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一個落后封閉的小村子里,我是唯一一個沒有失蹤,并逃出大山的女孩。學習,
畢業(yè),工作,戀愛。本來一切都井井有條,
柬 、耳邊縈繞不散的童謠、黑白照片、家中角落出現的鮮血......都讓我心神不寧。
我不禁想起,村里常年存在的恐怖童謠,或許是真的。“風聲低燭火熄,山神今夜要娶妻。
”“石像笑烏鴉叫,紅繩女人身上繞。”“霧鎖路天色暗,福祿血祭眾人衫。
”“嫁衣重血淚融,花轎抬進深山中?!?.....1午休。
我和同事吃過飯說說笑笑回到工位上。一向愛八卦的同事眼尖的看到桌上的請?zhí)?,一把拿起?/p>
“誒,年年,這是誰要結婚了?”我走在后面,并沒看到請?zhí)哪樱?/p>
但同事的話讓我心中一緊,臉色瞬間慘白。我推開面前人,死死盯著那張請?zhí)?,說不出話來。
“不過你這請?zhí)趺词前咨??”同事說著就要打開,我立馬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請?zhí)淮蜷_,我黑白的圖片就這么出現在眾人眼前。“??!”同事一聲驚呼扔了請?zhí)?/p>
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我拾起請?zhí)?,僵硬的笑了笑。“不過是惡作劇罷了,
別在意。下午我請大家喝奶茶。”眾人沒說話,都被這白色婚貼嚇得夠嗆,
一時間辦公室里一股死寂。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收到這副請?zhí)?。我第一次收到?/p>
是在一個清晨。我本來心情大好的起床,卻看到床頭柜上明晃晃的放著白色請?zhí)?墒牵?/p>
我記得清楚,昨晚上柜子上分明什么東西都沒有。并且,我家里就我一個人住,
男友只有白天才來,根本沒有第二個人。新娘竟然是我的名字。名字不知道用什么顏料寫成,
只鮮紅著,甚至在打開的時候還往下滴“血”。新郎的名字卻空無一人。
我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可用不了多久它又會出現在我面前。明明已經在火焰中燃燒成為灰燼,
可第二天,又會原模原樣的放置在桌子上。即使我用水把它泡爛,
第二日仍然會原封不動的出現在我的桌子上。即使我搬到酒店住,它也會出現在我的包包里。
扔不掉、躲不過。與此同時,家中角落涌現出鮮血。鮮血蔓延,流淌。從最開始的客廳,
如今已侵略了我的臥室。甚至,會浸濕床單,和我肌膚相貼。冰涼、刺骨??善渌耍?/p>
只睜著眼睛問。“年年,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人看得見!我學醫(yī)的男友,
更是覺得我精神恍惚,建議我去看看醫(yī)生。沒有人理解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們都覺得我瘋了。
耳邊時時纏繞的歌謠更是讓我整個人精神恍惚,我不由自主的呢喃道?!帮L聲低燭火息,
山神今夜要娶妻。石像笑烏鴉叫,紅繩女人身上繞......”而母親。
那個一向溫柔的女人,竟在得知我戀愛后瘋狂追問我們上床了沒。她說女人要干凈,
婚前失貞就是蕩婦,沒人會要我的。我被騷擾的感到崩潰,大喊:我們就是上床了!
我能怎么樣?出乎意料的是,信以為真的母親竟然像個瘋子一樣,讓我去死。一氣之下,
我沒再和母親說過一句話。日復一日的恐怖鮮血和母親的辱罵終于在這一日迎來了轉機。
母親給我郵寄來一張請?zhí)?。是我弟弟,他要結婚了。拿到請?zhí)囊凰查g我先是覺得荒謬。
我長大的那個村子,消息閉塞落后,經濟發(fā)展一塌糊涂。甚至都沒有通電。
更何況我那個弟弟,長相一般,普通還自信,上哪找女人嫁給他?我被驚喜沖昏了頭,
絲毫沒想到這背后有什么不對。只因那張婚禮請?zhí)臀医袢諄硎盏降某祟伾荒R粯印?/p>
它背后,還附著那首熟悉的歌謠。風聲低燭火息,山神今日要娶妻.....我想,
或許回了村子,一切都會有個答案。我給男友留下一張紙條?!拔一靥死霞?,短則一天,
多則三天。勿念”218:00。我到了村子門口,還是一如既往的枯敗。
村口的大石頭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字,“傀石村”。一個拄著拐棍的老奶奶倚在石頭上,
不停的朝大道上張望。她見到我來,立馬雙眼放光,激動的好像要跑起來。隔著大老遠,
她就朝我喊道?!澳昴??是不是年年?年年回來了?。 蔽矣行┌l(fā)愣,這人我并不認識,
她怎么這么熱情?我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有點想往后退。她似是發(fā)現了我的拒絕,
面上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又很好的壓了下去。我并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
我還沒看清她是怎么過來的,就見她拄著拐幾秒走到了我跟前,
可我們之間的距離怕是有十米遠。她未等我開口,便伸出胳膊拉過我的手,笑著說。
“囡囡回來了啊,讓奶奶看看,誒呦,真俊啊?!蔽矣行┎涣晳T她離我這么近,
我可以問到她身上隱隱的怪味,似乎......有點像尸臭?我想抽出胳膊,
可她不知多久沒搭理的指甲死死嵌進我的胳膊,扎的我生疼?!盎蛟S是我太久沒回來了,
有些不記得人,您是?”我一邊被她拉著往村里走,一邊和她搭話。“我是劉奶奶啊,
我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嘞。”“咱村里的姑娘,那個不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
可只有你最有出息啊,不過出去后怎么就不回來了?嗯?”“沒有沒有,這不是忙嘛,
這幾天小弟結婚,我這不也回來了?!蔽艺f完,她發(fā)出幾聲不明所以的笑聲。我有些奇怪,
村子里到處掛起了白帆和白色燈籠。幾縷陽光撒下,顯得更加慘白。難道,
是誰家老人去世了?可,這裝潢,怎么這么像結婚?
佝僂著身子的劉奶奶轉了轉渾黃的眼珠子,盯著我的眼睛,嘶啞的嗓音就像那破銅鑼 說,
“這是山神要迎親啊?!蔽覝喩斫┯?,冷汗直冒,耳邊再度響起童謠。我還沉浸在童謠中,
驟然聽到她啞著嗓子說:“念念回來了,快出來喲……”她話音剛落,
家家戶戶的門同時打開,或熟悉或不認識的村民們魚貫而出。他們臉上掛著同樣的笑。
像極了固定好笑容弧度的木偶人,他們的聲音詭異重合?!澳钅罨貋砹税?,
回來了啊”他們同步進行著,轉過臉去,關上門。開門聲和風聲混合在一起,
發(fā)出磨牙的“嘎吱嘎吱”聲。天色不知什么時候暗了下來,
門口懸掛的白色燈籠被風吹的搖晃,發(fā)出滲人的光。我僵硬著身子和村民打起招呼,
他們卻全無反應。只一聲聲呢喃著:“回來了啊,回來了啊。
”方才看起來嚇人的劉奶奶成為了我此時唯一的安全來源。她扯著我的胳膊從村民中穿過。
村民“嗬嗬”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逐漸匯成一句話。風聲低,燭火熄。
山神今夜要娶你......我回過頭看去,從村頭開始懸掛的燈籠噗嗤噗嗤的逐漸熄滅。
村民的臉龐逐漸融入黑暗,仿若一張黑色大嘴,正在緩緩吞噬。
319;00母親早已在家門口等著了。她眼神失去焦距,但嘴角扯出一抹極大的笑。
推開門,僅有桌上一根白燭散發(fā)著幽光,桌上放著兩盤白花花的葷菜。弟弟坐在桌旁,
垂涎欲滴的盯著那盤泛著油光的肉。母親拉過我的手,“囡囡,累了吧,快,來吃點飯。
”“小虎,松開你的手!”宋子虎伸出滿是污泥的手抓起肉就往嘴里塞。油從他嘴角流下,
又滴在桌子上。他用力咀嚼,發(fā)出吭哧吭哧的聲音。絲毫不搭理母親的話?!靶』?,
你要迎親了啊......”不知道是那個詞觸動到了他的神經,他站起身,雙眼呆滯。
“迎親,迎親,迎親......”我被面前的場景驚的說不出話來。
從入村開始詭異的情形讓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即使是我最親近的母親。我推開桌上的肉,
想回屋??赡赣H突然面色一變,惡狠狠地說?!俺裕∷巫幽?!吃??!你吃??!
”她說著就赤手抓起盤子里的肉,賽到我的嘴里。這下我看的清楚。那哪里是肉?
分明是還在蠕動的蛆蟲!我別過頭,胡亂的揮動著雙手,但哪里抵得過且過終年耕種的人?
我眼見著蛆蟲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白色蟲體臃腫,扭動著。我被她一把抓住長發(fā),
被迫張開了嘴?!案轮ǜ轮??!北黄染捉赖奈陡惺懿⒉缓檬?,滑膩的蟲子在我嘴里亂爬,
我惡心的想吐。卻在張嘴的瞬間又被塞入一把蟲子?!班类馈彼K于放開了我,瘋笑著走了。
“吃了,哈,吃了,吃了。”我用力扣著嗓子,淚水糊了滿臉,但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來。
還好臥室里還維持著多年前的模樣,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層灰。我翻箱倒柜的尋找,
期望找到一些和村子里詭異事件相關的線索??山K究是徒勞。我無力的靠在墻壁上,
卻不慎跌落。墻后,竟別有洞天。墻上畫著一個山神的形象,金漆涂抹。
村里為數不多的油燈竟然在這里有一盞,照亮了下方的小字?!盀樯缴衿拚咝铻樘幣?,
不得與異性有染?!薄吧缴裰扌枋成袢猓詢羝浠??!薄吧袢馍?,善蠕動,
生食效果極佳,必祐傀石村風調雨順?!币姶?,我冷汗直冒,瞬間想到晚上所經歷的一切。
怪不得,一向溫柔的母親在她談了男友后性情大變,尚未見過面就對男友百般厭惡,
怕不是無論男友是誰,她都會如此吧。如今,我怕不是已經成為了這所謂的山神妻。逃出去,
一定要逃出去。他們都已經瘋了。生吃蛆蟲,怎么想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唯有自救。我把一切恢復原狀,回到臥室。把門打開一條縫隙,
本來空無一人的客廳不知何時坐滿了人。他們僵坐在椅子上,瞳孔一轉不轉,動作一致。
死死盯著我的臥室門。見我打開門,他們嘴角勾起,同時開口?!班镟?,要吃肉嗎?
”陰森森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猛然關上門。沒有辦法,臥室里沒有窗,出不去了。
回了臥室,我拿出手機想給男友發(fā)消息,可村里沒有信號,短信也不知道發(fā)不發(fā)的出去。
另一側的男友剛回到家發(fā)現;我的身影不見了,只余紙條留在桌上。他放下紙條,
心臟突然跳的飛快。怎么回事?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再醒來,
屋子里赫然變了一副模樣。兩人剛裝修不到一個月的合租屋變得破爛不堪,
隨處可見蜘蛛網懸掛在房梁上。桌上莫名出現白色請?zhí)?,室內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