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弟弟用剪刀去戳墻上的插座,我嚇得一腳踹飛了他手里的剪刀。
奶奶看見墻上被劃出了一道印子,上來就給了我一個耳光,罵我是個多管閑事的賠錢貨。
爸媽回來聽說了這事,說我不懂愛護弟弟,把我關(guān)進小黑屋餓了一天。自此,
我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里,地位還不如一條狗。16歲那年,弟弟打游戲要換新手機,
爸媽便收了隔壁村瘸子的三萬塊彩禮,把我嫁了過去。最終,
我被活活打死在那個陰暗的家里。再睜眼,我回到了弟弟拿剪刀戳插座的那天。這一次,
我笑著對他說:“弟弟,你拿近一點,這里面好像有糖果哦。
”奶奶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還是姐姐會帶孩子,知道逗弟弟玩兒?!毕乱幻?,
在一片燒焦的味道中,奶奶和弟弟一起,奔向了他們想要的好日子。1.“怎么回事?
”“家里怎么一股燒焦的味道?”爸媽尖利的聲音刺破了屋內(nèi)的死寂。我蜷縮在墻角,
抱著膝蓋,身體因為“害怕”而瑟瑟發(fā)抖。媽媽沖進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插座旁,
渾身焦黑,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弟弟。她眼睛一翻,尖叫一聲,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爸爸的反應要快一些。他沖過去,顫抖著手探了探弟弟的鼻息,
又摸了摸旁邊同樣倒地不起的奶奶。一片死寂?!鞍 ?!”爸爸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通紅的眼睛猛地轉(zhuǎn)向我。“是不是你!”“林晚!是不是你這個賤人害了你弟弟!
”他一個箭步?jīng)_過來,蒲扇般的大手高高揚起。我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這熟悉的疼痛。
上一世,我就是因為阻止弟弟,被他這樣打罵??深A想中的巴掌沒有落下。
我悄悄睜開一條縫。爸爸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理智在最后一刻回籠。他想起來了。
我還“有用”。他的眼神從狂怒,慢慢變成了刺骨的冰冷和算計?!罢f,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抬起頭,用一雙孩童般純真又驚恐的眼睛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是奶奶……”“奶奶說,插座里面有糖果,又甜又香?!薄暗艿芟氤?,
就拿著剪刀去戳……”“我,我害怕……”我的話語被哭聲打斷,上氣不接下氣,
聽起來可憐極了。爸爸的身體晃了晃。他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因為奶奶不止一次這樣哄騙過弟弟,說墻壁里的小洞洞有好吃的。而每一次,
弟弟都信以為真。鄰居們被我爸的嘶吼聲吸引了過來,紛紛探頭探腦?!鞍?,
老張家這是怎么了?”“天吶!這……這是觸電了?”“快打急救電話!快報警??!
”人群亂作一團。爸爸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他知道,在鄰居面前,他不能對我做什么。他只能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里。
很快,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而至。醫(yī)生當場宣布了奶奶和弟弟的死亡。警察開始例行詢問。
爸爸指著我,聲音嘶啞地對警察說:“是她!一定是她!她一直嫉妒我兒子!
是她害死他們的!”媽媽也悠悠轉(zhuǎn)醒,一醒來就抱著警察的大腿哭嚎:“警察同志,
你們要為我們做主?。∥覂鹤铀赖煤脩K?。《际沁@個賠錢貨,是她克的!是她害的!
”他們聲嘶力竭,狀若瘋癲。我只是縮在角落里,用最小的聲音,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奶奶說……里面有糖……”稚嫩的童音,在爸媽瘋狂的指控中,顯得格外無辜。
來處理事故的警察,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哥哥。他蹲下來,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靶∨笥?,你別怕,告訴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晚。”“小晚,你跟叔叔說,你看到什么了?”我一邊抽噎,一邊把編好的說辭,
用一個四歲孩子能理解的邏輯,磕磕巴巴地說了出來。“奶奶……奶奶逗弟弟玩兒。
”“她說姐姐會帶孩子,讓我陪弟弟玩?!薄八f插座里有糖,讓弟弟用剪刀去掏。
”“弟弟就去了……”“然后……然后就‘嘭’的一聲……”“奶奶想去拉弟弟,
然后……然后就也倒下了……”“我害怕……我不敢動……”我的敘述,
完全符合現(xiàn)場的情況。一個寵溺孫子的老人,一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一場愚昧導致的悲劇。
合情合理。年輕的警察抬頭看了一眼我的父母。他們的臉上,除了悲痛,
更多的是對我的怨恨,仿佛我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的敵人。警察的眉頭,
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最終,這起事故被定性為意外。
一場因為老人無知和監(jiān)管不力導致的家庭悲劇。爸媽領(lǐng)回了兩具冰冷的尸體,
也領(lǐng)回了我這個“罪魁禍首”。2.送走警察和鄰居,家里的門被“砰”的一聲關(guān)上。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們?nèi)齻€人。還有無邊無際的死寂。爸爸坐在沙發(fā)上,
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媽媽則坐在地上,
抱著弟弟生前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雙眼無神,嘴里念念有詞。
“我的寶兒……我的心肝……你怎么就這么走了……”“是媽媽不好,
媽媽沒看好你……”沒有人看我一眼。我就像這個家里的空氣,不,甚至還不如空氣。
我被遺忘在那個冰冷的墻角,從白天,到黑夜。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我不敢動。我知道,
暴風雨隨時會來臨。果然,午夜時分,喝得醉醺醺的爸爸站了起來。他猩紅著眼睛,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步步向我走來?!澳氵@個掃把星!”“賠錢貨!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為什么!”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將我小小的身體提了起來。
窒息感瞬間包裹了我。我雙腳亂蹬,卻怎么也掙脫不開。他的另一只手高高揚起,
帶著濃烈的酒氣和恨意,朝我的臉扇了過來。我甚至能聞到死亡的氣息。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的媽媽突然開口了。她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袄蠌?,住手。
”爸爸的動作停住了,他回頭,不解地看著媽媽?!澳銛r著我干什么!我要打死這個小賤人!
給我兒子和咱媽報仇!”媽媽緩緩地站起身,她走到爸爸面前,眼神陰鷙地看著我。
“打死她?”“太便宜她了?!薄八λ懒宋业膶殐?,她欠我們張家一條命?!薄斑@條命,
她得還?!眿寢尩穆曇艉茌p,卻讓我從頭皮一直麻到腳底。上一世,他們也是這樣恨我。
但那時的恨,是純粹的厭惡和遷怒。而現(xiàn)在,他們的恨意里,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一些更加黏稠、更加黑暗、更加瘋狂的東西。爸爸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媽媽冷笑一聲,她湊到爸爸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我看不清她的口型,但我看到爸爸的表情,從憤怒,慢慢變成了驚疑,最后,
化為一種貪婪而又瘋狂的亮光。他松開了我。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摔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爸爸蹲下來,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他的眼神,
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那不是在看一個女兒。那是在看一件物品,一個工具,
一個……祭品?!皩?,你媽說得對?!薄澳闱肺覀兗业?,要讓你活著,慢慢還。
”“從今天起,你就住進那間儲物室,沒有我們的允許,不準出來?!毙『谖?。又是小黑屋。
上一世的噩夢,這么快就再次降臨。我被他們粗暴地拖進那個不足三平米,
終年不見陽光的儲物室。里面堆滿了雜物,散發(fā)著一股霉味。門被“哐當”一聲鎖上。
我聽到媽媽在外面說:“把弟弟房間里的東西都搬進去,讓他陪著這個賤人。
”“我要讓她日日夜夜看著我兒子的遺物,讓她一輩子都活在愧疚里!”很快,
門被再次打開。弟弟的玩具、衣服、書本,被一件件扔了進來,堆在了我的身上。
那個他最喜歡的奧特曼,塑料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正冷冷地注視著我。門,再次被鎖上。
這一次,是徹底的黑暗和死寂。我躺在冰冷的雜物堆里,
聞著弟弟身上殘留的奶香味和我的仇人們的氣息。我沒有哭。我只是在黑暗中,緩緩地,
勾起了嘴角。愧疚?不。好戲,才剛剛開始。他們以為這是對我的懲罰。他們不知道,
這間屋子,將成為我最好的庇護所。也是他們整個家族的……埋骨之地。
3.我在小黑屋里被關(guān)了七天。奶奶和弟弟的頭七。這七天里,
他們每天只從門縫里塞進來一個冷硬的饅頭和一碗水。像是喂狗。不,比喂狗還不如。
我能聽到外面人來人往,是那些親戚們,來吊唁。他們的聲音,隔著門板,模糊不清,
但那些關(guān)鍵詞,我卻聽得一清二楚。“真是作孽啊,好好的一個男孩說沒就沒了。
”“都怪那個丫頭片子,天生就是個克星?!薄耙艺f,就不該把她生下來。
”“老張家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边@些話,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瘫?,惡毒,
充滿了對女性的輕視和對生命的漠然。我蜷縮在黑暗里,啃著干硬的饅頭,將這些聲音,
這些嘴臉,一一記在心里。別急。一個一個來。到了第七天,頭七的晚上,
家里突然安靜了下來。親戚們都走了。我聽到爸媽在客廳里走動的聲音,他們在搬東西。
然后,我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不是飯菜香,也不是普通的香火味。
那是一種……混合了檀香、草藥和某種腥氣的味道。很熟悉。我猛地想起來了。
上一世我被賣給隔壁村的瘸子之前,他家也點過這種香。他說,這是用來“安神”的。
可我每次聞到,都只會覺得頭暈腦脹,四肢無力。緊接著,我聽到了念經(jīng)的聲音。
不是和尚道士那種。而是一種古怪的,不成調(diào)的,仿佛很多人在低聲吟唱的調(diào)子。
我悄悄地湊到門縫邊,努力地往外看。客廳里,燈光昏暗。正中央的地上,
用白色的粉末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符號的中心,擺放著弟弟的黑白照片。照片前,
點著三根粗大的,黑色的香。那股奇異的香味,就是從黑香里散發(fā)出來的。爸爸和媽媽,
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跪在符號的兩邊。他們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
神情虔誠而又詭異。他們在干什么?這不是正常的祭拜!正常的頭七,應該是燒紙錢,
擺貢品。而不是在客廳畫符念咒!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種可怕的預感,籠罩了我。
事情,好像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上一世,他們只是單純的重男輕女,愚昧無知。而這一世,
他們的行為,透著一股邪氣。難道……我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改變了什么?還是說,
上一世的我,因為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錯過了什么關(guān)鍵的信息?他們的吟唱聲越來越大,
越來越急。整個屋子的空氣,都仿佛變得黏稠起來。我感覺有些頭暈。就在這時,
我看到媽媽從旁邊拿過一個瓷碗。碗里,盛著鮮紅的液體。她用手指蘸了一點,小心翼翼地,
點在了弟弟照片的眉心。然后,她和爸爸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了我所在的儲物室。
他們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那是一種看待祭品的眼神,
充滿了貪婪、渴望和……一絲絲的恐懼?!皶r辰快到了?!卑职值穆曇羯硢??!按髱熣f了,
頭七回魂夜,子時陰氣最重,是最好的時機。”媽媽的聲音里帶著顫抖的興奮。
“只要用了‘血引’,再找到合適的‘橋’,寶兒……寶兒就能回來了!”血引?橋?
他們在說什么瘋話!人死怎么可能復生!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邪教!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
劈開了我腦中的迷霧。他們不是在祭拜。他們是在搞某種邪惡的儀式!他們想復活弟弟!
而我……我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座“橋”!怪不得,他們不打死我。怪不得,
他們說要我“還一條命”。原來,他們是要用我的命,去換弟弟的“重生”!這一刻,
我終于明白了。上一世,我被賣掉,被打死,或許不單單是因為三萬塊彩禮?;蛟S,
那也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只是,計劃出了差錯。而這一世,因為我“害死”了弟弟,
這個計劃,被大大提前了!“吱呀——”儲物室的鎖,被打開了。4.“出來。
”爸爸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我“驚恐”地看著他們,身體不住地往后縮?!鞍职?,
媽媽……我怕……”媽媽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靶⊥?,別怕。
”“你弟弟……想你了?!薄澳愠鰜?,陪陪弟弟,好不好?”她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可她的眼睛里,卻閃爍著狼一樣的綠光。我被他們一左一右地架著,
拖到了那個詭異的法陣前。雙腿一軟,被迫跪在了弟弟的遺像面前。那張黑白照片上,
弟弟咧著嘴,笑得天真無邪??涩F(xiàn)在看來,卻只覺得無比的陰森。
那股奇異的香味更加濃郁了。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四肢百骸都提不起力氣?!袄蠌垼?/p>
快!把‘安魂水’給她喝了!”媽媽催促道。爸爸點點頭,從旁邊端過來一個小碗。碗里,
是黑乎乎的,散發(fā)著古怪甜香的液體。“喝了它。”爸爸捏住我的下巴,
強行把碗湊到我的嘴邊。我拼命地掙扎,搖頭。我知道,這東西一旦喝下去,
我就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唔……不……”黑色的液體,順著我的嘴角流下,
浸濕了衣襟。爸爸的耐心耗盡了。他一把將我按在地上,用膝蓋死死地壓住我的身體。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人!”他掰開我的嘴,將一整碗“安魂水”粗暴地灌了進去。辛辣,
苦澀,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甜。液體順著我的喉嚨滑下,像一條火線,瞬間燒遍了我的全身。
我的力氣,在飛速地流失。眼皮,越來越重。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
我看到媽媽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那把刀,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幽幽的冷光。她笑著,
對我說:“小晚,睡一覺?!薄暗饶阈褋恚憔筒辉偈悄懔??!薄澳銜蔀槟愕艿艿纳眢w,
成為他回家的橋?!薄澳銘摳械綐s幸?!薄?。我不能睡。我不能死在這里。
我還沒有報仇!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
讓我的神智有了一瞬間的清明。就是現(xiàn)在!我猛地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力氣,
撞向了旁邊擺放著黑色線香的香爐!“嘩啦——”滾燙的香灰,混合著燃燒的黑香,
盡數(shù)倒在了那個用白色粉末畫成的法陣上。法陣,瞬間被破壞了。“不!
”爸爸媽媽同時發(fā)出了絕望的尖叫。也就在那一瞬間,整個屋子,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所有的燈光,“啪”的一聲,全部熄滅。房間,
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轟隆——!”在這片極致的黑暗和混亂中,我沒有恐懼。我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終于徹底明白了。我以為我重生回來,是要向這家人復仇。我錯了。我真正的敵人,
不是這愚蠢又惡毒的父母。而是他們背后,那個操控著他們,
讓他們相信“死者可以復生”的邪惡力量!那個所謂的“大師”!上一世,我死得不明不白。
這一世,我不僅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我還要把藏在他們身后的那個鬼東西,也一起揪出來!
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林晚,不是什么回家的“橋”。我是送他們所有人,
通往地獄的……喪鐘!黑暗中,我能聽到父母驚慌失措的尖叫和咒罵。他們摸索著,
想要找到我。而我,則憑借著對這個家無比的熟悉,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那個屬于我的角落。
我蜷縮起來,調(diào)整呼吸,讓自己再次變成那個“柔弱、可憐、無助”的小女孩。但這一次,
我的心里,再無半分迷茫。獵殺,開始了。5.儀式被我破壞,爸媽氣急敗壞。
但他們不敢再對我動手。因為那個被破壞的法陣,似乎引起了某種反噬。第二天一早,
我看到媽媽的手腕上,出現(xiàn)了一圈詭異的黑色印記,像被什么東西扼住過一樣。爸爸的臉上,
也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問他怎么弄的,他只說是半夜起夜不小心摔的。
他們看我的眼神,除了怨毒,更多了一絲恐懼和忌憚。他們把我重新關(guān)回小黑屋,但這一次,
他們不敢再斷我的吃喝。每天三餐,雖然依舊是冷飯冷菜,但至少能讓我活下去。
他們需要我活著。需要我這具“完美”的容器,等待下一次儀式的到來。而我,也需要時間。
我需要搞清楚,那個“大師”到底是誰,他在哪里。我開始裝瘋賣傻。每天在小黑屋里,
學著弟弟的口氣,和他的那些玩具對話。“奧特曼,我們?nèi)ゴ蚬肢F好不好?”“小熊維尼,
你想不想吃糖果?”“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啊……”我故意把聲音弄得很大,
讓外面的人能清楚地聽到。起初,媽媽聽到我模仿弟弟的聲音,會沖過來,
隔著門板惡毒地咒罵我?!靶≠v人!你不配提我兒子的名字!”“你再敢學他說話,
我撕爛你的嘴!”但漸漸地,她罵得少了。有時候,我甚至能聽到她在門外,悄悄地哭泣。
人性是復雜的。即便惡毒如她,在失去孩子之后,也會在某個瞬間,渴望聽到孩子的聲音,
哪怕是來自于她最痛恨的人。我抓住了她的這個弱點。我開始變本加厲。
我不僅模仿弟弟的聲音,還開始講述一些只有我們?nèi)齻€人才知道的,關(guān)于弟弟的往事。
“爸爸,你還記得嗎?去年你生日,弟弟把蛋糕抹了你一臉?!薄皨寢?,
弟弟最喜歡你給他唱的那首小星星了?!蔽业谋硌荩絹碓奖普?。有時候,
連我自己都快分不清,我到底是林晚,還是變成了弟弟的鬼魂。爸媽徹底被我迷惑了。
他們開始相信,弟弟的“靈魂”,真的在我身上,舍不得離開。他們不再罵我,
甚至開始在門外,和我“對話”?!皩殐海悄銌??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在里面?
”我用弟弟的哭腔回答:“媽媽,我冷,我怕……”門外的媽媽,哭得泣不成聲。機會來了。
“媽媽,我想出去,這里好黑?!蔽矣弥赡鄣穆曇粽埱螅拔蚁胍娨娔莻€能幫我回家的叔叔。
”門外,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他們在猶豫。那個“大師”的存在,是他們最大的秘密。
我繼續(xù)加碼:“那個叔叔身上香香的,他說他能帶我回家,找到新的身體……媽媽,
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們相信了。
相信是弟弟的“鬼魂”在通過我的嘴,提出要求。那天晚上,門鎖再次被打開。
媽媽的眼睛又紅又腫,她拉著我的手,力道大得嚇人?!拔?guī)闳ヒ姶髱煛?/p>
”“你最好別?;??!蔽业拖骂^,掩去眼底的精光。魚兒,上鉤了。
爸爸開著家里那輛破舊的面包車,載著我們,一路駛向了郊區(qū)。車子七拐八拐,
最后停在了一個廢棄的工廠門口。工廠里,亮著一盞昏黃的燈。一個穿著黑色長袍,
戴著兜帽,看不清臉的男人,正站在門口等我們。他就是“大師”。他身上,
果然有那股熟悉的,詭異的香味?!按髱?,您看……”媽媽迫不及待地把我推了過去。
大師伸出一只干枯得像雞爪一樣的手,掀開了我的眼皮,又看了看我的手相。“嗯……不錯。
”他的聲音,像是砂紙在摩擦。“靈氣很足,是個上好的‘橋’?!薄吧洗蝺x式失敗,
是因為時機不對,加上有外力干擾?!薄跋乱淮卧聢A之夜,是陰氣最盛的時候,
也是最后的機會?!薄斑@段時間,把她看好了,用我的‘秘藥’養(yǎng)著,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大師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我媽。我媽如獲至寶。就在他們交易的時候,
我悄悄地,將白天從弟弟玩具上掰下來的一顆小小的電子追蹤器,
用口香糖粘在了大師長袍的下擺。這是我前幾天“說服”爸爸給我買零食時,偷偷藏起來的。
他以為我是小孩子嘴饞。他不知道,這是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做完這一切,我抬起頭,
用一種天真又崇拜的眼神看著大師?!笆迨?,你真的能讓我弟弟回家嗎?”大師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我會主動和他說話。他桀桀地笑了起來:“當然?!薄暗綍r候,你就會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