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確定要這么做?"周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明顯的擔(dān)憂。
我盯著小區(qū)門口那輛黑色奧迪,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方向盤。"地址發(fā)我。"
"四季酒店,但是哥..."
我掛斷電話,手機很快震動了一下。周莉發(fā)來的不僅是地址,還有一條文字:"別做傻事。"
黑色奧迪啟動了,我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跟蹤不是我的強項,但好在周日早上的車流不少,足夠我保持距離又不至于跟丟。
奧迪轉(zhuǎn)過兩個路口,果然駛向了市中心的方向。我的胸口發(fā)緊,像是有人用繃帶一層層纏住了我的肺。紅綠燈前,奧迪停下了,我隔著一輛車停下,能看到林嵐的側(cè)臉。她正轉(zhuǎn)頭對駕駛座的人說著什么,嘴角掛著那種我很久沒見過的明媚笑容。
綠燈亮起,奧迪加速駛向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十分鐘后,車停在了四季酒店門口。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腔。
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人從駕駛座出來——張維。他繞到副駕駛,紳士地為林嵐打開車門。林嵐下車時,他自然地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惹得林嵐嬌笑著輕捶他的胸口。
我的手指死死掐進方向盤里,指節(jié)泛白。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酒店大堂,像一對再正常不過的情侶。
停好車,我在酒店門口徘徊了幾分鐘,才鼓起勇氣走進去。大堂寬敞明亮,早已不見兩人的蹤影。前臺站著幾位正在辦理入住的客人,我裝作等人的樣子,坐在沙發(fā)上,眼睛掃視著電梯方向。
一位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從我面前經(jīng)過。
"阿姨,"我站起身,掏出錢包抽出幾張鈔票,"剛才那對男女,穿藍西裝和米色風(fēng)衣的,去了幾樓?"
阿姨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眼我手中的錢,壓低聲音:"12樓,剛上去不久。"她快速抽走鈔票,推著車快步離開了。
電梯上升的幾十秒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12樓到了,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我站在拐角處,不知道該往哪邊走。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笑聲從右側(cè)傳來。
我貼著墻,慢慢靠近聲源。1208房的門虛掩著,林嵐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你瘋了,門都沒關(guān)好。"
"急什么,又沒人看見。"張維的聲音里帶著輕佻。
"萬一有服務(wù)員經(jīng)過..."
"那就讓他們羨慕去吧。"
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接著是林嵐的輕喘。我的腳像生了根,動彈不得。從門縫里,我看到林嵐的風(fēng)衣已經(jīng)滑落在地上,張維正把她壓在墻上親吻。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我?guī)缀鯊澫卵N液笸藥撞?,轉(zhuǎn)身沖向電梯,按下按鈕的手抖得厲害。
回到車里,我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喘氣,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松。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我掏出來,是周莉。
"哥...你在哪?"
"回家了。"我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
"你...看到了?"
我沒有回答,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個行尸走肉一樣上班下班,面對林嵐時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她似乎沒有察覺我的異常,依然時不時地"加班"、"和同事聚會"。
周三晚上,我正在值夜班,急診科送來一個暈倒的孕婦。推床輪子滾動的聲音由遠及近,我抬頭一看,血液瞬間凝固——躺在推床上的是周莉。
"病人懷孕14周,血壓90/60,血糖2.8,意識模糊。"護士快速匯報著。
我強迫自己專業(yè)起來,檢查瞳孔,測脈搏。"給她靜脈推注50%葡萄糖40ml,查血常規(guī)和電解質(zhì)。"
周莉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冷汗。當(dāng)護士掀起她的上衣做心電圖時,我注意到她腹部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隆起。
處理完緊急情況,周莉的狀況穩(wěn)定下來。護士們都離開后,我坐在她床邊,看著她輸液的手背。那只手比上次見面時更加瘦削,青筋清晰可見。
周莉的手機從她外套口袋里滑落出來。我彎腰撿起,屏幕亮起,顯示有幾條未讀消息。我本不想窺探她的隱私,但發(fā)件人的名字讓我的手指僵住了——"張"。
手機沒有鎖屏。我點開消息,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張維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笑得志得意滿。下面是幾條文字:
"考慮得怎么樣了?"
"別拖太久,對你沒好處。"
"最后問一次,什么時候去打掉?"
我的眼前一陣發(fā)黑,手指滑動屏幕,往上翻看歷史消息。更多的照片,更多的對話,時間跨度長達半年。最早的一張照片上,周莉和張維臉貼著臉自拍,背景明顯是某家酒店房間,日期是八個月前。
"哥..."周莉微弱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她醒了,正驚恐地看著我手中的手機。
我舉起手機,聲音低沉得可怕:"這是怎么回事?"
周莉的眼淚瞬間涌出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后來才知道他結(jié)婚了..."
"后來才知道?"我冷笑,"那你知道他和你嫂子搞在一起嗎?"
周莉瞪大了眼睛,嘴唇顫抖著,"什么?"
"別裝了!"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張維,你的情人,同時也是林嵐的情人!你們倆...你們..."我說不下去了,胸口劇烈起伏。
周莉掙扎著坐起來,輸液管晃動著,"哥,我真的不知道!我發(fā)誓!我和他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的,他說他是單身,我們...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還有別的女人,就提出分手,然后發(fā)現(xiàn)懷孕了..."她泣不成聲,"他逼我打掉,我不肯...然后就經(jīng)常頭暈..."
我看著她哭得發(fā)抖的肩膀,怒火和心疼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把我撕成兩半。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怕你失望..."周莉抽泣著,"你一直那么保護我...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做這種蠢事..."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情緒。"你需要休息。這事我們回頭再說。"
"哥..."周莉抓住我的手,"你和嫂子...你們..."
"別管我們的事。"我抽出手,"現(xiàn)在你只需要關(guān)心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走出病房,我在走廊盡頭的窗前站了很久,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妻子和妹妹,同時被同一個男人玩弄。這已經(jīng)超出了背叛的范疇,簡直是一場荒誕的黑色喜劇。
第二天早上,我給林嵐發(fā)了條消息說周莉住院了,我要留在醫(yī)院照顧她。林嵐只回了個"知道了",連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
周莉的情況穩(wěn)定后,我把她接回了我家。林嵐看到我們一起進門時,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怎么了這是?"她放下手中的雜志,語氣勉強算得上關(guān)切。
"孕期貧血,需要休息。"我簡短地說,幫周莉拎著包進了客房。
林嵐跟過來,站在門口,"要住多久?"
"看情況。"我沒有看她,"你先出去吧,讓她休息。"
林嵐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我注意到她今天沒有噴香水,也沒化妝,穿著居家服——難得沒有"加班"的晚上。
安頓好周莉,我走進廚房準備晚餐。林嵐跟了進來,靠在料理臺邊看著我洗菜。
"你最近怎么了?"她問,"工作不順心?"
我差點笑出聲。她居然問我怎么了?"沒什么,就是累。"
"要不要我給你按摩一下?"她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條件反射般躲開了,"不用。"
林嵐的手僵在半空,表情變得尷尬。"周寧,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是因為我最近加班多冷落了你,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么?"我抬頭直視她的眼睛,"解釋你和張維在酒店干什么?"
林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你在說什么?"
"上周日,四季酒店,1208房。"我一字一句地說,"需要我描述得更詳細嗎?"
林嵐的嘴唇顫抖著,向后退了一步,"周寧,你聽我解釋..."
"噓——"我豎起食指,"周莉在休息,我們改天再談。"我轉(zhuǎn)身繼續(xù)切菜,刀鋒撞擊砧板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里格外刺耳。
林嵐站在原地呆了幾秒,然后快步離開了廚房。幾分鐘后,我聽到主臥的門被重重關(guān)上的聲音。
晚餐時,林嵐沒有出來。我給周莉端了碗粥,她小口喝著,不時偷瞄我的臉色。
"哥...你和嫂子..."
"吃飯。"我打斷她。
周莉低下頭,眼淚滴進碗里。"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錯。"我嘆了口氣,"是那個混蛋的錯。"
周莉抬起頭,眼睛紅腫,"孩子...我想留下他。"
我看著她倔強的表情,突然想起了她小時候非要養(yǎng)一只流浪狗的樣子。"想好了?"
"嗯。"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部,"他是無辜的。"
我點點頭,"那就留下。有哥在。"
周莉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哥...對不起..."
我拍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心里已經(jīng)做了一個決定——張維必須為他對我們?nèi)易龅氖赂冻龃鷥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