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燕窩粥里的算計蘇念心中了然,柳氏這是見她有利用價值,便想先拉攏著。
她看著食盒里晶瑩剔透的燕窩粥,想起在南鑼鼓巷時,寒冬臘月里只能就著咸菜喝糙米粥,
如今雖有錦衣玉食,卻總覺得少了幾分自在?!疤嫖抑x過夫人。”蘇念語氣平淡,
將食盒放在桌上,“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收拾就好?!贝禾覒?yīng)了聲“是”,
轉(zhuǎn)身時忍不住多看了蘇念兩眼。先前她聽府里下人說,
這位剛找回來的嫡小姐是個沒見識的鄉(xiāng)野丫頭,可今日賞花宴上的事早已傳遍蘇府,
誰都知道這位嫡小姐不僅算卦奇準(zhǔn),還得了蕭公子的青眼,
往后怕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怠慢了。待春桃走后,蘇念關(guān)上門,從布包里取出那半塊龜甲。
龜甲上的紋路在燭火下泛著微光,她指尖輕按在紋路凹陷處,閉上眼細細推演。
白日里蕭逸說的“謀”字,以及他眼中深藏的憂慮,總讓她覺得此事不簡單。
卦象中隱約顯露出“龍爭虎斗”之象,蕭逸所謀之事,怕是與朝堂權(quán)力之爭有關(guān)。正沉思間,
門外忽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蘇念睜開眼,將龜甲收好:“進來?!遍T被推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青布衣裳的小丫鬟,約莫十二三歲,手里端著一盆熱水,
怯生生地說:“姑娘,我叫晚星,是夫人剛派來伺候您的。往后您的起居,就由我來打理。
”蘇念看著晚星那雙干凈的眼睛,不像春桃那般帶著輕視,便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晚星放下熱水,又幫著蘇念整理床鋪,小聲說:“姑娘,今日宴會上的事,府里都傳開了,
大家都說您厲害呢。只是……”她頓了頓,壓低聲音,“只是夫人和二小姐那邊,
好像不太高興,您往后可得多當(dāng)心些?!碧K念心中一暖,沒想到這府里還有人愿意提醒她。
她輕聲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蓖硇且娞K念溫和,膽子也大了些:“姑娘,
您在民間長大,一定吃過很多苦吧?要是往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您盡管跟我說。
”蘇念笑了笑,沒再多說。晚星收拾好東西,便退了出去。蘇念端起燕窩粥,慢慢喝著,
心中卻在盤算——柳氏既然開始拉攏她,往后定少不了要她算卦。她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
打探當(dāng)年自己走失的真相。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柳氏就派人來請?zhí)K念去正廳。
蘇念換上晚星找出來的一件淡青色襦裙,梳了個簡單的發(fā)髻,便跟著丫鬟去了正廳。正廳里,
柳氏坐在主位上,神色比昨日溫和了許多,旁邊還坐著一位穿著墨綠色錦袍的中年男子,
面容與蘇念有幾分相似,正是蘇府老爺蘇承宗。蘇念走上前,微微頷首:“見過父親,
見過母親?!碧K承宗抬眸看向蘇念,眼中帶著幾分復(fù)雜的情緒——有愧疚,有疏離,
還有幾分探究。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昨日賞花宴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
你……做得很好?!边@是蘇念回府后,蘇承宗第一次對她說一句像樣的話。
蘇念心中沒有太多波瀾,只是淡淡道:“女兒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柳氏笑著打圓場:“老爺,念兒剛回府就為蘇府長了臉,是個有本事的。今日請念兒來,
是有件事想讓她幫忙算算。”蘇承宗點了點頭,看向蘇念:“近日府里的生意有些不順,
好幾筆訂單都出了差錯,損失了不少銀子。你能不能算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念心中微動,蘇府是京城有名的綢緞商,生意向來紅火,如今突然出了差錯,
怕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她取出三枚銅錢,放在手心,輕輕搖晃片刻,擲在桌上。銅錢落地,
是“太陰”之象,連著擲了三次,得出一個“坎卦”。蘇念沉吟片刻:“坎卦屬水,主兇險,
又有‘陷’之象。從卦象來看,府里生意不順,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暗中作梗,
而且此人就在府中。他暗中調(diào)換了訂單上的布料規(guī)格,或是在交貨途中動了手腳,
才導(dǎo)致訂單出錯?!碧K承宗臉色微變:“府中之人?會是誰?”“卦象中‘坎為盜’,
此人定是對府中生意流程極為熟悉的人。而且‘坎’卦有‘二陰夾一陽’之象,
此人身邊怕是還有同伙?!碧K念繼續(xù)說道,“若想找出此人,
父親可派人去查最近負責(zé)訂單交接和布料采購的人,尤其是那些近期突然手頭寬裕,
或是行為反常的人。”蘇承宗立刻吩咐管家:“你現(xiàn)在就去查!
仔細查最近負責(zé)訂單和采購的人,有任何異常,立刻回報!”“是,老爺!”管家匆匆離去。
柳氏看著蘇念,眼中滿是贊賞:“念兒,你可真是蘇府的福星!若是能找出那個內(nèi)鬼,
母親一定好好賞你!”蘇念淡淡道:“母親不必客氣,這是女兒應(yīng)該做的?!闭f著,
蘇瑤從外面走進來,看到蘇念,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母親,您怎么又讓她在這里?
她一個鄉(xiāng)野丫頭,懂什么生意上的事,別讓她在這里胡言亂語,壞了父親的大事!
”柳氏皺了皺眉:“瑤兒,不得無禮!念兒剛幫你父親算出府里有內(nèi)鬼,你怎么還這么說話?
”“什么?”蘇瑤愣住了,“她算出有內(nèi)鬼?母親,您可別被她騙了!她那算卦的本事,
說不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蘇念沒理會蘇瑤的質(zhì)疑,只是對蘇承宗和柳氏說:“父親,
母親,若是沒別的事,女兒就先回房了?!碧K承宗點了點頭:“好,你先回去吧。
若是有需要,我再派人找你。”蘇念轉(zhuǎn)身離開正廳,剛走到回廊,
就聽到蘇瑤的聲音:“母親,您怎么能相信她的話?她就是個騙子!
說不定那內(nèi)鬼就是她引來的!”“你少說兩句!”柳氏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
“昨日賞花宴上,她連蕭公子的事都能算準(zhǔn),怎么會是騙子?而且如今府里生意不順,
死馬也要當(dāng)活馬醫(yī),讓她試試又何妨?”蘇念腳步未停,繼續(xù)往前走。她知道,
柳氏對她依舊心存疑慮,只是眼下有求于她,才暫時放下了敵意。往后的日子,
怕是不會太平?;氐轿骺缭?,晚星正在院子里曬衣服??吹教K念回來,
晚星連忙迎上去:“姑娘,您回來了。剛才管家派人來問,說老爺讓您算的內(nèi)鬼,
大概什么時候能找到?!碧K念想了想:“你告訴管家,三日之內(nèi),定能找出內(nèi)鬼。
”2 龜甲之謎晚星應(yīng)了聲“是”,便匆匆去回話了。蘇念走進房間,取出龜甲,再次推演。
卦象顯示,明日午時,內(nèi)鬼會去府外的一家茶館與同伙見面,交接贓款。她心中有了計較,
決定明日親自去會會這個內(nèi)鬼。第二日午時,蘇念換上一身普通的男裝,頭戴帷帽,
遮住了面容。她悄悄出了蘇府,按照卦象顯示的位置,來到了一家名為“清風(fēng)茶館”的地方。
茶館里人來人往,十分熱鬧。蘇念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茶,
靜靜觀察著周圍的人。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男子走進茶館,
正是蘇府負責(zé)布料采購的王管事。王管事四處看了看,然后走到一個角落里的桌子旁,
與一個穿著黑色短打的男子坐在一起。兩人低聲交談著,時不時還拿出一個錢袋,
似乎在清點銀子。蘇念心中了然,這王管事果然就是內(nèi)鬼。她悄悄起身,走到茶館外,
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等著他們出來。約莫半個時辰后,王管事和那個黑衣男子走出茶館,
分開離去。蘇念跟上王管事,看著他走進了一家當(dāng)鋪,將一個包裹遞給了當(dāng)鋪老板。
蘇念心中一動,悄悄跟了進去。當(dāng)鋪老板打開包裹,里面竟是幾匹上好的云錦,
正是蘇府近期丟失的一批布料。王管事笑著說:“老板,這幾匹云錦,你給個好價錢。
”當(dāng)鋪老板掂量著布料,笑著說:“王管事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只是這批布料是蘇府的貨,你就不怕被蘇老爺發(fā)現(xiàn)?”“怕什么?”王管事得意地說,
“蘇府現(xiàn)在亂得很,那個剛找回來的嫡小姐,還想算出我是內(nèi)鬼,真是癡心妄想!
等我賺夠了銀子,就帶著家人離開京城,到時候誰還能找到我?”蘇念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
她悄悄退了出去,立刻派人去通知蘇府的管家。沒過多久,管家就帶著幾個家丁趕來,
將王管事和當(dāng)鋪老板抓了個正著。人贓并獲,王管事再也無法狡辯,
只好如實招供——他因為堵伯欠了一大筆銀子,被**的人威脅,只好勾結(jié)外人,
暗中調(diào)換蘇府的布料,將上好的布料偷出來賣掉,換成劣質(zhì)布料交給客戶,才導(dǎo)致訂單出錯。
蘇承宗得知真相后,氣得渾身發(fā)抖,立刻下令將王管事送官查辦,還派人去抄了**,
嚴(yán)懲了那些威脅王管事的人。此事過后,蘇承宗對蘇念的態(tài)度徹底改變。
他不僅將西跨院的正房給蘇念住,還賞賜了她許多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
柳氏也對蘇念更加客氣,時常邀請她去正廳喝茶聊天,打探各種事情。蘇念知道,
自己在蘇府的地位算是穩(wěn)固了。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查清當(dāng)年走失的真相。
她開始借著為蘇承宗和柳氏算卦的機會,旁敲側(cè)擊地打探當(dāng)年的事。一日,
柳氏又讓蘇念給她算卦,想知道自己近日會不會有好事。蘇念取出銅錢,擲了幾次,
然后故作沉吟:“母親,從卦象來看,您近日會有貴人相助,
只是卦象中還藏著‘舊事重提’之象。似乎有一件您多年前的心事,近期會被人提起。
”柳氏臉色微變,手中的茶盞微微晃動:“舊事?什么舊事?”蘇念看著柳氏的反應(yīng),
心中更加確定,當(dāng)年自己走失的事,柳氏一定知道些什么。她輕聲道:“具體是什么舊事,
卦象中沒有顯示。只是這舊事似乎與‘分離’有關(guān),而且還牽扯到一些不好的回憶。
”柳氏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放下茶盞,勉強笑了笑:“許是你算錯了,我哪有什么舊事?
不說這個了,你再給我算算,瑤兒的婚事怎么樣了?!碧K念知道,柳氏是在刻意回避。
她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順著柳氏的話,說起了蘇瑤的婚事:“二妹妹的婚事,
卦象中顯示‘貴婿’之象,只是這‘貴婿’身邊還有‘桃花’,二妹妹若是想成這門親事,
還需多些耐心,少些急躁?!绷宵c了點頭,心思卻早已不在蘇瑤的婚事上。
蘇念看著柳氏心神不寧的樣子,心中暗暗記下——看來要查清當(dāng)年的真相,
還需要從柳氏身上下手。幾日后,蕭逸派人送來一封信,邀請?zhí)K念去太子府一聚。
蘇念拆開信,只見信上寫著,太子聽聞她算卦奇準(zhǔn),想請她為太子府的布局指點一二。
蘇念心中微動,太子府是皇家重地,能受邀前往,是極大的榮幸。而且她也想借此機會,
進一步了解蕭逸所謀之事,或許還能從太子府那邊,打探到更多關(guān)于當(dāng)年自己走失的線索。
她立刻回信,答應(yīng)了蕭逸的邀請。第二日一早,蘇念換上一身素雅的襦裙,帶著晚星,
乘坐蕭逸派來的馬車,前往太子府。太子府氣勢恢宏,比蘇府還要氣派幾分。
馬車穿過幾重庭院,最終停在一座名為“崇文殿”的宮殿前。蕭逸早已在殿外等候,
見到蘇念,笑著迎上前:“蘇姑娘,一路辛苦了?!薄笆捁涌蜌饬??!碧K念微微頷首。
蕭逸帶著蘇念走進崇文殿,殿內(nèi)寬敞明亮,擺放著許多古籍和字畫。太子坐在主位上,
身穿明黃色錦袍,面容溫和,眼神卻十分銳利。蘇念走上前,行禮道:“民女蘇念,
見過太子殿下?!碧有χ郑骸疤K姑娘不必多禮,快請坐。
孤早已聽聞蘇姑娘的算卦之術(shù),今日請姑娘來,是想讓姑娘為太子府的布局指點一二。
”蘇念謝過太子,起身走到殿外的庭院中。她仔細觀察著太子府的布局,
發(fā)現(xiàn)庭院中的假山、水池、樹木的擺放,看似隨意,實則暗含“八卦”之象,
只是在“坎位”和“離位”的布局上,有些偏差,導(dǎo)致氣場不暢?!暗钕?,
太子府的布局整體遵循‘八卦’之象,十分精妙。只是‘坎位’屬水,主財,
此處的水池偏小,且水質(zhì)渾濁,不利于聚財;‘離位’屬火,主文書,此處的書房窗戶偏小,
光線不足,不利于文昌之氣聚集?!碧K念指著庭院中的水池和書房,緩緩說道,“若想改善,
可將‘坎位’的水池擴大,清理水質(zhì),再在池邊種上幾株荷花;‘離位’的書房可擴大窗戶,
增加光線,再在書房內(nèi)擺放一盆文竹,以助文昌之氣?!碧勇牭眠B連點頭,
眼中滿是贊賞:“蘇姑娘果然精通此道!孤立刻讓人按照姑娘的建議去改。
”蕭逸在一旁補充道:“殿下,蘇姑娘不僅精通算卦和布局,
還能從卦象中看出許多隱秘之事。上次賞花宴上,蘇姑娘僅憑一個‘謀’字,
就算出了我近日在謀劃的事,實在令人佩服?!碧涌聪蛱K念,眼中帶著幾分探究:“哦?
竟有此事?那蘇姑娘能否為孤算一卦,看看孤近日的運勢如何?”蘇念沉吟片刻,
說道:“殿下乃萬金之軀,民女不敢隨意推算。只是從太子府的氣場來看,
殿下近日運勢平穩(wěn),只是需注意身邊之人,避免被小人蒙蔽。
”太子點了點頭:“姑娘所言極是。孤近日確實覺得,朝堂上有些不太安穩(wěn),
總有一些勢力在暗中活動?!碧K念心中一動,問道:“殿下所說的勢力,莫非與丞相有關(guān)?
”太子和蕭逸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訝。太子問道:“蘇姑娘怎么知道?
”蘇念輕聲道:“民女只是根據(jù)近日的卦象推斷。丞相勢力龐大,朝中不少官員都依附于他,
且丞相近日動作頻頻,似乎在謀劃著什么大事。殿下需多加小心。
”太子嘆了口氣:“姑娘說得沒錯。丞相確實野心勃勃,近日一直在暗中拉攏各方勢力,
想要架空孤的權(quán)力。孤正為此事頭疼,不知姑娘可有什么辦法?”蘇念想了想,
說道:“殿下,‘以靜制動’乃是上策。丞相如今鋒芒畢露,正是樹敵之時。
殿下只需穩(wěn)住陣腳,暗中收集丞相的罪證,待時機成熟,再一舉將其拿下。
而且殿下命中有‘貴人’相助,這位貴人近日就會出現(xiàn),能助殿下化解危機。
”太子眼中一亮:“哦?貴人?不知這位貴人是誰?”“卦象中顯示,
這位貴人與‘武’有關(guān),且手握兵權(quán)。”蘇念繼續(xù)說道,
“殿下可留意近期與軍方有關(guān)的官員,或許能找到這位貴人。
”太子點了點頭:“多謝姑娘指點!孤明白了?!笔捯菘粗K念,眼中滿是欣賞:“蘇姑娘,
你不僅算卦奇準(zhǔn),還頗有謀略。若是姑娘愿意,可留在太子府,為殿下出謀劃策,
殿下定會重用你。”蘇念沉吟片刻,說道:“多謝殿下和蕭公子的厚愛。只是民女剛回蘇府,
還有些家事未了。待民女處理完家事,若殿下不嫌棄,民女愿意為殿下效力。
”太子笑著說:“好!孤等姑娘的好消息!”3 內(nèi)鬼現(xiàn)形從太子府回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