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遠一把奪過離婚協(xié)議書，快速掃了一眼內(nèi)容，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要凈身出戶？"他看著協(xié)議書上的條款，不敢置信，"蘇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蘇晚淡淡一笑："我能想干什么？只是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
"什么生活？"林修遠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給你吃的住的，你還想要什么？"
"是啊，你給我吃的住的。"蘇晚站起身，走到窗邊，"就像主人給寵物一樣。"
林修遠被她的話噎住了。他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發(fā)現(xiàn)她今晚不太一樣。說不出哪里不同，但就是覺得陌生。
"蘇晚，是不是媽說了什么重話？"林修遠緩和了語氣，"你別往心里去，她就是那個脾氣。"
"不是因為媽。"蘇晚轉(zhuǎn)過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修遠，你真的覺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嗎？"
林修遠的心跳莫名加快："你知道什么？"
蘇晚從抽屜里拿出那張電影票，輕輕放在他面前："《愛在星空下》，好看嗎？"
林修遠的臉瞬間煞白。
"還有這個。"蘇晚又拿出手機，點開那個隱藏相冊，"三年了，你和白瑾瑜。"
看到手機里的照片，林修遠徹底慌了。他想搶過手機，卻被蘇晚靈巧地躲開。
"蘇晚，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蘇晚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林小寶是你的孩子嗎？"
林修遠一愣，隨即憤怒地說："你什么意思？小寶當然是我的孩子！"
"真的嗎？"蘇晚拿出那份DNA檢測報告，"那你看看這個。"
林修遠接過報告，看到上面的結(jié)論時，如遭雷擊。
"這...這不可能..."他的聲音在顫抖。
"我是兩年前做的檢測。"蘇晚平靜地說，"因為我發(fā)現(xiàn)小寶長得一點都不像你。"
林修遠癱坐在床邊，腦中一片空白。半晌，他抬起頭，眼中滿是怨毒："所以你知道了兩年，卻一直裝不知道？"
"對。"蘇晚點頭，"就像你這三年一直在外面有女人，卻裝作好丈夫一樣。"
林修遠被戳中要害，惱羞成怒："蘇晚，你真是夠陰險的！"
"我陰險？"蘇晚忍不住笑了，"林修遠，你讓我在這個家里當了三年保姆，養(yǎng)了別人的孩子，還要忍受你媽的羞辱，現(xiàn)在說我陰險？"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林修遠大聲質(zhì)問。
"因為我愛你。"蘇晚的聲音突然輕了下來，"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迷惑，會回心轉(zhuǎn)意。我以為小寶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我們可以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我以為..."
她停頓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我以為很多事情。但現(xiàn)在我不想再想了。"
林修遠沉默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看不透面前這個女人了。三年來，他一直以為蘇晚是個單純的傻女人，任他呼來喝去。卻沒想到，她什么都知道，只是選擇了隱忍。
這讓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蘇晚，我們好好談?wù)劇?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關(guān)于瑾瑜的事，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蘇晚搖頭，"修遠，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談的了。簽字吧。"
林修遠看著離婚協(xié)議書，突然想到什么："你離了婚能去哪？你沒工作，沒學歷，除了這個家你還能去哪？"
蘇晚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他從未見過的光芒："這個你不用擔心。"
"蘇晚，你別任性了。"林修遠緩和語氣，"我承認我有錯，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瑾瑜那邊我會處理好..."
"處理？怎么處理？"蘇晚打斷他，"像三年前處理我一樣？告訴她你只是玩玩，真正愛的是我？"
林修遠的臉再次煞白。蘇晚怎么連這個也知道？
當年他為了娶蘇晚，確實對白瑾瑜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他想的是，蘇晚父母留下的那筆賠償金正好可以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蘇晚，你變了。"林修遠緊盯著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是啊，我變了。"蘇晚坦然承認，"或者說，我終于想起了自己是誰。"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修遠？怎么這么吵？"李秀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晚看了林修遠一眼，走過去開門。
李秀芳探頭進來，看到蘇晚手里的離婚協(xié)議書，眼睛瞬間瞪大："這是什么？"
"媽，晚晚想跟我離婚。"林修遠有些無力地說。
"離婚？"李秀芳一把搶過協(xié)議書，看到上面的條款后，冷笑起來，"蘇晚，你終于露出真面目了是吧？凈身出戶？你以為你是誰？"
"我以為我是誰不重要。"蘇晚平靜地說，"重要的是，我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了。"
"你不想待？"李秀芳尖著嗓子喊，"這三年你花了我們家多少錢？現(xiàn)在說走就走？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蘇晚看著她，突然笑了："媽，您算算賬。這三年我爸媽的賠償金一百五十萬，全部用于還林修遠的債務(wù)和買這套房子。我每個月做家務(wù)，帶孩子，照顧您，如果按保姆的工資算，三年也得二十萬了吧？"
李秀芳被懟得啞口無言。
"更何況，"蘇晚繼續(xù)說道，"小寶根本就不是林修遠的孩子，我白養(yǎng)了他三年。按理說，你們還欠我錢呢。"
"你胡說什么？"李秀芳氣急敗壞，"小寶怎么可能不是修遠的孩子？"
蘇晚把DNA報告遞給她："您自己看。"
李秀芳看著報告上的數(shù)據(jù)，腿一軟，差點跌倒。
"這...這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修遠，"修遠，這是真的嗎？"
林修遠沉著臉點頭。
客廳里突然傳來腳步聲，三人同時看向門外。
林小寶穿著睡衣站在樓梯口，怯生生地看著他們："你們在吵什么？"
看到孩子，蘇晚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不管小寶是誰的孩子，這三年她確實是真心疼愛他的。
"小寶，回去睡覺。"她輕聲說道。
"媽媽，你們是不是要分開了？"小寶的眼睛里含著淚水。
蘇晚走過去，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小寶，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工作，可能不能陪你了。"
"為什么？"小寶哭了起來，"媽媽，我會聽話的，你別走好不好？"
看著孩子哭泣的樣子，蘇晚的心也軟了。但她知道，這一步必須要走。
"小寶乖，媽媽不是不要你，只是...有些事情大人必須要做。"她擦掉孩子臉上的淚水，"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林修遠看著這一幕，心情復雜。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了解蘇晚，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堅決要離開。
"蘇晚，你真的要這樣嗎？"他最后問了一句。
蘇晚站起身，看著這個她愛了三年的男人："修遠，有些路走錯了，就要及時回頭。繼續(xù)錯下去，只會越陷越深。"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向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林修遠和李秀芳面面相覷，都沒想到平時軟弱的蘇晚會這么決絕。
半小時后，蘇晚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間。
"我明天會去民政局，希望你準時到。"她對林修遠說道。
"蘇晚，你考慮清楚了嗎？"林修遠做最后的挽留，"離了婚，你什么都沒有了。"
蘇晚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容中帶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自信："誰說我什么都沒有？"
說完，她拖著行李箱走出了這個住了三年的家。
深夜的街道上，路燈照亮了她的身影。蘇晚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真正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