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陽光透過古榕樹的枝葉,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晨鐘的余韻在山谷間回蕩,驚起一群飛鳥。
葉知新站在稷下學宮中央廣場的邊緣,望著眼前人聲鼎沸的景象。
廣場上人頭攢動,近百名參加武試的各家子弟三五成群地聚集著。有人議論本次考核的內容,有人活動著手腕腳踝,還有人盤坐調息。
場邊擺著幾張長桌,幾位身著學宮服飾的執(zhí)事正在核對名冊,不時傳來喊號聲。
"聽說每次的考核內容都是不一樣的。"
"管他出什么題,有實力就不怕......"
"快看!那人居然是學宮先生?這么年輕的。"
“那可是學宮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先生,這都不知道,勸你早點回家吧。”
......
葉知新低頭看著手中的號牌——六十六號。木質的號牌邊緣被摩挲得很光滑。一個月的時間過得飛快,葉知新的傷勢已然痊愈但是有些較深的傷口在身上留下了疤痕,就像是先前經歷過的事情被永遠藏在心底無法抹去一般。
"這位朋友。"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葉知新轉頭,看見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正打量著他。少年腰間懸著一塊黃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從入場開始葉知新就觀察到了,這些來參加考核的少年男女至少有半數(shù)以上身份都不簡單,怕都是有世家背景的。
"我叫張文賀,臨淄城張家。"少年臉上掛著笑,笑容和煦。臨淄城張家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大家族,但凡有點見識的都會給張家面子,畢竟這稷下學宮可就在臨淄城。
可偏偏葉知新就不知道張家,他微微點頭,沒有多言。
葉知新的態(tài)度讓張文賀目光露出不悅,目光下移掃過葉知新手中的號牌直接開門見山道。"能否換個牌子,我想圖個六六大順。"
"不換。"葉知新語氣平淡,張文賀手上四十四的牌子他看得清楚。這數(shù)字葉知新不喜歡。
張文賀面色僵了一瞬,隨即重重提醒道:"小子,你難道不知我臨淄張家......"
"我說了,不換。"葉知新直視他的眼睛,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周圍幾個弟子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竊竊私語起來。
張文賀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憤怒,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何必如此固執(zhí)?不過是個號牌而已。"
葉知新不再理會,轉身要走。張文賀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手拿開。"葉知新冷冷道。
兩人對峙間,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周圍蔓延。就在這時,一個清脆且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干嘛呢?一群人圍在這里怪熱鬧的。"
人群讓出一條路,白露徑直走了過來。
看到白露葉知新吃了一驚,因為白露的衣服十分特別,她穿的居然不是學宮弟子的服飾,當然若是她穿其他服飾葉知新也不會這般驚訝,此時白露身上穿著的赫然是稷下學宮授藝先生的服飾。
來學宮已有一個月,這服飾葉知新是認得的。
張文賀臉色變了變,強笑道:"我只是想和這位兄弟交個朋友,沒想到驚動白先生了。"
"考核馬上開始了,都散了吧。"白露的聲音透著一絲威嚴,"交朋友這種事情等考核結束以后有的是機會。"
張文賀眼角抽了抽,勉強維持著風度拱手告辭。臨走時,他深深地看了葉知新一眼,那目光如同毒蛇般陰冷。
"緊張不?"白露轉向葉知新。
葉知新?lián)u搖頭:“相較于緊張我現(xiàn)在更驚訝,沒想到你居然是稷下學宮的先生?!?/p>
白露身穿先生服飾加上張文賀對于白露的稱呼,葉知新便更是確定了她的身份。
吳荻那臭小子居然也沒跟自己提及這件事?;仡^再叫他嘗嘗《蒼龍十八手》的滋味。想到這里,葉知新看向了遠處觀眾臺,吳荻見到葉知新看向自己還猛得向他揮手緊接著就打了一個噴嚏,全身一顫莫名感到一絲不詳?shù)臍庀⑾砣恚骸霸趺椿厥??著涼了??/p>
白露伸出食指搖了搖補充道:“不不不,不僅僅是先生,我還是這次考核的監(jiān)考官。”
“你倒是藏得深。能說說具體的考核內容嘛?”
“急什么,等下就知道了?!?/p>
忽然一陣渾厚的鐘聲響徹廣場。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望向中央高臺。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緩步登臺,素白長袍在風中微微飄動。
"稷下學宮,九月武試,現(xiàn)在開始。"鐘離先生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請各位考生依照手牌的號碼站到演武場對應位置。"
場下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這與往年的流程完全不同,沒人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么。
葉知新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號牌。遠處,張文賀正與幾個同伴低聲交談,不時向他投來陰冷的目光。
考核即將開始,而等待所有人的,將是一場未知的考驗。
演武場的地面上被標記上了不重復的數(shù)字,數(shù)百名考生按照號牌與腳下號碼一一對應站立,葉知新站在六十六號的位置,腳下是平整的青石地面不多不少剛好容納兩只腳。
四周一片肅靜,只有微風拂過銀杏葉的沙沙聲。
忽然,一陣低沉的轟鳴從地底傳來。
葉知新腳下一顫,還未反應過來,整塊青石地面竟開始緩緩抬升!他下意識微蹲穩(wěn)住身形,低頭看去,只見腳下的石磚竟是一根粗壯的石柱頂端,此刻正載著他不斷升高。
"轟隆隆——"
演武場各處都傳來同樣的聲響,一根根石柱破土而出,將近百名考生全部托舉而起。
石柱升至三米高時終于停下,葉知新站在柱頂,環(huán)顧四周——原本平坦的演武場,此刻竟化作一片石柱之林!
每根石柱相隔約一米,有些考生猝不及防,險些跌落,慌忙調整身形筆直站住不敢亂動。
葉知新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白露正在柱林之中閑庭漫步著。她的聲音從下方傳來,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本次考核規(guī)則如下。"她緩緩開口,聲音清朗,"不可傷人性命,無其他規(guī)則限制,半個時辰后仍立于柱上者即為考核通過。"
就這么一句話,然后就沒有后文了,這讓一眾考生不由議論起來。
“就這?”
“半個時辰?瞧不起誰,我可以站一個時辰?!?/p>
“根據(jù)我已經參加過三輪考核的經驗來看,不對勁,有貓膩,肯定不會這么簡單?!?/p>
......
白露可不去理會他們的議論,宣讀完考核規(guī)則便徑直走到監(jiān)考官的位置悠閑地吃起了桌上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