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只在畢業(yè)冊上留下模糊的印記。宿管劉阿姨從傳達室探出頭，
手里攥著顆還熱乎的煮雞蛋，蛋殼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寧寧啊，阿姨知道你找工作難，
這蛋補補身子。以后不管混得咋樣，回學校阿姨還給你煮?！蓖鯇幍闹讣庥|到蛋殼的溫度，
突然想起奶奶生前總把煮雞蛋揣在棉襖里，等他放學回家時，蛋殼還帶著體溫。
他把雞蛋塞進褲兜，擠出個比蛋殼上的笑臉還僵硬的表情：“謝謝阿姨，我會?；貋砜茨?。
”行李箱的滾輪在柏油路上 “咕?！?響，每一聲都像在重復 HR 的話。
上周在寫字樓面試時，穿西裝的女人推了推金邊眼鏡，
指尖劃過他簡歷上 “漢語言文學” 四個字，
力道輕得像在拂灰：“我們要能立刻寫文案、剪視頻的，你這專業(yè)…… 有點太‘務虛’了。
”王寧當時攥著簡歷的手沁出冷汗，他想說自己在學校寫過二十萬字的小說，
運營過讀書公眾號，可話到嘴邊，只變成一句小聲的 “我可以學”?；氐匠鲎馕輹r，
夕陽正把窗框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道冰冷的分割線。房間只有八平米，
墻角堆著沒拆封的《現代漢語詞典》和《文學理論教程》，
書脊上的燙金字在昏暗里泛著冷光。王寧把行李箱往書堆旁一推，
木椅 “吱呀” 一聲沉下去，像是在嘆氣。手機震了三下，是母親發(fā)來的視頻請求，
他盯著屏幕里自己的倒影看了半分鐘 —— 眼底的紅血絲、胡茬沒刮干凈的下巴，
活像個熬了三天三夜的流浪漢?！皨?，我剛從公司回來，今天談得挺順利的。
”王寧把鏡頭轉向窗外的樹梢，避開母親的眼睛。視頻里傳來父親劈柴的悶響，一下下，
像敲在他心上。“順利就好，” 母親的聲音裹著電流的雜音，
“你爸昨天去山上采了些筍干，曬干了給你寄過去，煮面時放一點香得很。
”王寧的喉嚨突然發(fā)緊，他想起小時候，奶奶總用筍干燉骨頭，湯底熬得乳白，
他能連喝三碗。掛了電話，他從抽屜里翻出錢包，倒出里面的錢 —— 三張一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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