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點,我被一陣哭聲驚醒。
披上睡袍匆忙趕到兒童房,只見小辰坐在床上大哭,小雨在一旁笨拙地拍著他的背。
“怎么了?”我蹲在床邊,手足無措。
“做噩夢了?!毙∮晗駛€小大人似的解釋,“他經(jīng)常這樣?!?/p>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將小辰抱進懷里。小家伙先是僵硬了一瞬,隨后慢慢放松下來,把小臉埋在我肩頭抽泣。
“不怕,爸爸在這里。”我生疏地輕拍他的背,心里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就是為人父的感覺嗎?
安撫好小辰后,更大的挑戰(zhàn)出現(xiàn)了——早餐時間。
“我不吃胡蘿卜!”小辰撅著嘴,把盤子推得老遠(yuǎn)。
“媽媽說胡蘿卜對眼睛好?!毙∮暌贿呎f,一邊熟練地把自己的胡蘿卜切成小塊,“你看我吃得多快!”
我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心里既溫暖又酸楚。他們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互相照顧,這讓我既驕傲又愧疚。
“先生,需要幫忙嗎?”保姆王阿姨站在餐廳門口,忍俊不禁地看著我這副狼狽相。
我搖搖頭:“今天我自己來?!?/p>
作為市值百億集團的總裁,我能在談判桌上讓對手聞風(fēng)喪膽,卻搞不定兩個三歲孩子早餐挑食的問題。這要是被商場上的那些人知道,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接下來是穿衣大戰(zhàn)。小雨堅持要穿粉色的裙子配紅色的襪子,小辰則死活不肯穿帶扣子的襯衫。
“媽媽都是給我穿套頭衫?!彼虉?zhí)地抱著胳膊。
我嘆了口氣,讓老陳立刻去商場買十件不同顏色的套頭衫回來。
當(dāng)終于把兩個孩子收拾妥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滿頭大汗,比完成一宗并購案還累。
“爸爸,”小雨突然扯了扯我的褲腿,“你今天上班嗎?”
我原本有個重要會議,但看著兩雙期待的眼睛,我做出了五年來的第一次翹班決定。
“不,今天陪你們?!蔽覔芡ㄖ黼娫挘鞍呀裉焖邪才湃∠蛲七t?!?/p>
電話那頭的驚訝幾乎能穿透話筒:“但是沈總,今天有董事會...”
“就說我家庭突發(fā)急事?!蔽覓炝穗娫?,對上兩個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偶爾放下工作也不錯。
我?guī)麄內(nèi)チ藘和瘶穲@??粗麄冊诤Q笄虺乩镦倚Υ螋[,我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忍不住給張律師發(fā)了條信息:“調(diào)查有進展嗎?”
“正在查,有消息第一時間向您匯報。”秒回的回答。
“重點查林薇這五年的經(jīng)歷,還有她的健康狀況?!蔽已a充道。
“明白?!?/p>
放下手機,我抬頭尋找兩個孩子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小辰不見了!
panic瞬間攫住了我?!靶∮?!弟弟呢?”我沖到球池邊。
小雨指著滑梯方向:“他去玩那個大大的滑梯了?!?/p>
我飛奔過去,心臟狂跳。穿過擁擠的人群,終于看到小辰正站在滑梯頂端猶豫不決,小臉上寫滿了害怕。
“小辰!”我喊道,“沒關(guān)系,爸爸在下面接你!”
他看向我,眼睛一亮,終于勇敢地滑了下來。我穩(wěn)穩(wěn)地接住他,抱在懷里久久沒有松開。
“你好棒!”我親了親他的額頭,他居然沒有抗拒,反而摟住了我的脖子。
那一刻,某種堅冰似乎融化了。
晚上回到家,兩個孩子累得很快睡著了。我輕輕為他們蓋好被子,在門口駐足良久。
手機突然響起,是張律師。
“沈總,初步調(diào)查有些發(fā)現(xiàn)?!彼穆曇舢惓?yán)肅,“林薇小姐五年前離開后去了南方一個小城,期間幾乎沒有與任何人聯(lián)系。但最近半年,她多次去醫(yī)院,掛的是腫瘤科?!?/p>
我的手指猛然收緊,指節(jié)發(fā)白:“什么?。俊?/p>
“還在查,醫(yī)院方面保護病人隱私很嚴(yán)格。不過...”張律師頓了頓,“我調(diào)取了兩個孩子出生證明的副本,父親一欄...確實是您的名字。”
雖然早有預(yù)感,但確認(rèn)的那一刻,我還是踉蹌了一步,扶住了門框。
他們是我的孩子。林薇獨自孕育、生養(yǎng)了我們的孩子,而現(xiàn)在她可能正面臨病痛甚至...
“繼續(xù)查!”我?guī)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這句話,“動用一切資源,我要知道她在哪里,現(xiàn)在怎么樣!”
掛了電話,我慢慢滑坐在地毯上,頭埋進掌心。
五年了,我原以為時間已經(jīng)治愈了一切。但現(xiàn)在才知道,那道傷口從未愈合,只是在表面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痂,一碰就鮮血淋漓。
林薇,你為什么獨自承擔(dān)這一切?為什么不再給我一次機會?
窗外月光如水,我做出了決定: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要找到她。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