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雕花拔步床邊趴著一個超級古裝大帥哥。未從他劍眉星目的沖擊中回過神。
帥哥語氣帶著疲憊和擔憂:「娘,您醒了?」我瞳孔地震:「帥哥你誰?玩Cosplay?
」帥哥眉頭緊鎖:「我是您親兒子?!刮疫B連擺手:「不可能!我昨天還在學校摸魚呢!」
一個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捧來一面銅鏡。鏡中一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古代貴婦。我反反復復摸著臉,
不可置信:「我……穿越了?」01劇痛猛地炸開。原主的記憶混著濃重的血腥氣,
強行灌入我的腦海。我,蘇璃月,當朝丞相顧遠的正妻。這副虧空的身子,
竟是長年累月被人用慢性毒藥喂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我無聲無息地“病死”。
門被猛地推開。我的“好夫君”顧遠,一身官服,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身后,
跟著他的表妹,楚楚可憐的妾室柳如煙。顧遠將一紙文書丟在我面前。“把它簽了。
”我撐著酸軟的身子坐起,拿起那張紙?!蹲栽负碗x書》。白紙黑字寫著:蘇氏璃月,
自愿與夫君和離。柳如煙立刻上前,柔弱無骨地扶住顧遠的手臂,眼眶泛紅。“姐姐,
你就成全相爺吧,你的身子……再拖下去也是受罪?!蔽业哪抗鈷哌^他們,
最后落在我兒子顧景明的臉上。他只是冷漠地站著,眼神里是鄙夷和不耐煩。我的心,
為原主狠狠抽痛了一下。這就是她用命愛著的男人和兒子。我的視線回到那封和離書上,
在末尾,看到了一行墨跡更深的小字。附加條款:蘇氏不守婦道,自請凈身出戶。轟的一聲,
血氣沖上我的頭頂。這不只是要我的錢,還要我的命,更要在我死后,
把“蕩婦”的罪名釘在我的棺材上,讓我永世不得翻身!好,真好。真是趕盡殺絕的一家人。
柳如煙見我臉色煞白,掩面而泣,對著顧遠哭訴:“相爺,你看姐姐,
她還是不愿……是煙兒的錯,煙兒不該奢求名分……”“蘇璃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娘,別再丟人現(xiàn)眼了。”丟人現(xiàn)眼?我被下毒至死,被奪走一切,還要背負罵名,
在親生兒子眼里,只是丟人現(xiàn)眼。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在他們以為我會歇斯底里,或者跪地求饒的目光中,我反而掀開被子,
平靜地對門外的丫鬟說:“筆墨?!彼腥硕笺蹲×?。顧遠和柳如煙的眼中閃過得逞的喜悅,
他們以為我屈服了。下一秒,我手腕用力,一道濃黑的墨跡,將那句“不守婦道,
自請凈身出戶”劃得干干凈凈。然后,在那張幾乎要奪走原主一切的紙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蘇璃月。三個字,力透紙背。我將和離書扔回到顧遠身上?!澳萌ァ!彼粗粍澋舻臈l款,
臉色鐵青,但看到我的簽名,最終還是忍了下去。在他看來,只要我肯和離,
這點名聲上的瑕疵無傷大雅。柳如煙更是喜不自勝,如同在看一個要被掃地出門的垃圾。
我沒理會他們。我只是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我的好兒子,顧景明。“看好了。
”“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父親,和你敬重憐惜的姨娘。”顧景明被我的眼神震懾,
身體下意識地僵直。他第一次,看到了一個如此陌生的,強硬到讓他心驚的母親。
02顧遠揮了揮手,像打發(fā)一只蒼蠅?!笆帐澳愕碾S身衣物,即刻離開?!痹捯魟偮?,
兩個府里的家丁便堵在了我的房門口,雙手抱胸,眼神輕蔑,提防我順走丞相府的一針一線。
廊下的丫鬟仆婦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等著看好戲。“我的貼身之物,外男不便入內(nèi)。
”我的聲音不大,卻不容反駁。家丁愣了一下,想說什么,卻又被我身上的氣勢噎了回去。
我抬手,指向身后一直低著頭,為我瑟瑟發(fā)抖的兩個丫鬟,春蘭和夏荷。
她們是我從蘇家?guī)淼?,是這府里唯一還認我為主的人?!坝兴齻儯阋?。”“砰”的一聲,
我關上了房門,將門外所有的嘲笑和惡意,隔絕在外。春蘭和夏荷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夫人……”我徑直走到一個積滿灰塵的木箱前,從里面翻出一本厚厚的,已經(jīng)泛黃的冊子。
《嫁妝禮單》。我把它攤在桌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我母親當年親手所書。
春蘭和夏荷止住了哭泣,不解地看著我?!按禾m,東墻多寶閣上的那對前朝青釉瓶。
”“夏荷,妝臺上的那套赤金頭面?!薄斑€有,床底箱籠里的十二匹江南云錦。
”“……”我每念一句,她們的眼睛就睜大一分。從最開始的茫然,到震驚,
再到一種壓抑不住的,混合著恐懼和興奮的光芒。她們終于明白了。我不是在收拾殘局。
我是在清算。原主的母親曾撫著她的頭說:“璃月,這上面的一筆一劃,都是娘給你的底氣。
無論何時,都別忘了,你是誰?!笨上?,原主忘了。但我,蘇璃月,一個來自現(xiàn)代的靈魂,
記得清清楚楚。我拔下頭上的發(fā)簪,走到梳妝臺后,對著墻壁上第三塊磚的縫隙,
用力撬了下去?;夷囿湎?,一塊磚松動了。我伸手進去,摸出一個冰涼堅硬的鐵盒。
打開它。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沓厚厚的紙。地契,商鋪房契。我母親,
曾經(jīng)的江南第一香料商,留給我真正的嫁妝。是顧遠做夢都想拿到,卻始終沒找到的東西。
我將地契貼身收好,然后下達了最后的命令?!鞍阉心軒ё叩模靛X的,
通通用床單被褥給我包起來!快!”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布料的撕拉聲和器物的碰撞聲。
金銀首飾,古玩玉器,名家字畫……都被我們用最粗暴的方式打包成包裹。就在這時,
門被敲響了?!胺蛉?,柳姨娘問您收拾好了沒有,別耽誤了時辰?!蔽易哌^去,
猛地拉開了房門。門外的丫鬟臉上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她的視線越過我,
看到了我身后如同被洗劫過一般的空蕩房間,和地上那幾個巨大的包裹,
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柳如煙很快就聞訊趕來,臉上掛著虛偽的關切?!敖憬悖?/p>
可是缺人手?若是東西太多,妹妹可以讓……”她的話,在看清房內(nèi)景象的那一刻,
戛然而止。她沖了進來,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利到變了調(diào)?!疤K璃月!
你……你這是在搶劫!”我笑了。慢慢舉起手里的嫁妝單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皳尳伲?/p>
”“柳姨娘,看清楚了。這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哪一樣,不是我蘇家的東西?
哪一樣,不是寫在我蘇璃月名下的嫁妝?”“丞相大人親口答應,讓我?guī)ё咦约旱臇|西。
怎么,柳姨娘是覺得,你的話比丞相大人的還管用?”顧遠來了。帶著一身的怒氣闖進來。
當他看到這滿目瘡痍的景象時,整個人都氣得渾身發(fā)抖?!疤K璃月!你放肆!
”他指著那些包裹,太陽穴突突直跳。我迎上他要殺人的目光,不閃不避?!柏┫啻笕?,
我只是在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還是說,您想當著全府下人的面,承認自己出爾反爾,
連剛簽下的和離書都不認賬?”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想發(fā)作,
想下令把東西都給我扣下。可是,他不能。和離書上,他親筆簽字,只為讓我快點滾蛋。
他以為我被毒傻了,身無分文,離了這丞相府就是死路一條。他算計好了一切。唯獨沒算到,
我會拿出嫁妝單子,把他的“丞相府”當成“儲藏室”。
在全府上下死一般的寂靜和震驚的目光中,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身后,
跟著幾輛裝得滿滿當當?shù)鸟R車。顧遠氣得發(fā)抖,柳如煙臉色煞白,而我那好兒子顧景明,
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我這個他從未見過的母親。他們以為這是結束。不。
這只是個開始。03馬車駛?cè)爰迠y里的一處偏僻別院。踏進院門的那一刻,胸口是松快的。
終于,不用再呼吸那座華美牢籠里,夾雜著慢性毒藥和虛偽的空氣。春蘭和夏荷指揮著仆役,
將一個個巨大的包裹從車上卸下,小心翼翼地搬進正屋。我站在院中,看著她們忙碌,
直到最后一個包裹落地,我才揮手讓那些臨時雇來的仆役離開。門關上的那一刻,
春蘭和夏荷的臉上,才真正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悅?!胺蛉?,我們……”我抬手打斷她,
走進屋里,開始解開那些用床單和被褥捆扎的包裹。
金銀首飾、古玩玉器、名家字畫……一件件價值連城的寶貝堆滿了整個房間,
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春蘭和夏荷的眼睛都看直了??晌业男?,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我打開一個又一個箱籠,翻找著。沒有。沒有一箱銀子,沒有一張銀票。全是死物。
我搬空了“儲藏室”,卻忘了最關鍵的東西——流動資金。
原主的嫁妝早就被柳如煙和顧遠以各種名目掏空,換成了這些華而不實,
根本無法輕易變現(xiàn)的古董字畫。剛才那一點點自由的喜悅,瞬間被澆了一盆刺骨的冷水。
我坐擁金山,卻可能要餓死在這座小院里。春蘭和夏荷也意識到了問題,
她們臉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焦慮和恐慌。“夫人,我們……我們怎么辦?”怎么辦?
我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坐吃山空,死路一條。我猛地站起來,在滿屋的財寶中來回踱步,
煩躁地翻找著每一個箱籠的角落。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一個不起眼的樟木箱子,
被我一腳踢開。里面沒有珠寶,只有一堆泛黃的書冊。我煩躁地抓起一本,就要扔掉。
“江南香料手札?!蔽鍌€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亂的思緒。我娘。原主的母親,
曾經(jīng)的江南第一香料商。我急切地翻開手札,
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香料的配方和制作工藝。原主視若無睹,只當是母親的遺物,
壓在了箱底??晌?,一個化工系的學生,看著這些古老的配方,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
皂化反應!這里面,居然有最原始的皂化反應記錄!用動物油脂和草木灰,混合香料,
制成“胰子”。只是古法粗糙,成品渾濁,氣味也不好。但我能改良它!
我“砰”地一聲合上手札,眼里的死氣一掃而空。“春蘭,夏荷,
把那幾匹最不值錢的粗布拿出來?!薄懊魈煲辉?,跟我上街!”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我?guī)е鴥蓚€丫鬟,出現(xiàn)在京城最嘈雜的早市。這里沒有貴婦,只有魚販和屠夫。
我徑直走到一個豬肉攤前,對著那盆腥臭渾濁的豬下水?!袄习?,這些豬油,怎么賣?
”肉攤老板抬起油膩的頭,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鄙夷和不解。春蘭和夏荷快要哭了。
曾經(jīng)的丞相夫人,現(xiàn)在卻要親自來買這種最下等的東西。她們想勸,卻被我一個眼神制止。
我付了錢,又去米店買了最便宜的草木灰?;氐皆鹤樱易屗齻兗芷鸫箦?,生火。
在她們驚恐的注視下,我挽起袖子,親自將那盆惡臭的豬油倒進鍋里,開始熬制。濃煙滾滾,
腥臊的氣味彌漫了整個院子。春蘭和夏荷捂著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們覺得我瘋了。
被趕出丞相府,受了刺激,徹底瘋了。我沒有解釋。只是按照腦海里的化學方程式,
一步步控制著火候,過濾,攪拌,加入研磨好的茉莉花粉。整整一個下午,
我灰頭土臉在灶臺忙碌。直到鍋里的液體從渾濁變得清澈,又慢慢凝固。當?shù)谝粔K雪白如玉,
散發(fā)著清新茉莉花香的皂塊,從模具里被我取出來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春蘭和夏荷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她們看著我手里的東西,又看看我,
仿佛在看一個妖怪。我笑了。拿著這塊足以改變一切的肥皂,我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走,
去京城最大的澡堂,清泉池。”清泉池的老板,是個精明的胖子。他看著我這個衣著素凈,
卻氣質(zhì)不凡的女人,身后還跟著兩個緊張兮兮的丫鬟,眼里帶著審視?!斑@位夫人,
有何貴干?”我不說話,只是將用錦帕包好的雪花皂,放在他面前的柜臺上。“老板,
你這澡堂,來的都是達官貴人吧?”“他們用的胰子,可有我這個干凈?可有我這個好聞?
”他打開錦帕,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一個落魄婦人,
自己做點小東西就想來他這銷金窟賣錢?我沒理會他的表情,只是把肥皂往前推了推。
“你試試?!薄懊赓M?!彼粗?,我看著他。最終,他被我眼神里的篤定說服了,
捏著那塊皂,走進了后面的浴池。等待的時間,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拉長。
春蘭和夏荷緊張得手心冒汗,她們死死盯著那道門簾,生怕老板出來就把我們轟出去。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終于,門簾被一把掀開。老板大步流星地走出來,頭發(fā)還濕漉漉的,
臉上是一種混雜著震驚和狂喜的古怪表情。他沖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斑@東西,
是你做的?”我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決心,猛地一拍柜臺。
“開個價!”“你有多少,我全要了!”04(付費卡點)“雪花皂”火了。一夜之間,
京城里的澡堂、青樓,甚至一些講究的富戶,都以用上我的雪花皂為榮。
訂單像雪片一樣飛來,堆滿了我的小院。我雇了幾個手腳麻利的婦人,院子里整日熱氣騰騰,
香氣四溢。春蘭和夏荷的臉上,也終于有了久違的笑意。這是希望。是我親手從泥沼里,
一點點掙出來的新生??蛇@希望,只持續(xù)了三天?!疤K夫人,實在對不住,東家說了,
剩下的豬油,不賣了?!蓖婪蚶贤醮曛?,眼神躲閃。我心頭一沉。緊接著,
賣我花草的店家也派人來傳話,說鋪子里的茉莉花、桂花全被一位貴人包了。最后,
連賣我草木灰的米店,都關門謝客。一夜之間,我所有的原材料,全斷了。
院子里堆著幾十份加急的訂單,婦人們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剛?cè)计鸬南M灰慌枥渌旑^澆滅,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顧遠。
柳如煙。他們見不得我好,哪怕我已經(jīng)被趕出丞相府,像一條狗一樣縮在這偏僻的院子里。
他們還是要趕盡殺絕。我站在院中,看著那一鍋熬了一半,卻再也等不來香料的油脂,
胸口堵得發(fā)慌。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比在丞相府時更甚。那時是等死,現(xiàn)在,
是眼看著生路被人活活斬斷。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