充滿了憧憬,“有了門面,才能接到‘大活兒’,才能掙到錢,才能買更好的朱砂、符紙,甚至……請人幫忙整理修復太爺?shù)氖衷卤?!有了錢,胖子你再受傷,也能請得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

王胖子聽著他難得的“豪言壯語”,有點懵:“老賈,你……你認真的?租門面?那可得不少錢?。〉囟卧俨钜驳谩?/p>

賈玄明一咬牙,胖臉上露出破釜沉舟的神色:“錢是王八蛋!沒了再賺!貧道……貧道決定了!從今天起,戒煙戒酒戒賭……呃,戒掉不必要的零食!開源節(jié)流!擺攤不能停,但得升級!忽悠……啊不,服務要更專業(yè)!目標——三個月內(nèi),攢夠‘棲云堂’的第一個月押金和三個月租金!” 他用力握了握拳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但隨即想到可能的租金數(shù)額,小眼神又有點發(fā)虛,底氣不足的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先租個地下室也成!好歹……是個門臉兒!”

就在這時——

“啪!”

一只戴著名貴腕表、骨節(jié)分明的手重重拍在許墨面前擦拭锃亮的工作臺上,震得筆筒里的畫筆簌簌跳動。腕表的藍寶石表蒙上,赫然多了一道新鮮的裂紋。

“許墨!這事兒邪性!邪性透了!”陸明遠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咋呼,只剩下被恐懼和焦躁熬煎出的嘶啞。他頭發(fā)凌亂如鳥巢,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裹在身上,襯衫領口被粗暴的扯開兩顆扣子,露出的脖頸光滑,卻透著一種源自骨髓的寒意。他像一頭被無形獵手逼到絕境的困獸,焦躁的在工作臺前踱了兩步,昂貴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城東,‘玲瓏臺’!我家老頭子拍下那塊地皮,要搞個頂級的民國風情劇院綜合體,圖紙都畫好了,金主也拉齊了!可…可工地出事了!”他猛的停下腳步,雙手撐在冰冷的臺面上,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血腥氣,“先是打樁機莫名其妙卡死,幾個經(jīng)驗老道的師傅都說地底下像有東西在頂!硬得很邪門!接著…接二連三,三個值夜班的工人!就那么悄無聲息的…死了!”

他喉結(jié)劇烈滾動,艱難的吞咽了一下,眼神里是后怕的余燼和更深的恐懼:“法醫(yī)報告說是突發(fā)心源性猝死!可那表情…”他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瞳孔微縮,仿佛又看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三個人!臉上都掛著笑!一模一樣的笑!皮笑肉不笑,嘴角咧開的弧度僵硬得跟用尺子量過似的!眼珠子瞪得溜圓,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更邪門的是,他們仨的耳膜…全都從里面撕裂了!像被什么尖銳的聲音…硬生生震破的!暗紅色的血…順著耳廓流下來,都干了…”他聲音發(fā)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耳朵,指尖冰涼。

“無聲的笑?耳膜撕裂?”許墨放下手中一塊正在清理的舊畫框木料,指尖無意識的劃過木料邊緣一處細微的榫卯結(jié)構(gòu)。木料冰涼,帶著陳年的氣息。他眼神銳利起來,像淬了火的刀鋒,捕捉著陸明遠身上那股極淡的、不屬于畫廊的陳舊木料和濕潤泥土的氣息。“現(xiàn)場有沒有留下…特殊的聲音記錄?或者…其他異常?”

“有!太有了!”陸明遠像是抓住了關鍵,急切的點頭,從皺巴巴的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個U盤,“老頭子高價請的安保公司,在午夜時分,就在舊戲臺遺址那個位置,用最先進的聲波探測儀捕捉到一段極其短暫、頻率高到離譜的尖嘯!峰值瞬間爆表!儀器剛錄下點波形就他媽燒了冒煙!可人耳朵…愣是聽不見!邪門就邪門在這兒!”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昂貴的發(fā)膠失去了作用,幾縷發(fā)絲狼狽的耷拉在汗?jié)竦念~前,“還有,第一個死的那個老李,臨死前…工友說他一直迷迷糊糊的念叨‘好聽…真好聽…’,臉上就是那種…詭異的笑!工人全嚇跑了,工程徹底停了!每天燒的錢跟流水一樣!老頭子快把我罵死了!”

他看了一眼許墨沉靜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不遠處休息區(qū)——王胖子正癱在沙發(fā)里,抱著一個醬肘子啃得忘乎所以,滿嘴流油,旁邊賈玄明捻著他那兩撇標志性的、修剪得有點歪斜的假胡子,唾沫橫飛的吹噓著什么“祖?zhèn)鲗堻c穴術”,試圖忽悠胖子貢獻點血給他“開光”幾枚新做的塑料八卦牌。陸明遠眼神復雜,閃過掙扎。最終,他重重嘆了口氣,直起身,用力拍了拍許墨的肩膀,臉上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故作輕松的笑容:“算了算了,跟你說這些干嘛,徒增煩惱。我陸明遠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破事兒還能難倒我?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找找更厲害的‘大師’看看。你…你們好好的就行,畫廊剛恢復元氣,別操心這些破事了?!?他說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倉促,帶著一種急于逃離、不愿牽連的決絕,背影消失在落滿雨痕的玻璃門外,留下那股淡淡的工地泥土味。

許墨看著他強撐的、帶著點狼狽的背影,眉頭深深蹙起。陸明遠這份刻意的“輕松”和急于撇清的姿態(tài),與他一貫遇到麻煩就咋咋呼呼、恨不得拉所有人下水的作風截然相反。這反常的舉動,恰恰印證了事情的棘手和他內(nèi)心的恐懼。他的目光下意識的掃過休息區(qū)——王胖子正滿足的嘬著手指上的油脂,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賈玄明則悻悻的收起他那堆“法器”,顯然忽悠胖子放血的計劃再次破產(chǎn)。

就在這時,畫廊的玻璃門被嘩啦一聲推開,帶進一股潮濕的冷風和濃郁的香水味。

“喲!許老師!胖子!玄明大師!都在呢?陸少剛走?”林薇薇像一陣精心打扮過的旋風卷了進來,妝容無懈可擊,頭發(fā)一絲不茍,手里舉著最新款的云臺攝像機,鏡頭蓋子已經(jīng)打開,閃爍著待機的紅光,如同一只不懷好意的眼睛。她目光精準的掃過略顯空曠的畫廊,沒看到陸明遠,略感失望,但旋即又被更強烈的興奮取代。“我昨晚路過玲瓏臺外圍,你們猜怎么著?聽到里面有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雖然很模糊,但我這設備肯定錄到點東西了!絕對是猛料!”

“許老師,玄明大師!您二位聽說了嗎?城東陸氏那個玲瓏臺工地,出大事了!”林薇薇幾步湊到許墨工作臺前,聲音又脆又亮,帶著職業(yè)性的關切和掩飾不住的熱切,“工人離奇死亡,臉上掛著詭異的笑,耳膜都震破了!安保儀器還錄到了人聽不見的鬼叫!嘖嘖,這絕對是年度爆款靈異事件?。∮^眾們最愛看這個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攝像機,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怎么樣?考慮一下?今晚我?guī)I(yè)團隊,來一場‘玲瓏臺午夜探秘’現(xiàn)場直播!有您這位經(jīng)歷過‘畫煞’事件的神秘畫家,還有玄明大師這位祖?zhèn)鞲呷俗?zhèn),流量絕對爆炸!名字我都想好了——‘亡者微笑,鬼音索命!直擊百年戲院未解之謎!’ 分成好商量!”

許墨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如同極地的寒風掃過林薇薇興奮的臉,讓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傲中〗?,”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沉甸甸的份量,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人命關天,不是兒戲。那里很危險,不要去。” 警告的意味赤裸而冰冷。

“切!許老師您太嚴肅了嘛…”林薇薇撇撇嘴,轉(zhuǎn)向賈玄明,臉上瞬間換上崇拜的表情,“玄明大師!您可是祖?zhèn)鞯氖炙嚕〉婪ǜ呱?!區(qū)區(qū)百年戲院怨靈,在您眼里還不是小菜一碟?您說是不是?有您在,什么鬼音能傷得了人?這可是揚名立萬、光耀門楣的好機會?。 彼_始給賈玄明戴高帽。

賈玄明被捧得有點飄,假胡子都翹了起來,捻著胡子故作高深:“嗯…這個嘛…林小姐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玲瓏臺之事,貧道掐指一算,確系陰邪作祟,怨氣頗深…”他一邊說,一邊偷瞄許墨冰冷的臉色,底氣明顯不足,“不過…不過嘛,降妖除魔也需天時地利人和,不可操之過急…”他試圖給自己找臺階下。

“大師!您就別謙虛了!”林薇薇立刻接話,“有您在,我們心里就踏實!胖子,你可是咱們的‘破魔英雄’!力挽狂瀾的真男人!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跟姐和大師去闖闖這鬼門關?姐給你包個大紅包!絕對比你在這兒啃肘子刺激!”

王胖子正美滋滋的嘬著奶茶里的珍珠,聞言差點嗆住,連連擺手,胖臉上寫滿了“敬謝不敏”:“咳咳…不去不去!薇薇姐您饒了我吧!胖爺我好不容易才把膘養(yǎng)回來點,胳膊還沒好利索呢!那鬼地方一聽就不是善茬!連陸少都焦頭爛額的,我去送菜啊?不去不去!給座金山也不去!” 他一邊說,一邊心虛的把裹著紗布的右臂往懷里藏了藏。

林薇薇討了個沒趣,看看許墨的冷臉,再看看賈玄明開始打退堂鼓的樣子,悻悻的收起攝像機:“得,一個比一個膽子小。行吧,我自己想辦法!這獨家新聞,我林薇薇要定了!” 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玻璃門在她身后重重合上。

許墨的目光重新落回王胖子身上,若有所思,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胖子、玄明,陸少這兩天…有沒有來找過你們?我是說,私下里。”

王胖子啃雞腿的動作頓了一下,眨巴著小眼睛,努力回憶:“找過??!就前天晚上,神神秘秘的,提溜著兩瓶上好的茅臺和一大包還冒著熱氣的‘老李記’醬肘子來找我,說是感謝我之前在地下室‘英勇負傷’,保衛(wèi)畫廊有功,特意來陪我喝兩杯壓壓驚,犒勞犒勞。”

“然后呢?”許墨追問,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然后?”王胖子舔舔油乎乎的手指,一臉“你懂的”表情,“陸少那酒量,您也知道,幾杯黃湯下肚,話匣子就關不住了。開始大倒苦水,說玲瓏臺那破事兒怎么怎么糟心,老頭子怎么怎么罵他,聽得我怪難受的,覺得這哥們兒真不容易。后來…后來他說要看看我英雄的傷口恢復得咋樣了,關心嘛!咱也不能不識抬舉不是?我就給他看了看。”王胖子伸出裹著紗布的右手,比劃了一下手背的位置,“結(jié)果他非說我這紗布包得太厚實不透氣,影響傷口愈合,硬要幫我重新包扎一下,顯得他夠義氣。我哪好意思拒絕啊?結(jié)果…” 王胖子胖臉皺成一團,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結(jié)果他笨手笨腳的,拆紗布的時候,‘不小心’把我傷口邊上剛結(jié)的一點薄痂給蹭掉了!哎喲喂,那血流的!跟小泉眼似的!”

他夸張的吸了口氣:“陸少當時就急了,臉都白了,一個勁兒說‘胖子對不住對不?。⌒值苁直?!’趕緊從他自己帶來的一個嶄新急救包里,抽出一條雪白雪白的新毛巾,疊了幾疊,死死給我捂在傷口上止血。那毛巾倒是真軟和,就是沾了我不少血…” 王胖子咂咂嘴,“后來他給我重新包好,動作倒是麻利了不少,又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說是醫(yī)藥費和營養(yǎng)費,還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兒他替我擺平,讓我安心養(yǎng)著別聲張,省得許哥你知道了擔心。你說這事兒鬧的…不過陸少夠意思!真夠意思!”他臉上露出一種被重視的滿足感。

許墨的眼神徹底沉了下去。陸明遠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關心傷勢”、“主動換藥”、“不小心蹭掉痂”、“用自己的新毛巾止血”…目標清晰得刺眼:王胖子那具有破魔之效的血液!他根本沒打算開口求助,而是選擇了他自己的方式,孤身去解決玲瓏臺的麻煩。

幾天后。

“墨韻”畫廊沐浴在午后有些慵懶的暖陽中。王胖子穿著嶄新筆挺(雖然被圓潤身材繃得有點緊)的保安制服,挺著肚子,在新前臺旁努力站得筆直。賈玄明則在他旁邊支了個小馬扎,面前攤著幾本破舊道書和一堆黃符紙,正皺著眉頭,用一支朱砂筆歪歪扭扭的畫著符,嘴里念念有詞:“…天圓地方,律令九章…祖師爺保佑,這次畫的雷符可千萬別再是啞炮了…”

玻璃門被猛的推開,陸明遠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甚至有些意氣風發(fā)的紅光,與幾天前那個焦慮狼狽的形象判若兩人。他步伐輕快,嘴角咧開大大的笑容,仿佛剛打了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勝仗。

“搞定!兄弟們!徹底搞定了!”他聲音洪亮,帶著十足的底氣,用力拍著王胖子厚實的肩膀(后者被拍得一個趔趄),又興奮的看向許墨和賈玄明?!傲岘嚺_!那破地方的邪祟,被我陸某人親自出手,徹底擺平了!”

“哦?陸少用了什么高招?”許墨不動聲色的問,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工作臺光滑的邊緣。

“嘿嘿,山人自有妙計!”陸明遠神秘一笑,帶著點孩童般的得意,他湊近許墨,刻意壓低了點聲音,卻足以讓旁邊的王胖子和賈玄明聽得清清楚楚,“還記得咱們胖子這寶貝疙瘩不?”他朝王胖子努努嘴,“他那破魔血,可是真神!比什么狗屁大師開光的符水、桃木劍強百倍!實打?qū)嵉挠餐ㄘ?!”他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王胖子瞬間瞪圓的眼睛和賈玄明驟然僵住、仿佛被搶了生意的錯愕表情。

“我略施小計,搞了點胖子的‘圣血’,”陸明遠做了個極其生動的捻手指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然后,前天晚上,月黑風高…我一個人,單槍匹馬,殺回玲瓏臺那鬼地方!”他挺起胸膛,模仿著孤膽英雄的姿態(tài),“找到那邪門的舊戲臺基座,那地方陰森得能凍掉人腳指頭!陰風嗖嗖的!我憑著感覺,把咱們胖子的寶貝血,狠狠潑了出去!”他模仿著潑灑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儀式感。

“你們是沒看見!那血一沾地,‘嗤啦’一聲!就跟燒紅的鐵塊掉進冰水里一樣,冒起好大一股子白煙!滋滋作響!空氣里那股子讓人脊梁骨發(fā)涼、喘不過氣的陰氣,唰的一下!就跟被抽風機抽走了似的,瞬間就沒了!連帶著我這幾天一直壓在心口、堵得慌的那股憋悶感,也他媽的一下子散了!那叫一個立竿見影!痛快!簡直比三伏天灌下一瓶冰鎮(zhèn)啤酒還爽!”他用力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胖子的血,就是對付這些臟東西的終極武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現(xiàn)在工地那邊,風平浪靜,連他媽耗子都不鬧騰了!工人們也敢回去干活了!老頭子那邊,嘿,總算能揚眉吐氣的交差了!這功勞,胖子你得占一大半!”

王胖子聽得目瞪口呆,指著自己裹著紗布的右手:“我…我的血?陸少你…你拿我的血去潑…潑鬼了?”他感覺自己像個被蒙在鼓里還傻樂呵的冤大頭,胳膊上的傷口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

賈玄明則是一臉復雜,既有對胖子血“搶功”的不爽(“明明我才是專業(yè)人士!”),又帶著一絲后怕和隱約的疑慮,捻著胡子小聲嘀咕:“潑血?這…這法子也太糙了…對付百年老鬼,光靠蠻力可不行…祖師爺說要以柔克剛,以法鎮(zhèn)邪…這感覺不像鎮(zhèn)壓,倒像是…”

“什么叫潑鬼!那叫精準打擊!為民除害!”陸明遠立刻糾正,一臉“你立下了不世之功”的鄭重表情,“放心胖子,哥們兒虧待不了你!營養(yǎng)費和保密費,雙倍!回頭等工程順利開盤,給你包個超級大紅包!讓你后半輩子肘子管夠!玄明大師,您那份顧問費也少不了!”他試圖安撫賈玄明。

許墨的心卻在這片“歡慶”的喧囂中,沉到了冰冷的谷底。陸明遠描述的“白煙”、“陰氣瞬間消散”、“憋悶感消失”…這些似乎只是表象,在許墨聽來,非但不是勝利的凱歌,反而是災難的序曲。這太像書里寫的邪祟被擊傷、暫時壓制蟄伏的情況!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懷中的赑屃印,此刻正傳來一陣陣微弱卻持續(xù)不斷、冰冷刺骨的悸動,如同深海巨獸的心跳,無聲的警告著遠方那正在積蓄的、毀天滅地的風暴。陸明遠的魯莽,不是潑滅了火焰,更像是激怒了沉睡的猛獸!

就在陸明遠還在唾沫橫飛、手舞足蹈的描述自己如何“智勇雙全”、“單槍匹馬鎮(zhèn)邪臺”,王胖子一臉懵逼加肉痛,賈玄明捻著胡子欲言又止時——

“叮鈴鈴——!叮鈴鈴——!”

陸明遠口袋里那部鑲著鉆的奢華手機,突然爆發(fā)出尖銳刺耳、如同警報般的鈴聲,瞬間撕裂了畫廊里短暫的“歡慶”氣氛!

陸明遠被打斷,臉上掠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但很快被自信的笑容取代。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工地現(xiàn)場負責人老張的號碼,臉上笑容更盛,帶著一種“看,報喜的來了”的炫耀神情:“瞧,前方捷報!”他得意的按下免提鍵,將手機舉到面前。

然而,手機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報喜,而是一個驚恐到完全扭曲變調(diào)、幾乎破音的嘶吼,帶著劇烈的喘息和背景里一片混亂到極致的嘈雜聲——尖叫聲、重物倒塌聲、某種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瞬間刺穿了畫廊的寧靜,狠狠砸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陸…陸少!不好了!出…出大事了!鬼…鬼打墻!我們…我們根本跑不出去!死…死人…死人站起來了!笑…他們都在笑啊——?。?!”

陸明遠臉上的得意笑容如同被瞬間凍結(jié)的石膏面具,寸寸龜裂、剝落,最終只剩下難以置信的慘白和一片空茫的死灰。手機里那聲撕裂般的、混雜著極致恐懼與混亂的嘶吼,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碎了他剛剛構(gòu)筑起的、名為“勝利”的脆弱沙堡。

“老張?!老張你他媽說什么?!什么死人站起來?!喂?!喂——?。。 ?陸明遠對著手機咆哮,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扭曲變調(diào),額頭上瞬間布滿了細密的冷汗。但回應他的,只有電話那頭更加混亂、更加恐怖的背景音浪——此起彼伏、非人的尖銳嚎叫,沉重物體被瘋狂拖拽、撞擊的悶響,還有…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粘附在一切聲音之上、冰冷刺骨、令人頭皮炸裂的——

“呵…呵呵呵…呵呵…”

無數(shù)個重疊的、扭曲的、充滿了非人惡意的低笑聲!仿佛有成百上千個喉嚨被強行扭曲,發(fā)出這令人骨髓凍結(jié)的詭異聲響!

“啪嗒!” 陸明遠的手一抖,手機脫手而出,重重砸在光潔的地板上,屏幕瞬間碎裂成蛛網(wǎng)。刺耳的警報鈴聲和那令人作嘔的詭異笑聲,被摔得戛然而止。

死寂。

畫廊里死一樣的寂靜,只有陸明遠粗重如破風箱般的喘息、王胖子倒吸冷氣的嘶嘶聲,以及賈玄明手中那支朱砂筆掉落在符紙上發(fā)出的輕微“啪嗒”聲。賈玄明的臉也白了,假胡子都在微微顫抖。

“不…不可能…我明明…” 陸明遠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眼神渙散,身體微微搖晃。他猛的看向自己那只曾經(jīng)“英勇”的潑灑過“圣血”的手,指尖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就在這時!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刺骨又帶著濃烈血腥甜膩感的無形沖擊波,如同海嘯般從城東的方向席卷而來!它并非物理意義上的風,卻讓畫廊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高頻的“嗡嗡”震顫!窗臺上幾盆綠植的葉子無風自動,瘋狂的抖動著!

許墨臉色劇變!他懷中的赑屃印在這一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灼燙的悸動!一股遠比他在玲瓏臺舊址感知到的更加龐大、更加兇戾、充滿了滔天怨毒與…被徹底激怒的瘋狂氣息,如同蘇醒的遠古兇獸,在城東的夜空下發(fā)出了無聲的咆哮!這氣息中,還混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味道”——王胖子破魔血那獨特的、帶著金芒的灼熱氣息,此刻卻如同火油,成了點燃這恐怖存在的引信!

“它醒了…” 許墨的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深淵,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寒意,眼神銳利如刀,死死刺向面無人色的陸明遠,“而且…它被你徹底激怒了!胖子的血,沒能鎮(zhèn)壓它,只是弄傷它了!玲瓏臺下面埋著的,可能是遠比畫煞更兇、更怨的東西!你捅了馬蜂窩了,陸明遠!”

陸明遠被許墨冰冷的目光釘在原地,那句“你捅了馬蜂窩了”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膨脹的自信里,瞬間將那份虛假的“勝利”擊得粉碎。他張了張嘴,想辯解,想反駁,想說自己明明“解決”了問題,但喉嚨里像堵了塊滾燙的烙鐵,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手機碎裂的屏幕上,倒映著他自己慘白如紙、寫滿驚恐的臉。

“開車!用你最快的車!去玲瓏臺!”許墨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瞬間打破了畫廊里死寂的恐慌。

這命令像一盆冰水,激得陸明遠一個激靈。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混亂的思緒?!败噹欤≤噹煸诤竺?!鑰匙在…在我身上!”他手忙腳亂的掏出車鑰匙,手指抖得幾乎拿不穩(wěn)。

“胖子!急救包!帶上!”許墨的目光轉(zhuǎn)向王胖子。王胖子早已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臉上的油光和茫然被一種豁出去的兇悍取代。他二話不說,沖到休息區(qū)角落,一把抓起那個備用的、鼓鼓囊囊的急救箱,緊緊抱在懷里,同時下意識的用另一只手護住自己裹著紗布的右臂?!霸S哥!我…我跟著你!”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但眼神堅定。

“玄明!”許墨的目光最后落在賈玄明身上。假道士此刻也顧不上心疼他那掉在地上的朱砂筆和散亂的符紙了,臉上那點油滑和僥幸徹底褪去,只剩下面對真正恐怖時的蒼白和一絲被點名的使命感?!皫夏隳切?zhèn)鞯耐嬉鈨骸?zhèn)魂鈴!這次不是鬧著玩的!”許墨強調(diào)。

賈玄明一個哆嗦,連忙彎腰,手忙腳亂的把散落的道書、黃符、銅錢劍,還有那個用紅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鎮(zhèn)魂鈴盒子一股腦掃進他的破背包里,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皫А瓗狭?!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他嘴里念念叨叨,背上包,感覺那對銅鈴隔著布都透著一股死寂的沉重。

許墨不再多言,率先大步流星的走向畫廊后門,目標直通后院的獨立車庫。他的步伐沉穩(wěn)有力,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繃緊的弦上。懷中的赑屃印灼燙感越來越強烈,像一顆在胸腔內(nèi)燃燒的小型太陽,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它沉重的悸動,清晰的指向城東那片被血色陰云籠罩的天空——玲瓏臺的方向。那不是警告,而是宣告:風暴已經(jīng)登陸,災難正在上演!

陸明遠跌跌撞撞的跟上,手指顫抖的按開車庫門。一輛線條流暢、引擎低吼的黑色奔馳G63如同蟄伏的猛獸,靜靜停在車庫中央。

“上車!”陸明遠拉開車門,聲音嘶啞。

引擎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撕裂了畫廊后院的寧靜。跑車如同離弦之箭,帶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猛的躥出小巷,匯入午后的車流。速度帶來的推背感非但沒有驅(qū)散恐懼,反而讓車廂內(nèi)的氣氛更加凝重。陸明遠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眼神死死盯著前方,仿佛要將擋風玻璃看穿。王胖子抱著急救箱縮在后座,臉色發(fā)白,額頭上滲出冷汗。賈玄明則死死抱著他的破背包,嘴里無聲的翕動,像是在背誦什么護身咒語。

許墨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但感官卻提升到了極致。他并非在看,而是在“聽”——聽赑屃印傳遞來的、來自遠方的恐怖脈動。那是一種無形的、充滿惡意的“場”,如同巨大的、粘稠的墨汁,正從玲瓏臺的廢墟深處不斷擴散、蔓延。在這片“場”中,他感知到了混亂、絕望、以及…無數(shù)個被強行扭曲、發(fā)出無聲尖嘯的靈魂碎片!其中,就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灼熱氣息——王胖子破魔血的“味道”,此刻卻成了這片怨毒海洋中最刺眼的燈塔,吸引著那核心的兇戾之物。

“再快一點!”許墨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

陸明遠猛踩油門,跑車在車流中驚險的穿梭,引擎的嘶吼蓋過了城市的喧囂。目的地——煉獄般的玲瓏臺,正張開巨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更新時間:2025-08-23 01:1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