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前夜,姜長風將一只雕花木盒放在我面前。
"打開。"他命令道。
盒中躺著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邊緣泛著詭異的藍光。我小心觸碰,那材質(zhì)似皮非皮,冰涼滑膩得令人不適。
"人皮面具?"我猛地縮回手。
姜長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蠱膜。用百年冰蠶絲和我的血養(yǎng)出來的。"他拿起面具對著燭光,那薄片竟變得透明,"敷在傷處十二時辰,可暫時修復疤痕。"
"暫時?"
"足夠你在宮宴上驚艷全場了。"他捏住我的下巴,"記住,你是姜云兒,我的女兒。若有人問起你的過去..."
"三年前隨父親云游四海,近日方歸。"我流利接話,這半月來這套說辭已練習了無數(shù)遍。
姜長風滿意地點頭,將蠱膜敷在我左臉。一陣刺骨寒意滲入肌膚,我咬唇忍住沒出聲。當他把銅鏡轉向我時,我?guī)缀跽J不出鏡中人——左臉光潔如初,與右臉毫無差別,唯有眼角那顆淚痣依然如故。
"明日宮宴,彈《廣陵散》。"姜長風在我耳邊低語,"用你獨有的輪指技法。"
我心頭一震?!稄V陵散》正是三年前九王爺最愛聽的曲子,而那特殊的輪指...
"您怎么知道我會..."
"我什么都知道。"他打斷我,眼神幽深如潭,"包括林詩瑤在你胭脂里下毒的事。"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三年前那場"意外"大火后,我的臉因涂了摻毒的胭脂而潰爛不止。我一直以為是意外,直到此刻...
"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我聲音發(fā)抖。
姜長風輕撫我的發(fā),動作溫柔得可怕:"仇恨是最好的養(yǎng)料,但需要時間發(fā)酵。"他取出一套靛藍錦裙,"明日穿這個,和蠱膜最配。"
那夜我輾轉難眠,眼前不斷閃現(xiàn)林詩瑤假惺惺的淚眼:"姐姐,這盒胭脂送你,聽說能美容養(yǎng)顏..."
次日清晨,春桃突然出現(xiàn)在醫(yī)廬外。她衣衫襤褸,臉上帶著淤青。
"小姐!"她一見到我就跪下了,"老爺知道您沒死,派人在找您...我偷聽到二小姐說,要在宮宴上讓您永遠消失!"
我扶起她,心中一片冰涼。原來父親早就知道我活著,卻選擇繼續(xù)為林詩瑤鋪路。
"你回去吧,別連累了你。"
"我不回去!"春桃倔強地搖頭,"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姜長風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廊下,冷眼旁觀。最終他扔給春桃一套衣服:"想活命就管好舌頭。今日起,你是姜云兒的丫鬟。"
午時三刻,我們乘馬車前往皇宮。我穿著那身靛藍衣裙,戴著銀絲面紗,左臉蠱膜散發(fā)著淡淡涼意。春桃緊張地攥著衣角,而我心如擂鼓——今日,我要以姜云兒的身份,直面奪走我一切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