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根繩索,勒了他五年,勒得他喘不過氣。
但這一次,裴風(fēng)城不想再忍了。
“這些都是你給我的信,”他把箱子里的信一股腦倒在病床上,“現(xiàn)在原物奉還?!?/p>
“我們之間,朋友都別做了,從此一刀兩斷?!?/p>
“你怨我恨我都行,但別再折磨自己,我不配?!?/p>
這些信壓了他太久。
過去陳苗一次次崩潰自殺,他只能翻出這些信,念那些年少往事,才能暫時穩(wěn)住她,制止她自殘。
可從今往后,這些荒唐事,他再也不會做了。
目光掃過紛飛的信紙,他突然僵住了。
有幾封從未開封的信,封口竟被拆開了。
難道……許婉星看過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
她很尊重自己,從不查他的手機,也怎么可能去看箱子里的東西。
更何況,這個箱子的密碼她不可能知道。
“二十年!”陳苗突然尖叫起來,“我喜歡你二十年,整整七千三百天!”
“為你懷過孩子,為你流掉孩子,我把一個女人能給的全都給了你,你還是不肯看我一眼,是不是?!”
恨意從她眼底破土而出。
五年前在國外聽說裴風(fēng)城找了個三十歲的女人,她只當(dāng)是玩笑,沒想到這玩笑竟持續(xù)了五年。
她一次次用自殺博取同情,他的人來了,心卻從沒為她停過。
所以她處理好國外的一切,特意回國。
見面那天,她看見裴風(fēng)城車?yán)锏亩Y物,明知是給許婉星的,還是故意偷偷戴上,順帶露出滿是傷痕的手腕。
而他,也如她所料,果然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裝作從前的樣子,以兄弟的名義混在他們中間,聽他們說三天后是他和許婉星的周年紀(jì)念日,便早早計劃好要攪黃這一切。
今天的割腕,是她故意的。
卻沒想,竟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裴風(fēng)城別開臉,“你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他們都在這兒照顧你,我先走了?!?/p>
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小時,許婉星一個電話都沒打。
他心里七上八下,只想立刻回家跟她解釋。
“等等!”黃遠(yuǎn)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追上來,“這個陳苗,我拿她當(dāng)兄弟,她卻拿我當(dāng)墊背的?呵,算老子眼瞎?!?/p>
“我跟你一起走?!鳖櫤R膊逯蹈^來,“玩不起就搞懷孕這套,什么狗屁兄弟情,全是假的!”
“玩弄我們的真心,這破群直接解散得了!”阮司禮甩了句狠話。
“哈哈哈……”陳苗突然笑起來,眼淚卻順著臉頰滾下來。
“虛偽!你們才是真的令人作嘔!”
這話徹底點燃了眾怒。
“你說什么?”黃遠(yuǎn)指著她,“你拿我們當(dāng)跳板接近阿城,連兄弟間最基本的界限都踩破,你有什么臉罵我們?!”
“我怎么沒有?”
陳苗猛地坐起來,指著眼前幾個男人,“你們跟我接吻的時候,拿我當(dāng)兄弟嗎?”
“你們跟我一起泡澡、一起睡覺的時候,當(dāng)我是兄弟嗎?”
“你們占夠了便宜,到頭來反倒怪我?無恥!”
遮羞布被狠狠扯下,所有人的臉面都丟得一干二凈。
那所謂的“兄弟情”,瞬間被貶得一文不值。
裴風(fēng)城不想再耗下去,抬腳就走,卻被陳苗呵住:“我們?yōu)楹⒆訝幊车囊曨l,我發(fā)給那個老女人了?!?/p>
“轟隆——”
窗外閃過一道驚雷,像直接劈在他心上。
“你!怎么敢的!……什么時候發(fā)的?”
“呵,回國那晚我就主動加了她的微信。”陳苗笑得得意,“她早就知道你我之間的事了,看起來啊,傷心了好久呢?!?/p>
那她一定也看到了他在群里的那些胡言亂語……
裴風(fēng)城的心臟像被一只手攥緊,疼得他喘不過氣。
她什么都沒說,卻還等著他回家過生日;她給了他一次又一次機會,他卻還在哄騙,還想著“等一等再哄她”……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陳苗看著他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黑,心里暢快極了:
“你那些口口聲聲的道歉,在她眼里,不過是另一種欺騙?!?/p>
她舉起手機,屏幕對著他:“你看,她還給我發(fā)消息,說把你送給我了呢?!?/p>
“不可能!”裴風(fēng)城猛地?fù)u頭,“我們說過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下一秒,病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三個女人兇神惡煞地站在門口,指著病床上的陳苗怒吼:
“你這個賤人就是陳苗?!”
黃遠(yuǎn)、顧海、阮司禮三人瞬間失語,臉上慌忙堆起賠笑:
“親愛的,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