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新婚夜,婆婆敲響了我的房門。
“60萬嫁妝,拿出來給你公公還債。”
我還沒開口,身旁的老公突然坐了起來,冷冷地補充:“媽,哥的婚事也該辦了?!?/p>
原來,他們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只是,他們忘了,我手里的刀,比他們的算盤更利。
新房里還彌漫著喜宴上帶回來的,酒精和飯菜混合的喧囂氣味。
墻上那個巨大的紅色雙喜字,在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下,投射出一種詭異又刺目的影子。
我身上穿著的真絲睡裙,是我特意為這個夜晚準備的,絲滑的觸感貼著皮膚,此刻卻讓我感到一陣陣發(fā)冷。
門被推開的時候,沒有敲門聲。
婆婆張桂芬那張因為肥胖而顯得格外緊繃的臉,就這么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的眼神像兩把探照燈,越過房間里的一切,直勾勾地釘在我身上,那種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審視,讓我胃里一陣翻攪。
“蘇婉,睡了沒?”
她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走了進來,腳上那雙舊拖鞋在地板上拖出刺啦刺啦的聲響,像砂紙在打磨我脆弱的神經(jīng)。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這句毫無溫度的問候,身旁本該熟睡的陳宇,我新婚的丈夫,卻猛地坐了起來。
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他赤裸的上身。
他沒有看我,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余光都沒有分給我。
他只是看著他媽,那個闖進我們新房的女人。
“媽,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制造出來的沙啞,仿佛剛剛從沉睡中被驚醒。
多好的演技。
我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狠狠地刺了一下。
張桂芬拉過床尾的凳子坐下,那凳子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搓了搓手,那雙布滿老繭的手顯得異常粗糙。
“小宇,媽也不想打擾你們,但家里出了大事,火燒眉毛了?!?/p>
她頓了頓,目光終于從我臉上移開,落在了我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提包上,那個包里,裝著我父母給我的60萬嫁妝的銀行卡。
“你爸做生意虧了,欠了外面60萬的高利貸,人家說了,三天內(nèi)不還錢,就要上門來砍手砍腳!”
她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小石子,精準地砸在我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冰冷的漣漪。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看向陳宇,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震驚,一絲擔憂,哪怕一絲對我這個新婚妻子的安撫。
沒有。
什么都沒有。
他只是垂著眼,沉默地坐在床沿,側(cè)臉的線條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冷硬和陌生。
然后,他開口了,聲音比他媽剛才的話還要冷。
“媽,這事我知道了?!?/p>
他終于轉(zhuǎn)頭看我,那雙我曾經(jīng)以為盛滿了愛意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蘇婉,你聽到了,家里現(xiàn)在情況緊急?!?/p>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他緊接著又補上了一句,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準地捅進我最柔軟的腹部。
“而且,我哥的婚事也該辦了,他看上了一套房,首付還差不少?!?/p>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嫁進來了,就是我們陳家的人,你那筆嫁妝,正好可以先拿出來,把家里的窟窿填上?!?/p>
“轟”的一聲,我腦子里的某根弦,徹底斷了。
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仿佛排練了無數(shù)次。
張桂芬立刻接上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語氣也變得理所當然。
“對!小宇說得對!一家人就該同舟共濟。蘇婉啊,我們家為了娶你,彩禮、酒席,哪樣不是花了大價錢?現(xiàn)在家里有難了,你這個做兒媳的,出點力不是應該的嗎?”
她的話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我的尊嚴。
我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回著一幕幕畫面。
陳宇單膝跪地向我求婚時,信誓旦旦地說:“婉婉,嫁給我,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p>
婚禮上,他握著我的手,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深情款款:“我會用我的一生來愛你,保護你?!?/p>
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海誓山盟,此刻聽來,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原來,他們花錢娶我,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我名下那套婚前全款房,和我父母給我的這60萬嫁妝。
我就是他們眼里的一項高回報投資,一個可以隨時取用的“提款機”。
我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用疼痛來維持最后一絲清醒。
我看著陳宇,聲音有些發(fā)抖,但我努力讓它聽起來平穩(wěn)。
“公公……欠了多少錢?什么時候欠的?為什么婚前我一點都不知道?”
陳宇的眼神開始閃躲,支支吾吾地吐出幾個字:“就……就最近……生意上的事,你一個女人家,不懂?!?/p>
“我不懂?”我?guī)缀跻Τ雎晛?,“我是不懂生意,但我懂人心?!?/p>
張桂芬見兒子被我問住,立刻搶過話頭,聲色俱厲地開始表演。
“哎喲!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們是騙你了嗎?你公公那是投資失??!是高利貸!不還錢要命的!我們跟你說,是看得起你,把你當自家人!”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偷偷瞥我,那眼神里沒有絲毫擔憂和焦急,反而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算計。
她不是在擔憂丈夫的安危,她是在演戲給我看。
這場戲,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我包里的那60萬。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惡心和憤怒。
我告訴自己,蘇婉,不能哭,不能鬧,哭了鬧了,就正中他們的下懷。
他們以為吃定我了,以為我是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傻女人。
我看著他們,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得像冰塊撞擊玻璃。
“嫁妝,是我的個人財產(chǎn),是我的婚前財產(chǎn)。法律上,我沒有義務用我的錢,去填補你家的窟窿?!?/p>
張桂芬的臉瞬間就變了,那張堆滿橫肉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還沒進門一天呢,就跟我們算得這么清楚!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還有沒有陳宇這個丈夫?”
陳宇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的沉默,就是默認。
他的默認,比張桂芬的謾罵更讓我心寒。
我徹底看清了,這個我愛了三年,決定托付一生的男人,不過是個懦弱自私、被母親和家庭牢牢捆綁的成年巨嬰。
在他們母子眼里,我不是妻子,不是兒媳,我只是一個帶著豐厚嫁妝,可以用來給公公還債,給大伯哥買房娶媳婦的工具人。
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從震驚,到憤怒,到失望,再到此刻的警惕和冷靜。
我清楚地意識到,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我,就是那個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
但他們似乎忘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更何況,我不是兔子。
我是蘇婉。
一個在廣告公司拼殺了五年,從實習生做到資深策劃的蘇婉。
我手中的刀,遠比他們的算盤,要鋒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