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顧淵面前,故意擺出兇神惡煞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有點虛),敲了敲輪椅扶手:“喂!以后不許再使喚漠哥了,聽見沒?也不準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嚇人東西!不然……”他揮了揮并沒有什么威懾力的拳頭。
顧淵似乎被嚇到了一樣,肩膀微微縮了一下,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 室友見狀,氣勢更足了:“還有!不準再在心里唱歌!太難聽了!” 突然——
顧淵抬起頭,眼眶微微發(fā)紅,長長的睫毛顫動著,聲音帶著一絲脆弱和委屈:“我只是……只是想有人能幫幫我……我的腿很不方便……我知道我很麻煩……”
他微微側(cè)過頭,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帶著些微病態(tài)蒼白的脖頸,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著,“我真的……沒有惡意?!?/p>
空氣里,有什么東西在砰砰作響。
那是室友陡然加速的心跳聲。雖然我聽不見室友在想什么,但我看得懂他那瞬間漲紅的臉和突然結(jié)巴起來的語氣。
“哎、哎呀……也、也不是這個意思……”室友撓著頭,語氣軟了下來,“幫忙……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但是那個……研究什么的就……”
顧淵輕輕吸了吸鼻子,眼神怯生生地望向室友:“你真的……愿意幫我嗎?”
“幫!必須幫!”室友胸脯拍得啪啪響,瞬間倒戈,轉(zhuǎn)頭把我拉到一邊,“漠哥!不是我說你!人家小淵同學也不容易!你就配合一下怎么了?又不會少塊肉!男子漢大丈夫,有點奉獻精神!”
我特么???這什么邏輯?!
“就是幾根頭發(fā)一點口水嘛!多大點事兒!”室友義正辭嚴。 “還是李銳哥哥你好……”顧淵感動地低語,聲音恰到好處地傳過來。
我的好室友,李銳哥哥,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臉上洋溢著英雄般的圣光! “漠哥!趕緊的!給人把樣本采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我踏馬!……
我看著顧淵嘴角那一閃而過的、極淡的得逞笑意,后背發(fā)涼。
我能清晰地聽見他此刻的心聲,那甚至是故意放大給我聽的: 【秦漠,拒絕的后果。需要我計算給你聽嗎?比如,你床底下那雙臭襪子的菌落總數(shù)……】
我徹底崩潰了。這混蛋連我床底下的襪子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