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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還殘留著飯菜的余香,窗外吹進來的夜風(fēng),帶著一絲涼意,像極了此刻他心里的盤算。

在這個和平世界里,生存的壓力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陳石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能開碑裂石的“九牛二虎之力”,腦中本能地閃過最直接、最原始的念頭:需要資源,就去“拿”。

他的目光,穿透了昏暗的窗戶,望向胡同深處那片無盡的黑暗。

眼神,漸漸變得和在克節(jié)朗叢林中鎖定獵物時一模一樣,冰冷、銳利,嘴角無意識地抿成一條毫無感情的直線。

一股血腥的兇光,在他眼底悄然凝聚。

孟瑤端著洗干凈的碗筷從屋外進來,一眼就捕捉到了陳石身上那股熟悉的、即將“狩獵”的危險氣息。

那氣息讓她心頭猛地一緊,仿佛瞬間又回到了那個危機四伏的叢林。

但她沒有驚慌,更沒有后退。

她默默地走到桌邊,拿起暖水瓶,給陳石倒了一杯滾燙的熱水。

“滋——”

滾燙的水注入搪瓷杯中,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她將水杯輕輕放在陳石面前,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嗒”,像一枚石子,投入了陳石那片冰冷死寂的心湖。

陳石眼中的兇光微微一顫,從那危險的思緒中被拉了回來。

他抬起頭,看到了孟瑤那雙清澈卻寫滿擔(dān)憂的眼睛。

“陳石,”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既是請求,也是提醒,“這里不是克節(jié)朗叢林?!?/p>

“我們……我們不能再用那里的法子活下去了?!?/p>

“你……答應(yīng)我,好嗎?”

孟瑤的聲音像一枚滾燙的石子,投入陳石那片冰冷死寂的心湖。他眼中的兇光并未瞬間熄滅,而是劇烈地閃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能輕易撕裂野獸、擰斷脖頸的手。此刻,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fā)白,甚至在輕微地顫抖,那不是恐懼,而是被壓抑的、渴望行動的興奮。

他緩緩松開拳頭,又猛地握緊,感受著那股“九牛二虎之力”在血脈中奔涌叫囂。最后,他長長地、無聲地呼出一口氣,仿佛將那股嗜血的沖動一同排出體外。他再抬起頭時,眼中的兇光才真正收斂于深處,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看著孟瑤,喉結(jié)滾動,聲音比平時更沙啞幾分:“……我知道了?!?/p>

他嘴上答應(yīng)著,可心里那股要解決問題的強烈渴望,卻絲毫未減。

與此同時,后院許大茂的屋里。

“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許大茂從昏迷中悠悠轉(zhuǎn)醒。

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疼,臉頰火辣辣的,用手一摸,已經(jīng)腫得像個發(fā)面饅頭。

當(dāng)他回憶起自己被當(dāng)眾一巴掌扇成陀螺,最后像條死狗一樣暈過去的屈辱一幕時,一股混雜著怨毒與羞憤的怒火,轟然炸開,直沖天靈蓋!

“啊——!”

他猛地一拍床板,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那個狗娘養(yǎng)的!我許大茂要是不把他弄進局子里,我就不姓許!”

“嚷嚷什么!大晚上的,想把全院的人都招來??!”

貳大爺劉海中背著手,慢悠悠地踱了進來。

聽許大茂叫囂著要去派出所告狀,劉海中清了清嗓子,擺出“過來人”的架子。

“大茂啊,聽我老劉一句勸。這事兒,你不能報警。”

他壓低了聲音,官腔十足地分析著:“你告他打人,他要是反咬一口,說你調(diào)戲婦女耍流氓,人家女方還是首鋼醫(yī)院的醫(yī)生同志,你說派出所的同志信誰?”

“為了這點事,把你那放映員的鐵飯碗給砸了,不值當(dāng)啊!”

許大茂聽完,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氣焰瞬間消了大半。

但他眼里的陰狠卻更濃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是啊,明著來不行,那就來暗的!

就在院里氣氛詭譎之時,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穿著藍(lán)色工裝的身影,拎著一個鋁制飯盒,哼著不成調(diào)的京劇,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正是軋鋼廠大廚,何雨柱。

剛進中院,傻柱的腳步猛地一頓,鼻子使勁地在空氣中嗅了嗅。

一股濃烈霸道的菜香,雖然已經(jīng)散去了大半,但那股子麻辣鮮香的后勁兒,還是被他這個行家給捕捉到了。

“嘿!”他夸張地閉上眼,一臉陶醉地嘀咕,“這誰???水煮魚、爆腰花……這火候,夠地道!院里除了我傻柱,還有這號人物?”

“柱子!”

秦淮茹從自家屋里探出頭來,像只聞到腥味的貓,連忙朝他招手。

她順勢接過了飯盒,將傻柱拉到墻角,用一種既八卦又“關(guān)心”的語氣,添油加醋地把下午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沒看見啊,那新來的小伙子。就這么一揮手,‘啪’的一聲脆響!”

秦淮茹說得繪聲繪色,還用手比劃著。

“許大茂就在原地,跟個上了弦的陀螺似的,轉(zhuǎn)了……轉(zhuǎn)了足足七八個圈!最后直挺挺就躺下了!哎喲,那場面!”

傻柱聽完,非但沒有覺得陳石是威脅,反而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圓,滿臉都是興奮。

“我靠!打得好!”

他聲音洪亮,毫不掩飾自己的痛快。

“早該這么抽那孫子了!敢情做這好菜的也是他?行??!這哥們兒,對我的脾氣!有功夫我得跟他喝兩杯,切磋切磋!”

傻柱心里樂開了花,有人替他狠狠教訓(xùn)了死對頭,這比他自個兒動手還解氣。

夜色更深,院里級別最高的工人——八級鉗工、壹大爺易中海,也騎著自行車回來了。

剛進屋,壹大媽就湊上來,把今天院里發(fā)生的“大事”跟他學(xué)了一遍。

易中海聽完,一言不發(fā),只是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點上一根煙,走到窗邊,望著中院陳石那屋漆黑的窗戶,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擔(dān)憂的不是許大茂被打,而是這個院子,來了一個不受他控制的“刺頭”。

這打破了他一直努力維持的、死水一潭般的“和諧穩(wěn)定”。

“唉,”他沉聲對壹大媽說,“這年輕人,火氣太盛。這么打人,是要出大事的。明天,我得找他談?wù)?,讓他知道咱們院里的?guī)矩?!?/p>

這一切,都被躲在自家窗簾后的叁大爺閻埠貴,盡收眼底。

他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在“陳石”那個新名字后面,用鉛筆頭飛快地記錄著,嘴里念念有詞。

“能打,不好惹,減一分社交風(fēng)險。媳婦是醫(yī)生,加兩分人情價值?;ㄥX如流水,減一分持家能力。得罪許大茂,等于得罪李副廠長,減三分前途價值……”

他扶了扶眼鏡,最后在下面畫了個圈,總結(jié)道:“嗯……此人,宜觀察,不宜深交,更不宜得罪?!?/p>

就在院里各家心思各異,暗流涌動,氣氛微妙到極點之時——

“砰!”

院門,被人從外面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撞了開來!

一個穿著油膩工服的年輕工人,臉色慘白如紙,滿頭大汗地沖了進來。

他像是見了鬼,嘴唇哆嗦著,想喊什么卻發(fā)不出聲。

因為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救……救命!”


更新時間:2025-08-23 12:2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