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生產(chǎn)后的第三天，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個訪客。
"沈總，有位先生要見您，說是陳浩的父親。"秘書通報(bào)道。
陳浩的父親？我皺了皺眉，但還是決定見一面。
幾分鐘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走進(jìn)了我的辦公室。他穿著舊式的中山裝，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一看就是個樸實(shí)的農(nóng)民。
"您就是沈先生吧？"老人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是陳浩的父親，陳建國。"
"您好，陳叔叔。"我起身相迎，"請坐。"
陳建國坐下后，從懷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里面裝著一沓鈔票。
"沈先生，這是我賣了家里老房子湊的十萬塊錢。"陳建國顫抖著說道，"我知道這點(diǎn)錢對您來說不算什么，但這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
我看著這個卑微的老人，心中涌起一絲不忍。
"陳叔叔，您這是干什么？"我推開了鈔票，"這錢我不能要。"
"沈先生，我知道我兒子對不起您。"陳建國眼中含著淚水，"從小我就沒管好他，讓他走上了歪路。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錯。"
"陳叔叔，您不用自責(zé)。"我嘆了口氣，"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
"沈先生，我求求您，饒過浩子這一次吧。"陳建國突然跪了下來，"他還年輕，還有改過的機(jī)會。"
"陳叔叔，您快起來。"我連忙扶起他，"有話好好說。"
"沈先生，浩子他媽身體不好，需要長期吃藥。"陳建國哭著說道，"如果浩子真的坐牢了，我們老兩口就沒有依靠了。"
看著這個為兒子求情的老父親，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錯，我的父親是不是也會這樣卑微地為我求情？
"陳叔叔，您知道陳浩都做了什么嗎？"我問道。
"我知道，他和人家的老婆有了關(guān)系，還騙了您的錢。"陳建國痛苦地說道，"這孩子從小就不學(xué)好，都是我沒教育好。"
"既然您都知道，那您覺得他該不該受到懲罰？"
陳建國沉默了很久："該受懲罰，但是...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啊。"
父愛如山，即使兒子犯了錯，父親也會無條件地保護(hù)他。
"陳叔叔，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沉思了片刻，"但是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我知道，我知道。"陳建國連連點(diǎn)頭，"我只是想試試，看看能不能為浩子爭取一點(diǎn)機(jī)會。"
"這樣吧，陳叔叔。"我做了一個決定，"如果陳浩能真心悔改，我可以考慮在民事賠償方面給一些寬限。"
陳建國眼睛一亮："真的嗎？"
"但是有個條件。"我接著說道，"他必須和林雅徹底斷絕關(guān)系，而且要公開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
"好！我答應(yīng)！"陳建國激動地說道，"我回去就勸浩子，讓他和那個女人分手。"
"陳叔叔，您回去吧。"我站起身，"給陳浩一個月的時間考慮。"
送走陳建國后，我坐在辦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其實(shí)我并不是真的想要那三千萬賠償，我只是想看看林雅和陳浩在絕境中會做出什么選擇。
是繼續(xù)相愛，還是各自飛？
一個月后，我得到了答案。
陳浩選擇了拋棄林雅。
在父親的壓力下，他公開發(fā)表聲明，承認(rèn)自己背叛老板，誘惑老板妻子，并且表示要和林雅徹底斷絕關(guān)系。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陳浩在記者面前哭著說道，"我辜負(fù)了沈總的信任，也毀了林雅的家庭。我愿意承擔(dān)一切后果，但是請大家不要再指責(zé)林雅了，她也是受害者。"
看著電視里陳浩的表演，我冷笑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為林雅開脫。真是癡情啊。
但是林雅看到這個聲明會怎么想呢？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當(dāng)天晚上，林雅給我打了電話。
"沈慕白，我想見你。"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了以往的哭鬧。
"見我？"我有些意外，"為了什么？"
"為了結(jié)束這一切。"林雅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明天下午三點(diǎn)，老地方見面。"
老地方就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咖啡廳，那里承載著我們最美好的回憶。
第二天下午，我準(zhǔn)時來到咖啡廳。林雅已經(jīng)在那里等我了。
一個月不見，她瘦了很多，臉色也很憔悴。但是她的眼神變了，沒有了以往的慌亂和絕望，反而顯得很平靜。
"你來了。"林雅看到我，淡淡地說道。
"你想說什么？"我坐在她對面。
"我想說，你贏了。"林雅端起咖啡，緩緩地說道，"徹徹底底地贏了。"
"贏了什么？"
"贏了這場報(bào)復(fù)游戲。"林雅看著我，眼中沒有一絲恨意，"沈慕白，你把我們都?xì)Я恕?
"是你們先背叛的我。"我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林雅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不怨你。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現(xiàn)在看著我們這么慘，你快樂嗎？"林雅直視著我的眼睛。
我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
快樂嗎？看著曾經(jīng)最愛的女人變成這副模樣，看著她為了孩子而憔悴，看著她被全世界指責(zé)，我真的快樂嗎？
"我不知道。"我誠實(shí)地回答。
"我想你不快樂。"林雅笑了笑，"因?yàn)榭鞓返娜瞬粫衲氵@樣滿眼都是冷漠。"
"林雅，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我們都錯了。"林雅喝了一口咖啡，"我錯在背叛了你，而你錯在選擇了報(bào)復(fù)。"
"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做？原諒你們？"我嘲諷地問道。
"不是原諒，是放下。"林雅搖頭，"沈慕白，恨一個人會讓自己也變得丑陋。"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我的聲音開始變冷。
"我沒有資格，但是我想說。"林雅看著窗外，"因?yàn)槲乙埠捱^，恨你的無情，恨陳浩的拋棄，恨這個世界的不公。但是恨讓我變得更加痛苦。"
"所以呢？"
"所以我決定放下。"林雅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沈慕白，我放下對你的恨，也放下對陳浩的愛。從今往后，我只為我自己和孩子而活。"
聽到她的話，我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林雅，你不會以為說幾句漂亮話就能感動我吧？"我冷冷地說道。
"我不想感動你，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事實(shí)。"林雅站起身，"沈慕白，你毀了我，但是你也毀了自己。"
"我怎么毀了自己？"
"因?yàn)閳?bào)復(fù)讓你變成了一個冷血的人。"林雅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憐憫，"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溫柔、善良、有愛心。但是現(xiàn)在的你，眼中只有仇恨。"
"那又怎樣？"我不以為意。
"沒有怎樣，我只是覺得可惜。"林雅拿起包，"沈慕白，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回以前的自己。"
"你這是要走了？"我問道。
"是的，我要走了。"林雅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這個城市，去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那孩子怎么辦？"
"我會一個人撫養(yǎng)他。"林雅的聲音很堅(jiān)定，"雖然他的父親是個懦夫，但是他有個堅(jiān)強(qiáng)的母親。"
"林雅，那三千萬的賠償..."
"我會慢慢還的。"林雅打斷了我，"可能需要一輩子，但是我會還清的。"
說完，她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林雅。"我突然叫住了她。
她回過頭："還有什么事嗎？"
我看著她，想說些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沒事，路上小心。"我最終只說了這么一句。
林雅點(diǎn)點(diǎn)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在咖啡廳里，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心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
我贏了這場報(bào)復(fù)游戲，但是為什么心里卻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