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被困在冰冷的尸體里，我成了自己葬禮上最沉默的看客。直到我發(fā)現(xiàn)，我的怨恨，
能化作一場只為兇手播放的直播。我的前男友和閨蜜，
準備好觀看這場由我主演的復(fù)仇大戲了嗎？【1】我「醒」來時，
正躺在一個冰冷、狹窄、散發(fā)著福爾馬林氣味的金屬抽屜里。無盡的黑暗包裹著我，
像一潭粘稠的死水。我無法呼吸，無法動彈，甚至感覺不到心跳。我死了。
這個認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進我的意識核心。我叫林曉，二十六歲，
一名神經(jīng)接口技術(shù)的研發(fā)員。就在幾個小時前，我還活著，
和我的摯愛男友江哲、最好的閨蜜蘇晴，慶祝我的項目取得突破性進展。
那是我人生中最璀璨的時刻。我研發(fā)的「共感」系統(tǒng)，
能夠?qū)⑷祟惖乃季S、記憶、甚至情感轉(zhuǎn)化為可讀取的數(shù)據(jù)流。這項技術(shù)，
將徹底改變?nèi)藱C交互的未來。我記得蘇晴舉著酒杯，笑靨如花：「曉曉，你真是個天才！來，
我們敬未來的科技巨頭一杯！」江哲則溫柔地凝視著我，眼里的愛意幾乎要溢出來：「曉曉，
你是我一生的驕傲?！刮倚χ?，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那是我親手從酒柜里拿出的，
82 年的拉菲，為了慶祝這歷史性的一刻。然后……然后呢？我的記憶在這里戛然而止，
斷裂處是一片尖銳的空白。再次恢復(fù)意識，我已身處此地。冰冷，死寂，絕望。
我的意識像一個被囚禁在堅冰里的幽靈，能思考，能回憶，卻無法支配這具已經(jīng)僵硬的軀殼。
就在這時，抽屜外傳來腳步聲和對話聲?！岗w隊，死者林曉，女，二十六歲。
初步鑒定是突發(fā)性心力衰竭，誘因可能是長期熬夜和過度興奮。」一個年輕的聲音匯報道。
「家屬呢？」一個沉穩(wěn)的男中音響起，我猜他就是那個「趙隊」?！敢呀?jīng)通知了，
是她的男友江哲和閨蜜蘇晴報的案。他們說昨晚三人一起慶祝，死者喝了點酒后就去休息了，
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她身體已經(jīng)冰冷?！剐牧λソ?？不，不對！我身體一向很好，
每年體檢都堪稱優(yōu)秀范本。怎么可能突然心力衰竭？我拼命地想要吶喊，
想要告訴他們真相并非如此?？晌野l(fā)不出任何聲音，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無邊的憤怒和怨恨像巖漿一樣在我意識深處翻涌，幾乎要將我這個虛無的「靈魂」燒成灰燼。
就在這股極致情緒的沖擊下，我的「視野」里，忽然閃過一片雪花。緊接著，
一個類似電腦操作系統(tǒng)的界面在我眼前憑空浮現(xiàn)。界面中央，
是一個碩大的、散發(fā)著幽幽紅光的圖標——【怨念直播系統(tǒng)】。
圖標下方有一行小字：宿主怨念值已達臨界點，系統(tǒng)激活。這是……什么？我愣住了。
是死亡前的幻覺，還是某種死后的超自然現(xiàn)象？
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怨念直播系統(tǒng)】竭誠為您服務(wù)。
本系統(tǒng)可將宿主的意識、記憶、情緒轉(zhuǎn)化為可視化信號，
向指定目標進行強制性、不可關(guān)閉的『直播』。請選擇您的直播對象?！怪辈ο螅?/p>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兩張臉——江哲溫柔的笑臉，和蘇晴親昵的模樣。
他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沙怂麄?，昨晚還有誰能接觸到我？一個可怕的念頭，
像毒蛇一樣鉆進我的腦海。不，不會的……我試圖否認，可那杯酒后的記憶空白，
卻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我所有的信任。「請選擇直播對象。」機械音再次催促。
我的意識顫抖著，最終，還是鎖定了那兩個名字?！附堋?、「蘇晴」?！钢辈ο笠焰i定。
首次直播即將開啟，內(nèi)容：宿主死亡前最終記憶閃回。倒計時，三，二，一……」
隨著倒計時結(jié)束，我的「視野」猛地一變。我不再「看」到停尸房的黑暗，而是「看」
到了一個豪華的公寓客廳。那是江哲的家。他正坐在沙發(fā)上，一臉悲痛地接著電話：「是的，
阿姨……曉曉她……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您節(jié)哀?！顾难菁既绱吮普?，
連我都差點要被騙過去了。就在這時，蘇晴從臥室里走出來，她身上穿著一件江哲的白襯衫，
領(lǐng)口敞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曖昧的紅痕。她走到江哲身邊，從背后環(huán)住他的脖子，
聲音慵懶而滿足：「跟誰打電話呢？」江哲掛掉電話，反手握住她的手，
臉上的悲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噶謺缘膵?，
那個老太婆，哭得我耳朵都快聾了?！固K晴嗤笑一聲，坐到他腿上，勾住他的下巴：「怎么？
心疼了？別忘了，現(xiàn)在你擁有的一切，包括那項偉大的技術(shù)，都是誰幫你得來的?！?/p>
江哲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但很快被貪婪所覆蓋。他吻了吻蘇晴的唇：「當然是你，我的寶貝。
沒有你，我還在給林曉那個天真的蠢貨當跟班呢?！刮业囊庾R如遭雷擊。
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逆流，冰冷的恨意刺穿了我死后的平靜。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所以為的愛情和友情，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我視若珍寶的兩個人，
卻是我猝死的元兇！就在我極致的怨恨中，我看到江哲和蘇晴的表情同時僵住了。
他們的瞳孔猛地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我知道，我的直播，開始了。
在他們的視網(wǎng)膜上，此刻正清晰地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那是我臨死前，
視線模糊中看到的最后一幕：蘇晴和江哲站在我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臉上帶著詭異而滿足的微笑。畫面中央，一行血紅色的彈幕緩緩飄過：「親愛的，
這場只為你們上演的復(fù)仇直播，現(xiàn)在……正式開始?！埂?】停尸房的抽屜被拉開了。
刺眼的光線照進來，我「看」到一張戴著口罩的臉，是那個叫趙毅的刑警。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正仔細地審視著我的尸體。我的身體被翻動、檢查，
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上游走。我能感覺到，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這種無力感，幾乎讓我發(fā)瘋。
「趙隊，法醫(yī)初步結(jié)論出來了，確實是急性心力衰竭，沒有明顯外傷，毒理報告還要等幾天。
」年輕警員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趙毅「嗯」了一聲，目光卻停留在我微微張開的嘴唇上，
那里似乎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紅色。他戴上手套，用棉簽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
放入證物袋?！赴堰@個也拿去化驗。」他吩咐道。我心中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趙毅，
或許他能發(fā)現(xiàn)什么。但希望很快被現(xiàn)實澆滅。我的尸體被送往殯儀館，進行防腐和化妝。
冰冷的液體被注入血管，取代了我溫熱的血液?；瘖y師用厚厚的粉底遮蓋我死灰色的皮膚，
為我畫上精致的妝容，仿佛我只是睡著了。我成了一具被精心裝扮的玩偶，
即將上演人生中最后一場，也是最荒謬的一場戲——我的葬禮。而此刻，我的「直播間」里，
正上演著另一場好戲。江哲和蘇晴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驚恐后，陷入了劇烈的爭吵。
「你看到了嗎？剛才……剛才我眼前出現(xiàn)了林曉的臉！」江哲的聲音充滿了恐懼，
他驚慌地四處張望，仿佛我正站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蘇晴的臉色也一片煞白，
但她強作鎮(zhèn)定：「你看錯了！是幻覺！我們壓力太大了，江哲，你冷靜點！」「幻覺？
我們兩個都產(chǎn)生了一模一樣的幻覺？」江哲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還有那行字！
『復(fù)仇直播』！蘇晴，是不是她……是不是她變成鬼來找我們了？」「閉嘴！」
蘇晴尖叫起來，一巴掌甩在江哲臉上，「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林曉已經(jīng)死了！
尸檢報告都說是心力衰竭！和我們沒關(guān)系！」她嘴上說著「沒關(guān)系」，
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狗咬狗?？謶郑亲詈玫拈_胃菜。
我的意識集中在「怨念直播系統(tǒng)」的面板上。面板上，除了直播功能，還有一個「記憶回放」
的選項。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它。我要讓他們看的，遠不止我臨死前的最后一瞥。
「記憶回放已選擇。播放內(nèi)容：『共感』系統(tǒng)研發(fā)日志-核心代碼篇?！瓜乱幻?，
江哲和蘇晴的腦海里，被強制插入了一段新的畫面。那是無數(shù)個深夜，
我獨自一人在實驗室里，對著電腦屏幕敲擊代碼的場景。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流在我眼前劃過，
我時而皺眉沉思，時而興奮地記錄下靈感。那是我嘔心瀝血的成果，
每一個字符都凝聚著我的智慧和汗水。而畫面的一角，總能看到江哲的身影。
他會給我送來夜宵，溫柔地為我披上外衣，輕聲說：「曉曉，別太累了?！乖?jīng)，
我以為這是愛情。現(xiàn)在，我只看到了一個竊賊，在耐心地等待著豐收的時刻。直播的畫面，
精準地切換到我完成核心算法的那一刻。我興奮地跳起來，抱住江哲，大喊著「我成功了！」
而江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緊接著，畫面跳轉(zhuǎn)。
是我將所有核心資料的備份 U 盤，親手交到他手上的場景?！赴⒄?，這個你幫我保管，
這是我們未來的希望?！刮倚Φ孟駛€傻瓜?！阜判陌桑瑫詴?。」他信誓旦旦地回答。
這些畫面，配上我冰冷的畫外音，如同魔咒一般在他們腦中回響：「我的心血，我的未來，
我的一切……都成了你們的墊腳石。你們心安理得嗎？」「啊——！」江哲痛苦地抱住頭，
跪倒在地，「別放了！求你別放了！」蘇晴也癱軟在沙發(fā)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的眼中充滿了血絲，既有恐懼，也有被揭穿秘密的惱怒?！笁蛄?！林曉！你已經(jīng)死了！
你還想怎么樣！」她對著空氣歇斯底里地咆哮。我怎么樣？我當然是要讓你們，
身、敗、名、裂！這時，江哲的手機響了。是「共感」項目的投資方打來的，
催促他們盡快召開技術(shù)發(fā)布會，向公眾展示這項「屬于他們」的偉大發(fā)明。掛掉電話，
蘇晴的臉上重新燃起了貪婪的火焰。她深吸一口氣，對江哲說：「你聽到了嗎？
我們就要成功了！只要開了發(fā)布會，我們就將名利雙收！林曉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我們的心魔！我們必須克服它！」江哲抬起頭，
眼神在恐懼和欲望之間掙扎。最終，貪婪戰(zhàn)勝了恐懼。他點了點頭，聲音沙?。骸改阏f的對。
發(fā)布會……必須開?！箍粗麄冎卣衿旃牡某髳鹤炷?，我沒有憤怒，反而「笑」了。心魔？
不，我不是心魔。我是來自地獄的審判官。而我的葬禮，就是審判開始前，
為你們敲響的喪鐘?！?】我的葬禮，辦得風光又體面。靈堂設(shè)在市里最高檔的殯儀館，
四周擺滿了社會各界送來的花圈。我的黑白遺照掛在正中央，照片上的我，笑得溫柔而恬靜。
真是諷刺。我像一個局外人，被禁錮在這具精心打扮的軀殼里，「聽」
著外面?zhèn)鱽淼陌泛腿藗兊母`竊私語?！刚媸翘於视⒉虐。中〗氵@么年輕，
又是那么厲害的科學家……」「是啊，聽說她的那個『共感』項目，馬上就要改變世界了?！?/p>
「她的男朋友和閨蜜真可憐，一下子失去了摯愛和摯友?！箍蓱z？我?guī)缀跻Τ雎晛怼?/p>
靈堂門口，江哲和蘇晴一身黑衣，表情肅穆，眼圈紅腫，完美地扮演著悲痛欲絕的角色。
他們向每一位前來吊唁的賓客鞠躬致謝，接受著所有人的同情和安慰。趙毅警官也來了。
他沒有穿警服，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銳利的目光在江哲和蘇晴身上來回掃視。我將「直播」
的鏡頭，對準了這對虛偽的男女。我要讓他們的表演，變得更加「精彩」。
【直播內(nèi)容更新：情感記憶回放-「我們的曾經(jīng)」?！课议_始在他們腦中，
播放我和江哲從相識到相戀的點點滴滴。大學圖書館里的初次邂逅，月光下的深情告白，
一起奮斗、一起暢想未來的日日夜夜……那些曾經(jīng)讓我感到無比幸福的畫面，
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凌遲著他的良心。同時，我也給蘇晴準備了「特別節(jié)目」
。我播放著我和她從穿開襠褲起就形影不離的歲月。我們一起逃課，一起挨罵，
一起分享著所有的秘密和夢想。我曾對她說：「晴晴，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p>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哦，對了，她說：「當然了，曉曉，誰要是敢欺負你，
我第一個不放過他！」真是天大的笑話。這些溫暖的回憶，此刻在他們腦中，
卻成了最灼熱的烙印。江哲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和賓客握手時，
力道失控，捏得對方齜牙咧嘴。蘇晴的情況更糟。她不停地眨眼，揉著太陽穴，
仿佛想要把腦中的畫面甩出去。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趙毅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異常。他緩緩走到兩人面前，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江先生，蘇小姐，節(jié)哀順變?！埂钢x謝……謝謝趙警官?！菇艿穆曇粲行┌l(fā)虛。
趙毅的目光落在蘇晴身上：「蘇小姐，你的臉色很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蘇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驚，連忙擺手：「沒、沒有！我只是……太傷心了?！?/p>
「是嗎？」趙毅不置可否，話鋒一轉(zhuǎn)，「關(guān)于林小姐的死，我還有些疑問。
法醫(yī)報告說她是心力衰竭，但據(jù)我所知，她的身體一向很健康。你們作為最后和她接觸的人，
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當晚有什么異常？」這個問題，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向了他們緊繃的神經(jīng)。
我立刻加大了「直播」的力度。我將我臨死前，躺在床上，意識模糊，呼吸困難，
身體逐漸冰冷的痛苦感受，通過「共感」系統(tǒng)，原封不動地傳遞給了他們。
窒息感、心臟被攥緊的劇痛、生命力一點點流逝的冰冷和恐懼……「??！」
蘇晴再也承受不住，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栽倒在地。江哲連忙扶住她，
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杆皇呛榷嗔耍悬c不舒服，
我們以為她睡一覺就好了……」江哲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賓客們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議論聲四起?！冈趺椿厥拢刻K小姐看起來快暈倒了。」「他們倆的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勁啊……」
趙毅的眼神愈發(fā)深邃。他盯著驚魂未定的兩人，緩緩說道：「是嗎？
我倒是從林小姐的唇部分泌物里，檢測到了一種很罕見的生物堿成分。這種成分，
過量攝入會導(dǎo)致心臟驟停，造成心力衰竭的假象?！罐Z——！這句話，
如同在江哲和蘇晴的腦海里投下了一顆炸彈。他們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恐懼像潮水一般將他們徹底淹沒。而我的靈堂上，哀樂還在繼續(xù)。只是這哀樂，此刻聽起來，
更像是為他們奏響的送葬曲。eulogy 部分來了?！赶旅?，有請死者的生前摯友，
蘇晴小姐，上臺致悼詞。」司儀的聲音響起。蘇晴的身體猛地一僵。江哲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上去！別露出馬腳！」蘇晴咬著牙，一步步挪上臺。
她手里拿著一篇事先準備好的稿子，但她的手抖得厲害，稿紙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話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曉曉，
我最好的朋友……我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站在這里為你送行……」她開始念稿，
聲音哽咽，情真意切。臺下不少人都被她「真摯」的友情所感動，紛紛抹起了眼淚。
我冷眼旁觀著她的表演。然后，我開啟了新的直播內(nèi)容。「直播模式切換：真實之聲?！?/p>
下一秒，蘇晴腦海中響起的，不再是她自己的聲音，而是我冰冷的聲音，
一字一句地念出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高@個蠢貨，終于死了。霸占了江哲這么多年，
也該輪到我了?！固K晴嘴里念著悼詞：「……她是一個天才，她的離去，
是整個世界的損失……」而她腦中被我強制播放的聲音卻是：「她的天才，現(xiàn)在是我的了。
她的男人，她的事業(yè)，她的榮光，所有的一切，都將由我蘇晴來繼承！」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她腦中激烈地碰撞，讓她幾近崩潰。她的額頭布滿了冷汗，
念悼詞的聲音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前言不搭后語。
「曉曉她……她總是那么善良……那么……愚蠢……不，
是單純……她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臺下的人們開始察覺到不對勁?！杆趺戳耍?/p>
怎么說話顛三倒四的？」「是啊，是不是太傷心，精神有點恍惚了？」趙毅站在臺下，
雙手抱胸，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臺上的蘇晴。我加大了最后的猛料。我將她在我臨死前，
俯身在我耳邊說的那句惡毒的話，清晰地、循環(huán)地、在她腦中播放?！噶謺裕阕畲蟮腻e誤，
就是太相信我了。下輩子，記得做個聰明人?！埂噶謺?，你最大的錯誤，
就是太相信我了……」「……太相信我了……」「啊——！」蘇晴終于崩潰了。
她猛地扔掉稿子，雙手捂住耳朵，驚恐地尖叫起來?！竸e念了！別念了！不是我！
我沒有說過！」她狀若瘋癲地對著空氣大喊，仿佛在和某個看不見的敵人對峙。
整個靈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江哲的臉，
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血色。他知道，完了。而我被困在冰冷的棺木中，
卻感受到了復(fù)仇的第一絲快感。蘇晴，這只是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頭。
【4】蘇晴在我的葬禮上當眾失態(tài)，成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江哲連拖帶拽地把她帶離了現(xiàn)場，對外宣稱她是「悲傷過度，精神失?！?。
這個解釋雖然勉強，但在當時的情境下，大多數(shù)人還是選擇了相信。然而，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陰暗的角落里瘋狂滋長。尤其是對趙毅而言。葬禮結(jié)束后，
他立刻申請了重新尸檢，并開始秘密調(diào)查江哲和蘇晴的社會關(guān)系與資金往來。我知道，
我從地獄里伸出的手，終于在現(xiàn)實世界里，撬動了第一塊磚。而江哲和蘇晴，
在經(jīng)歷了葬禮的驚魂之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猜忌之中。我的「直播間」，
成了他們二十四小時無法擺脫的夢魘。我不再播放那些溫情的回憶，
而是開始循環(huán)播放他們策劃謀害我的細節(jié)?！局辈?nèi)容：罪惡的誕生?！慨嬅婊氐揭粋€月前，
我的「共感」系統(tǒng)剛剛完成初步模型。蘇晴和江哲在公寓里，第一次動了殺心。
「這項技術(shù)太驚人了，一旦公布，林曉會成為全世界的焦點。而你呢，江哲，
你永遠只能是她身邊的附屬品?！固K晴的聲音充滿了嫉妒和不甘。江哲沉默著，
眼神里是掙扎的欲望?！肝覀儾荒茉俚攘?，」蘇晴蠱惑道，「只要她消失，
這項技術(shù)就是你的。你將成為新時代的教父，而我，會是站在你身邊的女人。
我們才應(yīng)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我將他們每一次的密謀，每一次的爭吵，
都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包括他們?nèi)绾螐暮谑懈愕侥欠N罕見的生物堿，如何研究劑量，
如何選擇在慶祝晚宴上動手……每一個細節(jié)，都像一把鹽，撒在他們潰爛的良心上。
他們開始互相指責，互相推卸責任?！付际悄愕闹饕?！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江哲沖著蘇晴低吼?！改悄隳兀肯露镜臅r候你不是也很果斷嗎？現(xiàn)在知道怕了？」
蘇晴毫不示弱地反擊。他們的關(guān)系，在我的「直播」下，變得岌岌可危。而真正的重頭戲，
是那場他們期待已久的技術(shù)發(fā)布會。這是他們竊取我的人生后，企圖昭告天下的加冕儀式。
我怎么能讓他們?nèi)缭?？發(fā)布會當天，會場內(nèi)座無虛席。
國內(nèi)外頂尖的科技媒體、投資巨頭、學術(shù)泰斗齊聚一堂。
所有人都想親眼見證這項劃時代技術(shù)的誕生。江哲和蘇晴盛裝出席，強打精神，
站在聚光燈下。雖然他們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無法完全用化妝品掩蓋，但即將到來的名利，
還是讓他們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趙毅也坐在臺下，他以安保顧問的名義，進入了會場。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兩個人?！附裉?，我們懷著無比激動和沉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