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的空氣仿佛被凍住了。李泰斌那洞穿冰箱的冰冷一瞥,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讓每一次鍋鏟的碰撞都帶著心驚肉跳的回音。蘇晚白天在廚房的動作更加精準、刻板,像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精確稱量著每一克寡淡的雞胸肉,記錄本上的字跡工整得如同冰冷的鉛字。金阿姨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幫她擋住不必要的視線,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壓抑的默契。
權(quán)志龍徹底消失了。三樓工作室的燈光依舊徹夜長明,但通往那里的樓梯,成了無人踏足的禁區(qū)。蘇晚放在冰箱角落的宵夜,如同被遺棄在荒原的祭品,一次次凝結(jié),又一次次被她默默清理掉。紙條上的“試試看?”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只有深夜偶爾傳來的、更加沉悶壓抑的摔打聲和嘶啞的咒罵,穿透樓板,提醒著蘇晚,風暴中心那個人正在經(jīng)歷怎樣的煎熬。金阿姨帶來的消息更令人窒息:“李室長說,專輯進度嚴重滯后,公司高層很不滿……少爺他……好像把自己關(guān)得更死了。” 蘇晚的心沉到了谷底,那碗凝聚了她所有耐心和心血的“芙蓉清湯”帶來的短暫暖意,被更沉重的現(xiàn)實徹底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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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的氣氛被一紙通知驟然打破。
“內(nèi)部廚藝交流?”蘇晚捏著金阿姨遞過來的、打印精美的邀請函,指尖冰涼。上面赫然寫著,為了促進YG公司內(nèi)部“健康飲食文化”的交流與提升,特邀公司旗下知名藝人營養(yǎng)團隊核心廚師進行一場非公開的廚藝切磋,地點就設(shè)在公司頂層的豪華宴會廳。受邀者名單上,蘇晚的名字被排在最后,前面是崔勝宇的名字,后面還跟著幾個她不認識的、隸屬于其他藝人的廚師名字。邀請函的措辭客氣,但字里行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審視味道。發(fā)起人簽名處,是李泰斌龍飛鳳舞的韓文簽名。
“李室長親自送來的,”金阿姨壓低聲音,滿是憂慮,“說是交流,我看……這就是場鴻門宴?。√K晚,你要小心那個崔勝宇,他是李室長的人,手段……不干凈?!?/p>
蘇晚盯著邀請函,那冰冷的紙張仿佛在灼燒她的掌心。鴻門宴?她當然明白。李泰斌的懷疑從未消散,這場所謂的“交流”,無非是把她放在聚光燈下,讓崔勝宇這個“正規(guī)軍”來徹底碾壓她這個“野路子”,名正言順地把她踢出局。她甚至能想象到李泰斌坐在評委席上,用那種冰冷審視的目光,看著她狼狽出丑的樣子。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勒得她幾乎窒息。合約的條款、李泰斌的警告、權(quán)志龍此刻的困境、自己岌岌可危的位置……每一個念頭都像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她只是一個背負巨債、寄人籬下的合約廚師,有什么資格去挑戰(zhàn)公司定下的規(guī)則?有什么能力去對抗崔勝宇背后代表的力量?退縮的念頭無比強烈——安安分分做完合約,然后離開,這才是最理智的選擇。
然而,廚房里殘留的那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權(quán)志龍崩潰時絕望的氣息,還有那晚他蜷縮在墻角、如同被全世界拋棄的脆弱身影,卻異常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那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男人,此刻正被無形的枷鎖勒得喘不過氣。她的“仙女餐”是枷鎖的一部分,而崔勝宇的所謂“健康料理”,不過是另一副精致的鐐銬。
廚師的本能在心底最深處發(fā)出不甘的嘶鳴。真正的料理,不該是扼殺生命力的毒藥,不該是粉飾太平的表演。它應(yīng)該是慰藉,是力量,是喚醒生命本源的火焰!權(quán)志龍需要的不只是卡路里數(shù)字,他需要的是能支撐他靈魂不墜落的食糧!
蘇晚猛地攥緊了手中的邀請函,紙張在她掌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恐懼依舊存在,但一股更原始、更灼熱的力量從心底升騰而起,壓倒了它。她的目光落在廚房角落里,那些被嚴格食譜判定為“不合格”、卻蘊含著真正滋味的食材邊角料上。一個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照亮了她的腦海。
“佛跳墻……”她低聲呢喃,眼中燃燒起孤注一擲的火焰。不是傳統(tǒng)宴席上濃油赤醬、彰顯富貴的佛跳墻,而是一道屬于冬夜、屬于絕望靈魂的佛跳墻!一道能講述“浴火重生”、詮釋“包容與和解”的禪意佛跳墻!她要賭上自己的一切——賭上對食材的理解,賭上對火候的掌控,賭上那個男人曾在她食物中獲得過片刻安寧的證明!
這不再是簡單的廚藝比拼,這是一場關(guān)于食物本質(zhì)、關(guān)于靈魂救贖的戰(zhàn)爭。而她,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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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的豪華宴會廳被布置成了臨時的專業(yè)廚房和品鑒區(qū)。燈光璀璨得有些刺眼,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高級食材混合的冰冷氣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首爾繁華的夜景,更襯得廳內(nèi)氣氛緊張肅殺。長條形的評委席后,坐著幾位表情嚴肅的YG高層,李泰斌坐在正中央,目光如同精準的探針。崔勝宇穿著嶄新筆挺的廚師服,頭發(fā)一絲不茍,帶著幾名助手,在屬于他的操作臺前氣定神閑地檢查著琳瑯滿目的頂級食材:新鮮空運的日本和牛、肥美的法國鵝肝、珍貴的黑松露……他的操作臺像一個小型奢侈品展覽會,無聲地彰顯著實力和背景。
相比之下,蘇晚的操作臺顯得異常寒酸、格格不入。她沒有助手,只有金阿姨偷偷塞給她、已經(jīng)提前處理好的幾包東西。她帶來的食材更是讓在場幾位評委微微蹙眉:幾根品相普通的牛棒骨,幾塊毫不起眼的豬蹄,幾片干癟的香菇,幾根冬筍,甚至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邊角料的雞骨架和火腿碎?這簡陋的陣容,與崔勝宇的奢華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崔勝宇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冷笑,仿佛在看一個自取其辱的小丑。
李泰斌面無表情地宣布規(guī)則:“限時三小時,主菜一道,自由發(fā)揮,展現(xiàn)‘健康’與‘美味’的平衡。” “健康”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重,冰冷的目光掃過蘇晚,帶著明確的警告。
計時開始!
崔勝宇那邊瞬間進入了高速運轉(zhuǎn)的節(jié)奏。助手們訓(xùn)練有素地處理著昂貴的食材,刀具碰撞砧板發(fā)出清脆急促的聲響。煎鍋滋滋作響,高級橄欖油的香氣混合著黑松露特有的霸道氣息彌漫開來。他動作華麗流暢,如同在表演一場精心編排的廚房芭蕾,每一步都精準高效,充滿了力量感和炫技般的自信。他準備做一道低溫慢煮和牛配鵝肝黑松露醬汁,佐以分子料理技術(shù)處理的泡沫——極致的奢華,精準的熱量控制,視覺與味覺的雙重沖擊,完美符合“健康美味”的現(xiàn)代標準。
蘇晚這邊卻是一片近乎詭異的寂靜。她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感受著什么。然后,她才緩緩睜開眼,目光沉靜如水。她拿出一個深桶湯鍋,將那些毫不起眼的牛棒骨和豬蹄仔細清洗,冷水入鍋。沒有花哨的動作,只有沉穩(wěn)的節(jié)奏。大火燒開,撇去浮沫,轉(zhuǎn)成文火,讓時間成為唯一的魔術(shù)師。她處理冬筍,刀鋒劃過嫩黃的筍身,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薄如蟬翼的筍片在她指間展開,帶著山林間的清冽氣息。香菇在溫水中舒展,釋放出沉淀的醇厚。整個過程,沒有驚心動魄的聲響,只有一種近乎禪定的專注。她將所有的精神都灌注在眼前的湯鍋里,傾聽著湯汁在文火下細微的咕嘟聲,感受著熱量緩慢而堅定地滲透進每一根纖維,萃取著最深沉的味道精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崔勝宇的操作臺香氣四溢,分子料理的泡沫如同藝術(shù)品般堆疊,低溫慢煮的和牛呈現(xiàn)出誘人的粉紅色澤,一切都如同精準的機器在運轉(zhuǎn),完美得令人炫目。評委們頻頻點頭,低聲交換著贊許的目光。李泰斌的嘴角也難得地露出一絲滿意的弧度。
蘇晚的湯鍋里,清湯翻滾,湯色卻奇跡般地隨著時間推移,從渾濁變得澄澈,最終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顫的清亮,如同上好的琥珀。濃郁的香氣不再霸道張揚,而是變得內(nèi)斂、醇厚、溫暖,如同冬日暖陽般,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帶著時間的沉淀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包容感,奇異地中和了崔勝宇那邊過于強勢的香氣。她開始處理那些“邊角料”:將煨煮得軟糯彈牙的蹄筋切成小段,將雞胸肉細細捶打成茸,濾去所有油脂。她的動作依舊不疾不徐,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祈禱。最后,她將清湯小心地倒入一個預(yù)熱好的精致白瓷湯盅,只取最清澈的中段湯底。然后,極其小心地將薄如紙的冬筍片、玉白的蹄筋粒、深褐的香菇、還有那團如同云絮般的雞茸,依次滑入滾燙的清湯之中。沒有炫技,只有對食材本味的極致尊重和對火候毫厘不差的掌控。整個過程,她安靜得像一幅畫,與崔勝宇那邊的喧囂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時間到!”李泰斌冰冷的聲音響起。
崔勝宇帶著自信的微笑,將他的杰作——低溫慢煮和牛配鵝肝黑松露泡沫,如同藝術(shù)品般呈現(xiàn)在評委面前。完美的擺盤,精準的熟度,馥郁的香氣,視覺與嗅覺的盛宴,無可挑剔。
輪到蘇晚了。她雙手穩(wěn)穩(wěn)地端著一個素雅的白瓷湯盅,走向評委席。湯盅里沒有復(fù)雜的堆疊,沒有炫目的醬汁,只有一泓清澈見底的湯水,湯底沉淀著嫩黃的筍片、深褐的香菇、玉白的蹄筋,以及一層如同初雪般純凈細嫩、幾乎要融化在湯中的“芙蓉”雞茸。裊裊熱氣升騰,帶著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溫暖醇厚的異香,瞬間蓋過了之前所有的氣味,霸道而溫柔地鉆入每個人的鼻腔。
“各位評委老師,”蘇晚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廳內(nèi)的寂靜,帶著一種奇異的鎮(zhèn)定,“這道菜,名為‘冬-禪意佛跳墻’?!?/p>
評委們看著這過于“清淡”的湯品,眼神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連李泰斌都皺起了眉頭,似乎在質(zhì)疑這也能算“菜”?
蘇晚沒有在意那些目光,她的視線仿佛穿透了湯盅,落在了更遠的地方?!八鼪]有昂貴的食材,也沒有繁復(fù)的技法。它的‘禪意’,在于時間,在于耐心,在于包容?!彼穆曇羝骄?,卻蘊含著力量,“選用最普通的牛骨、豬蹄,需要文火慢燉至少六個時辰以上,一遍遍耐心地撇去浮沫,等待雜質(zhì)沉淀,等待精華析出,才能得到這碗看似清冽、實則醇厚無比的湯底。如同人生,經(jīng)歷煎熬、沉淀,才能濾去浮躁,留下本真的醇厚。”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評委,最終停留在李泰斌臉上,沒有絲毫退縮?!斑@道菜里的一些‘邊角料’,比如這蹄筋,這雞茸,它們本是被拋棄的部分,如同那些被忽略的價值,被定義的‘不合格’。但耐心和包容,能讓它們煥發(fā)出獨特的光彩。包容每一種食材的本味,如同包容人生的缺憾和不完美。最終的和諧,不是抹殺個性,而是讓它們在時間的熬煮中,彼此交融,相互成就。”
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但眼神卻更加明亮堅定:“這道湯,也講述著‘浴火重生’。再普通的食材,只要給予足夠的耐心和尊重,經(jīng)歷煎熬與沉淀,也能綻放出震撼人心的味道。這,就是我想表達的‘健康’——不僅是身體的滋養(yǎng),更是心靈的撫慰與堅韌的力量?!?/p>
話音落下,宴會廳內(nèi)一片寂靜。評委們臉上的輕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沉思。李泰斌的眼神銳利如刀,緊緊盯著蘇晚,似乎在重新評估這個他從未放在眼里的中國廚師。
一位資歷最老的高層率先拿起了湯匙,帶著一絲探究,舀起一勺清澈的湯,連同一點湯底的“芙蓉”和筍片,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整個人僵住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滋味!滾燙!醇厚!鮮甜!復(fù)雜的層次在舌尖轟然炸開!清澈的湯水蘊含著難以置信的濃厚底蘊,如同濃縮了大地精華的瓊漿,溫暖的力量瞬間從口腔蔓延至四肢百骸。冬筍的清脆甘甜,香菇的濃郁菌香,蹄筋的軟糯彈牙,還有那層“芙蓉”入口即化帶來的極致嫩滑與鮮美……每一種味道都清晰可辨,個性鮮明,卻又在清冽的高湯中完美融合,形成一種包容萬象的和諧與深邃的力量!沒有一絲油膩,只有純粹的、直抵靈魂的慰藉與滿足感!仿佛干涸的心田被溫潤的甘泉瞬間浸潤,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份由極致耐心熬煮出的溫柔力量面前,不由自主地松弛下來。
“這……這味道……”老高層失神地喃喃,握著湯匙的手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其他評委也紛紛品嘗,緊接著,同樣的震撼表情出現(xiàn)在每個人臉上!低低的驚嘆聲此起彼伏。那看似清淡的湯,帶來的味覺沖擊和精神共鳴,竟遠超崔勝宇那華麗繁復(fù)的“藝術(shù)品”!崔勝宇臉上的自信笑容徹底僵住,變得異常難看。
就在這時,宴會廳側(cè)門被猛地推開!
權(quán)志龍站在門口。他顯然剛從工作室出來,頭發(fā)有些凌亂,眼下帶著濃重的烏青,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衛(wèi)衣,周身還殘留著熬夜的疲憊和一種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他無視了所有人,目光銳利如鷹隼,直直地落在評委席上那盅“冬-禪意佛跳墻”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蘇晚身上。
李泰斌立刻起身:“志龍?你怎么來了?這里在……”
權(quán)志龍沒有理會他,徑直穿過人群,大步走到蘇晚身邊,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拿起了評委席上那位老高層剛剛放下的湯匙,毫不猶豫地從湯盅里舀起一大勺,送入口中!
滾燙醇厚的湯汁滑過喉嚨的瞬間,權(quán)志龍猛地閉上了眼睛。他整個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隨即又緩緩放松。那緊鎖的眉頭,那周身彌漫的焦躁和陰郁,仿佛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撫平。他喉結(jié)滾動,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翻涌著極其復(fù)雜的情緒——震驚、回味、一種被理解的觸動,還有一種近乎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他放下湯匙,猛地轉(zhuǎn)向評委席,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響徹整個寂靜的宴會廳:
“這道湯,”他指著那盅“冬-禪意佛跳墻”,目光灼灼,如同燃燒著火焰,“就是答案?!?/p>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著語言,尋找著最精準的表達,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激動:“困擾我半個月的新專輯核心概念,那個我一直抓不住、摸不著的‘內(nèi)核’……就在剛才,在這碗湯里,我找到了!它不是什么炫技的旋律,不是什么華麗的辭藻!”
他的目光掃過臉色鐵青的李泰斌和表情僵硬的崔勝宇,最終落回蘇晚身上,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是‘包容與和解’!是經(jīng)歷烈火煎熬后的沉淀與升華!是破碎之后,用耐心和堅持重新凝聚的、更強大、更純粹的力量!是看似清淺,實則蘊含了千山萬壑的厚重!”
他拿起湯匙,輕輕撥動湯底那層云霧般的“芙蓉”,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就像這湯,每一種食材都經(jīng)歷過煎熬(他指指牛骨、豬蹄),都曾被定義為‘邊角料’(他指指蹄筋、雞茸),但最終,在時間與耐心的熬煮下,它們不再是獨立的個體,不再是廢棄的碎片,它們包容彼此,融合彼此,在烈火中重生,最終達到了極致和諧的境界,綻放出震撼靈魂的味道!這就是藝術(shù)!真正的藝術(shù)!”
權(quán)志龍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狂熱和頓悟的激動,他揮舞著手臂,如同在指揮一場無形的交響樂:“我的新專輯,就該是這樣!不是迎合,不是炫技!是撕裂,是掙扎,是浴火的痛苦,更是沉淀后的包容與和解!是破碎靈魂最終找到的和諧共鳴!這湯……就是音樂的具象化!她(他猛地指向蘇晚),用她的鍋和勺,完成了我用音符苦苦追尋而不得的東西!”
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權(quán)志龍身上,被他話語中噴薄而出的激情和前所未有的藝術(shù)洞見所震撼。評委們徹底動容,看向那盅清湯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崔勝宇面如死灰,他引以為傲的技藝和昂貴的食材,在權(quán)志龍這番關(guān)于藝術(shù)本質(zhì)的宣言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和匠氣。
李泰斌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看著權(quán)志龍眼中對蘇晚毫不掩飾的欣賞和依賴,看著評委們臉上對那道“清湯”的嘆服,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失控感在他胸中翻騰。他精心策劃的“審判”,非但沒有將蘇晚打入深淵,反而讓她在權(quán)志龍的藝術(shù)殿堂里,被加冕了!這比失敗更讓他難以忍受!
蘇晚站在原地,承受著權(quán)志龍那穿透性的目光和全場聚焦的壓力,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她賭贏了味道,卻似乎引來了更洶涌的暗流。權(quán)志龍那番震撼全場的宣言,將她和他,以及這碗“冬-禪意佛跳墻”,徹底推向了風口浪尖的最高處。那醇厚的暖意還留在舌尖,但一股寒意卻悄然從脊背升起。李泰斌眼中那冰冷的怒意,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威脅。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