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七次在陌生旅館醒來,記憶全失,僅剩一張七天后的自己留下的紙條:“別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边B環(huán)殺手如影隨形,警方視我為頭號嫌疑犯。每次死亡不是終結,而是新的開始。
這一次,我必須打破輪回,找出真相——哪怕代價是永遠困在昨日。
1冰冷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我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正俯在旅館洗手臺前。抬頭望去,
鏡中是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大約三十歲,黑眼圈深重,眼睛里布滿血絲,
像是幾天幾夜沒睡。水龍頭沒關緊,滴水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我是誰?
”這個問題下意識冒出來,卻沒有任何答案。記憶像被洗刷一空的白板,
只剩下最基本的常識和語言能力。恐慌開始蔓延,我摸索全身口袋,找到一張折疊的紙條。
展開后,上面是潦草的字跡,看起來是自己寫的:“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你只有七天時間。找到真相,否則一切將重新開始——第七次。”第七次?重新開始?
這是什么意思?還沒等我理清思緒,敲門聲突然響起,一個女聲傳來:“客房服務。
”我下意識把紙條塞回口袋,環(huán)顧這間狹小的旅館房間。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床頭柜,
一套桌椅,墻上掛著一幅廉價的海景畫。行李箱敞開著放在角落,
里面整齊疊放著幾件男士衣物。敲門聲更急促了:“先生,您在里面嗎?需要毛巾補充嗎?
”“等等,馬上來?!蔽覒艘宦?,聲音嘶啞得讓自己都驚訝。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去,
一個穿著旅館制服的年輕女子推著服務車站在外面,表情略顯不耐煩。我猶豫片刻,
還是打開了門?!澳?,需要給您補充毛巾和...”女子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睛瞪大,
盯著我身后的某處。我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床底下,
一只蒼白的手毫無生氣地伸出來,手指微微彎曲,指向門口?!鞍 ?!
”女服務員發(fā)出刺耳尖叫,轉身就跑,推車被她撞得咣當作響。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幾秒后,本能戰(zhàn)勝了震驚,我沖回房間,跪在地上看向床底。一具女尸躺在那里,眼睛圓睜,
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她穿著昂貴的絲綢連衣裙,與這廉價旅館格格不入。警笛聲由遠及近,
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完了。這是我唯一的念頭。警察破門而入時,我仍呆坐在地板上,
無法將視線從那只失去生命的手上移開?!安辉S動!舉起手來!”我機械地照做,
被粗暴地按倒在地,手銬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不是我,”我喃喃自語,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在這里...”“每個兇手都這么說?!毖核臀业木倮湫Φ?。
在警局審訊室里,我面對著兩位刑警。年長的那位自我介紹是李警官,四十多歲的樣子,
眼神銳利如鷹。年輕的是張警官,負責記錄?!靶彰俊崩罹賳柕?。“我不知道。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澳悴恢雷约好??”李警官聲音里滿是懷疑。“我失憶了。
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那個房間,還有...那具尸體?!崩罹偕眢w前傾:“方便起見,
我們暫時叫你‘約翰·杜’吧,
既然你口袋里只有一張寫有‘John Doe’的酒店收據。
”John Doe——無名氏。恰到好處?!拔覀冊谑w上發(fā)現(xiàn)了你的指紋,
房間登記是你的名字,兇器上有你的掌紋?!崩罹兕D了頓,“而且,
這已經是三個月內第六起手法完全相同的謀殺案?!钡诹??我的心猛地一沉。
紙條上寫著“第七次”...“受害者都是年輕富有的女性,被掐死后棄置在廉價旅館,
所有財物完好,排除搶劫動機。”張警官補充道,“直到現(xiàn)在,我們才抓到嫌疑人。
”“不是我干的,”我堅持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李警官冷笑:“那你解釋一下,
為什么每次命案發(fā)生前后,旅館監(jiān)控都拍到你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每次?我愣住了。
紙條上的“第七次”突然有了可怕的含義。審訊持續(xù)數(shù)小時,我始終保持失憶的說法。
被押回拘留室時,我已精疲力竭。夜深人靜,我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回想那張紙條的內容。
“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笔钦l寫的?真的是我自己嗎?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忽然,
拘留室的門輕輕打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我還來不及呼喊,
就被捂住嘴巴,針頭刺入頸部。掙扎中,我看清了來人的臉——是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
但此刻她眼神冷酷專業(yè),完全不像白天那個驚慌失措的女孩?!斑@次你活得太久了,
”她低語,“重置提前?!币庾R迅速模糊,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她腕部奇怪的紋身——一個蛇咬尾的圓形圖案。窒息感籠罩了我,
一切重歸黑暗。2再次醒來,我仍俯在旅館洗手臺前。水龍頭滴著水,
鏡中是那張疲憊不堪的臉。一切如故,除了...我猛地摸向口袋,
掏出那張紙條:“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你只有七天時間。找到真相,
否則一切將重新開始——第六次?!钡诹??上次明明是第七次!
記憶如潮水般涌回——女尸、警察、審訊、那個假扮服務員的女子。
所有這些都已經發(fā)生過一次?不,或許不止一次。我檢查日期——手機顯示是10月15日,
比我“上次”醒來早了整整一天。這意味著我有更多時間?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如果這是某種時間循環(huán),那么根據上次經驗,六天后我會被殺。
而那個女殺手很可能正在來的路上。我必須立即行動??焖偎巡榉块g,
在行李箱夾層里找到一個暗袋,里面裝著不同名字的身份證件、大量現(xiàn)金和一把手槍。
我盯著武器看了片刻,最終決定帶上它——無論我是不是兇手,顯然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床頭柜上放著一本圣經,內頁用紅筆圈出了一段《傳道書》中的文字:“已有的事,
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無新事。”這段話旁,
有人用同樣的紅筆寫了“七日循環(huán)”四個字。七日循環(huán)?所以每次循環(huán)持續(xù)七天?
而我正在經歷第六次?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比上次提前了許多。他們來得太快了,
幾乎像是一開始就知道這里有命案。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如果警察中也有人參與這個陰謀呢?來不及細想,我抓起所有東西,
從消防通道逃離。剛到樓下,就看到警車包圍了旅館入口?;烊肴巳褐?,
我盡可能自然地走遠。安全后,我走進一家咖啡館,借用洗手間仔細檢查自己。除了疲憊,
身體沒有明顯傷痕或標記。但當我脫下襯衫時,發(fā)現(xiàn)左胸心臟位置有一個極小的圓形疤痕,
像是最近的手術痕跡。這是什么?我什么時候做的手術?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沒有顯示來電號碼。猶豫片刻,我接聽了?!叭绻隳芙拥竭@個電話,
說明循環(huán)已經不穩(wěn)定了?!币粋€經過處理的電子音說道,“記住,信任是奢侈品,
真相需要代價。去找陳博士,他能幫你。”“你是誰?陳博士在哪里?”我急切地問。
“我是你唯一可能的盟友。陳博士在市中心醫(yī)院研究部??烊フ宜瑫r間不多了。
”電話掛斷了。是陷阱還是真正的幫助?紙條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但這個來電者知道循環(huán)的事...決定冒險一試。戴上帽子和墨鏡簡單偽裝后,
我打車前往市中心醫(yī)院。在醫(yī)院前臺,我謊稱是陳博士的遠房侄子,
得知他在四樓神經科學實驗室。乘電梯上樓時,莫名的不安感越來越強。實驗室門沒鎖,
我輕輕推開門?!瓣惒┦??”沒有人回答。實驗室里儀器正常運轉,電腦屏幕亮著,
一杯咖啡還在冒熱氣,仿佛主人剛剛離開。桌面上散落著大量資料,
最上面一份文件夾標注著“七日循環(huán)項目”。翻開后,
里面全是關于記憶傳輸、意識保存的研究資料,以及...我的照片。資料顯示,
我是一個名叫周澤的記者,三個月前開始調查一系列高端會員制俱樂部背后的秘密組織。
據信該組織涉及政商名流非法交易,甚至進行禁忌的人體實驗。
最后一頁是我的診斷報告:“因暴露于實驗性記憶編碼程序,
出現(xiàn)周期性記憶重置及現(xiàn)實認知障礙。建議立即終止項目,否則可能導致永久性人格解體。
”所以我不是殺手,而是調查者?那些死者是誰?為什么我的指紋會出現(xiàn)在兇案現(xiàn)場?突然,
實驗室里間傳來輕微響動。我握緊手槍,緩緩推開門。陳博士倒在血泊中,
胸口插著一把解剖刀。他的眼睛望著門口,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什么。
我沖過去:“誰干的?告訴我!”“...蛇...蛇咬尾...”他氣若游絲,
“他們無處不在...信任...no one...”最后一句話沒說完,他頭一歪,
失去了生命跡象。遠處傳來腳步聲和呼喊:“就在那邊!別讓他跑了!”又是我背鍋?
我迅速搜查陳博士的白大褂,在內袋里找到一個小型USB驅動器,塞進口袋后從窗口逃離。
當晚,我躲在破舊汽車旅館里查看USB內容。里面有一個視頻文件,錄制于兩個月前。
畫面中,陳博士神情嚴肅地開口:“周澤,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的擔憂成真了。
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研究,并反過來利用它對付你。所謂‘七日循環(huán)’并非時間旅行,
而是精心設計的記憶重置和情景重現(xiàn)?!薄澳切┧勒卟皇请S機選擇的,
她們都是組織的前成員,試圖退出或告密。你的記憶被植入虛假片段,
使你相信自己就是兇手?!币曨l最后,陳博士補充道:“你胸口的疤痕是記憶編碼器植入點。
找到它,破壞主控終端,否則循環(huán)永遠不會結束。終端位置在——”視頻到此中斷,
最后幾秒鐘被破壞了。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客房服務。
”我屏住呼吸,握緊手槍。她怎么找到這里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周澤?;蛘哒f,
第六次的你?!迸拥穆曇衾浔模伴_門吧,我們可以做個了結?!蓖高^窗簾縫隙,
我看到窗外也有黑影移動。被包圍了。這次,我能否改變命運?3“客房服務,請開門。
”女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我環(huán)顧四周,尋找逃生可能。
衛(wèi)生間有個小窗戶,或許能通向后巷。別無選擇,只能一試。悄悄挪到衛(wèi)生間,剛推開窗戶,
就聽到房門被撞開的聲音?!安辉S動!警察!”不是那個女殺手?真是警察?猶豫間,
我聽到李警官的聲音:“周澤,放下武器出來,我們知道你不是兇手?!痹趺纯赡??
上次他明明認定我有罪。“我們有新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李警官繼續(xù)說,
“陳博士死前發(fā)出了警報,指認了真兇?!毕葳暹€是轉機?紙條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
但若這是唯一突破口...最終,我慢慢走出衛(wèi)生間,手槍放在地上。
多名警察立即沖進來將我制服,但與上次不同,這次他們沒有立即銬上我。
李警官表情復雜地看著我:“你看起來糟透了。”“你說有證據證明我清白?
”“陳博士的實驗室有隱藏攝像頭,拍到了殺害他的真兇——”李警官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