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的清晨比A市冷得多。蘇暖裹緊風(fēng)衣，站在福利院斑駁的鐵門前，
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迅速消散。這座建于上世紀(jì)八十年代的老建筑比她想象的還要破舊，
墻皮剝落，院子里雜草叢生，只有門口"陽光福利院"的牌子還算完整。她抬手敲門，
鐵門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幾分鐘后，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打開門，瞇著眼打量她："找誰??？
""請問是陳院長嗎？"蘇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急切，
"我想打聽一下林修的事。"老人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你是誰？""我是...蘇暖。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全名，"蘇明遠(yuǎn)的女兒。"陳院長的表情變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側(cè)身讓開一條路："進來吧。
"福利院內(nèi)部比外觀好一些，至少干凈整潔。
走廊兩側(cè)的墻上貼滿了孩子們的手工作品和照片。
蘇暖的目光被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吸引——十幾個孩子站成三排，最前排中間是個清秀的男孩，
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兩人笑得燦爛。"那是林修和小雨。"陳院長注意到她的視線，
"小雨有先天性心臟病，修兒一直照顧她。"蘇暖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照片上的林修約莫十二三歲，已經(jīng)能看出現(xiàn)在的輪廓，只是眼神明亮得多，沒有后來的陰郁。
陳院長帶她來到一間簡陋的辦公室，給她倒了杯熱茶："修兒昨天來過。
"蘇暖的手指緊緊握住茶杯，熱度透過陶瓷傳到掌心："他說了什么？""沒說太多。
"陳院長嘆了口氣，"只說要離開一段時間，來拿些舊東西。我看他臉色很差，
問他是不是病了，他說沒事。"蘇暖的喉嚨發(fā)緊："他...去哪里了？""不肯說。
"陳院長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但他留了這個，說如果有人來找他，就交給那人。
"蘇暖接過信封，上面用鋼筆寫著"給SW"。她顫抖著打開，
里面只有一張去B市的單程機票，時間是今天中午12:30。
她猛地站起來："現(xiàn)在幾點了？""九點四十。"從寧城到B市機場至少要兩小時！
蘇暖顧不上多說，抓起包就往外沖："謝謝您，陳院長！""等等！"陳院長叫住她，
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舊相冊，"這個你也應(yīng)該看看。"蘇暖遲疑地接過，翻開第一頁，
是林修少年時期的照片。第二頁、第三頁...幾乎每一頁都有剪報或照片，
而內(nèi)容全是關(guān)于她和她的公司！從她大學(xué)畢業(yè)進入父親公司開始，到接手瀕臨破產(chǎn)的企業(yè)，
再到五年來的每一次商業(yè)活動..."這孩子從十八歲開始就關(guān)注你。"陳院長的聲音很輕，
"我問過他為什么，他說'她是我要保護的人'。"蘇暖的眼淚砸在相冊上，暈開了墨跡。
她合上相冊，聲音哽咽："我能...能借走這個嗎？"陳院長點點頭："帶走吧。
修兒需要有人了解他的過去。"蘇暖深深鞠了一躬，轉(zhuǎn)身沖出門外。上車后，
她立刻撥通小張的電話："幫我查一下寧城到B市機場的所有路線，找最快的！
再查一下林修有沒有在B市訂酒店或聯(lián)系什么人！"掛斷電話，她踩下油門，
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去。后視鏡里，陳院長站在福利院門口，身影越來越小，
最后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通往B市的高速公路車流稀少，蘇暖不斷加速，
指針已經(jīng)指向140。她必須在林修登機前攔住他，必須親口告訴他她知道了真相，
必須...求他原諒。手機響起，是小張："蘇總，查到林修在B市沒有訂酒店，
但他母親住在B市郊區(qū)。還有...程總今早召開了臨時董事會，
投票通過了罷免您總裁職務(wù)的決議。"蘇暖冷笑一聲："讓他鬧吧，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把林修母親的地址發(fā)給我。""還有件事..."小張猶豫了一下，
"技術(shù)部恢復(fù)了更多監(jiān)控錄像，顯示程遠(yuǎn)多次在深夜進入您辦公室，還拷貝了大量文件。
最奇怪的是...有段錄像拍到林修曾跟蹤過程遠(yuǎn)，好像在調(diào)查什么。
"蘇暖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把這些證據(jù)都保存好。我回來前別打草驚蛇。"掛斷電話，
蘇暖的思緒回到林修身上。他為什么要去B市？是去看母親，還是...永遠(yuǎn)離開？
那個信封上寫著"給SW"，顯然是給她的。他算準(zhǔn)了她會追來嗎？
兩小時的車程被她壓縮到一個半小時。當(dāng)B市機場的輪廓出現(xiàn)在視野中時，
蘇暖看了眼時間——11:50，還有四十分鐘起飛。她停好車，沖進航站樓，
直奔值機柜臺："請問CA1471航班開始登機了嗎？""已經(jīng)開始二十分鐘了，女士。
"工作人員回答。蘇暖的心沉了下去。她環(huán)顧四周，候機廳人頭攢動，
哪里找得到林修的身影？"能幫我查一下林修先生是否已經(jīng)登機嗎？"她拿出名片，
"我是蘇氏集團總裁，有急事找他。"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接過名片看了看，
然后在電腦上查詢："林修先生已經(jīng)通過安檢，但尚未登機。"希望重新燃起！
蘇暖謝過工作人員，沖向安檢口。沒有登機牌她進不去，只能在安檢口外焦急地張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登機口即將關(guān)閉的廣播響起，蘇暖的心揪成一團。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林修。他穿著簡單的黑色外套，拉著一個小行李箱，
背影比上次見面更加消瘦。他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很吃力，
右手時不時按一下左肩——那個被趙天雄手下刺傷的地方。蘇暖張嘴想喊他的名字，
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如何面對這個被她傷害至深的男人。
林修在登機口前停下，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由于距離太遠(yuǎn)，蘇暖聽不清他說什么，
只能看到他微微低頭的側(cè)臉，憔悴得令人心疼。就在這時，蘇暖的手機響了。
是小張："蘇總，查到林修母親的電話了，要發(fā)給您嗎？""發(fā)過來。
"蘇暖盯著遠(yuǎn)處的林修，心跳如雷。短信很快進來，蘇暖猶豫了一下，撥通了這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她沒說話，只是將手機貼近耳朵。"媽，我馬上登機了。
"林修的聲音通過雙重電波傳來，有些失真但依然清晰，"嗯，
去國外待一段時間...傷沒事，別擔(dān)心..."蘇暖的眼眶濕潤了。他要走了，
真的要走了，遠(yuǎn)赴重洋離開這個傷心地。"蘇暖？"電話那頭林修的母親突然提到她的名字，
蘇暖渾身一顫。"...她很好。"林修的聲音低了下去，"公司發(fā)展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