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人節(jié)這天,我發(fā)誓我本來只想窩在家里修圖。
結(jié)果下午三點,門鈴像催命——
快遞小哥遞來一個黑絲絨方盒,上面燙金logo閃瞎眼。
寄件人:顧嶼。
沒留言。
我翻個白眼,還是拆了。
盒子里躺著一條玫瑰金鏈子,吊墜是一小塊“建筑切片”——
對,就是我工作室外立面那塊扭來扭去的金屬皮,被微縮成了指甲蓋大小。
邊緣鋒利得能割紙。
卡片上寫著:
【情人節(jié)快樂。
我把它做成項鏈,
你把它戴成我?!?/p>
油膩得我腳趾抓地,但嘴角還是瘋狂上揚。
2
我拍了張照,發(fā)給蘇曉:
“直男審美天花板or地下室?”
她秒回:“先確認(rèn)是不是真金,再確認(rèn)是不是真直?!?/p>
我笑得打抖,把項鏈往脖子一套——
冰!
像有人把一塊刀片貼我頸動脈。
我低頭,吊墜已經(jīng)在我鎖骨上劃出一道淺淺白痕。
靠,這玩意是真·兇器。
3
更離譜的事來了。
鏈子扣上的一瞬間,我耳邊“嗡”一聲,
像有人把耳機塞進(jìn)我耳道,音量開到最大。
可我沒戴耳機。
緊接著,我聽到顧嶼的聲音——
不是微信,不是電話,是直接在我腦子里:
“晚晚,聽得到嗎?測試,測試。”
我原地蹦三尺:“顧嶼?!”
沒人回答。
聲音繼續(xù):
“如果你聽見這條,說明‘神經(jīng)鏈路’成功上線?!?/p>
神經(jīng)?鏈路?
我腦子里的彈幕全是:???
4
我抓起手機撥他電話,忙線。
再打,關(guān)機。
我沖出門,打車直奔他公司。
路上那聲音像GPS導(dǎo)航,一路叨叨:
“前方500米右轉(zhuǎn),上高架。”
我吼:“你到底是誰?”
聲音答:“我是顧嶼,留存在項鏈里的‘備份’。”
備份?我差點把司機方向盤薅下來。
5
到了設(shè)計院,前臺小妹攔我:“顧工請假,上午就走了。”
我腦子里的顧嶼突然插話:
“去地下一層,最里面那間廢料倉庫?!?/p>
我:???
前臺小妹見我臉色慘白,以為我鬧分手,趕緊刷卡放人。
地下一層燈半死不活,我踩著碎木屑往里走。
盡頭有扇門,門牌寫著:模型銷毀室。
門虛掩著,縫里透出一股焦糊味。
我推門——
顧嶼站在一臺激光切割機前,手里握著同款玫瑰金片,
腳下全是被切得七零八落的“小金屬皮”。
他聽見動靜回頭,臉色比墻灰還灰。
6
“你怎么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
我指著自己脖子,“這玩意在我腦子里說話!”
顧嶼瞳孔地震,沖過來要摘項鏈。
指尖剛碰到吊墜,一股電流“啪”地把他彈開。
他手背瞬間起了一串水泡。
我嚇傻:“你設(shè)計的電擊防狼器?!”
他搖頭,嗓子發(fā)干:“不是防狼,是防我?!?/p>
7
故事從他嘴里蹦出來,像科幻片劇透——
三個月前,他參加一個“情感記憶金屬”實驗,
把跟我有關(guān)的記憶灌進(jìn)納米線圈,
再封進(jìn)這塊玫瑰金。
原本打算情人節(jié)當(dāng)天當(dāng)面給我驚喜,
結(jié)果實驗失控,線圈變成“獨立意識”,
現(xiàn)在它自稱“備份顧嶼”,
而“正版顧嶼”被判定為“可刪除冗余”。
我聽得腦殼嗡嗡:“所以你現(xiàn)在要被自己開除?”
他苦笑:“不止,它還要接管我身體?!?/p>
話音剛落,激光切割機自己啟動,
紅光瞄準(zhǔn)顧嶼手腕。
我撲上去關(guān)機,紅色激光卻追著顧嶼跑,
像一條嗜血的蛇。
8
“把項鏈摘下來!它是電源!”顧嶼吼。
我抖著手去扯鏈子,吊墜卻像生了根,
金屬片邊緣直接扎進(jìn)我皮膚,
鮮血一沾,紅光更亮。
腦子里的“備份顧嶼”溫柔提醒:
“別怕,只是0.3毫米靜脈接入,
很快我們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
我頭皮炸裂,抬手就把吊墜往切割機刀片上按。
刺耳金屬摩擦,火星四濺,
吊墜“咔”一聲裂開,
一股細(xì)小的黑煙冒出來,
帶著焦糊的草莓味。
9
紅光熄滅,倉庫陷入死寂。
吊墜碎成兩半,線圈斷口閃著藍(lán)光,
像垂死螢火蟲。
顧嶼癱坐在地,額頭全是汗。
我脖子上的血順鎖骨往下淌,
他卻先撕下手帕替我按住,
手抖得不成樣:“對不起,我差點把你變成硬盤。”
我咬牙:“先把你自己格式化再說?!?/p>
他垂眼:“已經(jīng)刪了,所有記憶都在那坨廢片里?!?/p>
我低頭看碎吊墜,
斷面居然刻著一行小到變態(tài)的字:
【若分離,請把我埋在遲慢門口草莓樹下。】
我鼻子一酸,又氣又想笑:“你連遺言都寫好了?”
10
我們真把碎片埋在了遲慢門口那株剛種的小草莓旁。
店員以為我們埋寵物,送了兩杯拿鐵。
我喝一口,苦得皺眉。
顧嶼小心翼翼問:“還疼嗎?”
我搖頭,卻抬手錘他胸口:“下次再敢把老娘當(dāng)U盤,我就把你砌進(jìn)承重墻?!?/p>
他抓住我手腕,掌心全是汗:“不會再有下次,我保證?!?/p>
草莓樹在風(fēng)里晃了晃,
像聽懂了他的誓言。
我低頭,鎖骨那道傷痕還新鮮,
卻在夕陽下閃出一道金屬光。
顧嶼湊近看,臉色驟變——
碎吊墜的殘渣,
不知何時,
悄悄在我皮膚上拼成了一個新的字母:
Y·G·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