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被我問得措手不及。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眼神飄忽不定,半天擠不出一句話。
“怎么?你也記不清了?”我冷笑一聲,步步緊逼,“被救的當事人,會記不清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在何時何地,如何救了自己嗎?江川,除非你當時被砸壞了腦子,否則,這說不通吧?”
我的咄咄逼人,讓江川的父母也感到了不安。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江川媽媽又跳了出來,“阿川當時都快凍僵了,嚇都嚇傻了,哪還記得那么清楚!你這是在審問犯人嗎?”
“阿姨,我只是在尋求一個真相?!蔽裔樹h相對,“一個能讓我心甘情愿讓出婚房,甚至背負罵名,也要去‘報恩’的真相。如果連最基本的時間地點都說不清楚,你們讓我如何相信,這不是你們?yōu)榱税哉嘉业姆孔樱?lián)合起來編造的謊言?”
“你……你血口噴人!”林婉婉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眼淚又流了下來,“小柔她……她尸骨未寒,你怎么能這么污蔑她!”
“我沒有污蔑任何人。”我打斷她,語氣愈發(fā)冰冷,“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們的故事,漏洞百出?!?/p>
我深吸一口氣,將一個深埋心底的記憶,說了出來。
“三年前的冬天,從11月到次年2月,整整四個月,江川根本就不在國內(nèi)?!?/p>
我的話音剛落,全場死寂。
江川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像一張被抽干了血的紙。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唇翕動,仿佛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林婉婉也僵住了,臉上的悲傷表情凝固成一個可笑的面具。
“不可能!”江川媽媽尖叫著反駁,“我兒子怎么可能不在國內(nèi)!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我看向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阿姨,看來你對自己兒子的行蹤,也并不是那么了解啊?!?/p>
我拿出手機,迅速翻到我的個人博客。那是一個記錄我生活點滴的私密空間,卻在此刻,成了最有利的證據(jù)。
我找到一篇三年前的博文,標題是《異國戀的第108天,想你》。
我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眾人。
“三年前,江川的公司有一個外派到新加坡學習交流的機會,為期半年。他從10月底出發(fā),直到第二年4月才回來。這期間,我們每天都視頻通話,他朋友圈里也全是他在新加坡的定位和照片。請問,一個身在熱帶國家的人,要如何掉進你們老家結了冰的湖里,又如何被林小柔‘舍身相救’呢?難道,他是飛回來的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江川一家的臉上。
證據(jù)確鑿,無可辯駁。
那個他們精心編織的、用以對我進行道德綁架的“救命之恩”,在事實面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