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晚宴變生死游戲,狼人殺規(guī)則下八人必須殘殺。我成為首輪預言家,天亮前將被處決。
通過觀察眾人手臂細微傷口,推測出面具下誰是真狼人。假裝發(fā)瘋撲向兇手,
槍響時他暴露彈道。正要宣布兇手身份時,管家卻啟動城堡自爆裝置。「諸位,
恭喜進入下一輪地獄游戲!」冰冷的雨針敲在勞斯萊斯古斯特的車窗上,
蜿蜒的山路像一條垂死的巨蟒,拼命想要把獵物拖進前方那片漆黑的喉嚨。
車燈撕破沉甸甸的雨幕,光束掃過濕漉漉的、扭曲如巫婆手臂的枝椏,最終,
死死釘在“黑崖堡”那扇冰冷、拒人以千里的鑄鐵大門上。
海倫娜·維洛克斯的手指無聲蜷縮,緊握著膝蓋上那張沉甸甸的鍍金卡片。指尖下,
的馥郁香氣與金屬獨有的冰冷感——“誠邀尊貴的維洛克斯小姐蒞臨‘最真實的狼人之夜’,
凱德威爾·克萊夫爵士敬上”。那“真實”二字,此刻尖銳得像一根刺。車門打開,
混雜著濕腐泥土與山間野草腥氣的冷風猛地灌入。
一個身穿舊式制服的瘦高男人幽靈般出現(xiàn)在門廊下,
臉上扣著半幅磨損得幾乎看不清紋路的生鐵面具。面具邊緣探出的一道深褐色疤痕,
蜿蜒曲折,仿佛寄生了一條丑陋的肉蟲。他無聲地接過司機遞來的行李箱,微微欠身,
動作僵硬而精準,金屬鏡片后的目光毫無溫度地掃過海倫娜剪裁得體的銀灰色禮服,
如同在評估一件貨品是否合格?!熬S洛克斯小姐,
”面具下傳出的聲音扁平得像磨砂紙刮過石板,“請隨我來。凱德威爾爵士等候多時了。
”他側身讓開通道,動作卻有意無意阻隔了她可能的退路。門廊幽深如同巨口,
陰影攀爬在冷硬石壁的藤蔓上,粘稠而厚重。穿過這里,步入懸掛巨型水晶吊燈的大廳,
里面暖橘色的燈光與喧囂笑語迎面撲來,溫度幾乎有些灼人,卻半點融不進門外的陰寒。
衣香鬢影,水晶杯碰撞出清脆聲響。幾位金融新貴端著如血液般紅艷的瑪歌酒液,
意氣風發(fā)地低聲交談;角落里,
服、戴著夸張烏鴉面飾的女子慵懶地倚在鋼琴旁;還有幾個身影散布在壁爐與古董陳列柜前,
面具遮蔽下,身份模糊難辨。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水、雪茄煙絲與陳年皮革書卷混合的獨特氣息。這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用紙醉金迷精心粉飾過的金絲牢籠。壁爐上方巨大壁龕的陰影中,
一只栩栩如生的狼首標本突然微微轉動了頸部,那雙黃玻璃的眼珠反射著跳躍的爐火,
空洞的目光竟像是精準地投向了大廳入口的海倫娜。這感覺稍縱即逝,
冷意卻如同一條冰涼小蛇,纏繞著她的脊背緩慢爬行?!鞍?!我們的壓軸主角!
”一個中氣十足、帶著刻意營造出的親熱的聲音打破了她的瞬間失神。
凱德威爾·克萊夫爵士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體型魁梧,精心梳理的銀發(fā)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面孔紅潤,一整套考究的白絲絨禮服襯得他像是剛從油畫里走出來的老派紳士。
他熱情地伸出手,掌心溫暖干燥,力道卻大得不容拒絕?!皻g迎光臨寒舍,維洛克斯小姐!
令尊當年在遠東市場的大膽眼光,至今仍被我們津津樂道??!”他語調歡快,
目光卻如實質的探針,試圖從她平靜的臉上尋找任何細微的波動,
那只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不是歡迎,而是宣布某種所有權。
海倫娜迎視著那張似乎被永久定格在微笑面具下的臉,
體內那股熟悉的、冰冷的警醒感瞬間提升到了極致。片刻之后,
管家的聲音干巴巴地穿透嘈雜:“諸位尊貴的客人,晚宴已備齊,請隨我移步宴會廳。
”長桌長達十幾米,鋪著雪白亞麻桌布,熠熠生輝的銀器旁流淌著冰鎮(zhèn)的香檳泡沫。
爵士坐在主位,談笑風生,將一道道名貴的珍饈美饌介紹得天花亂墜。
海倫娜坐在他右手邊稍遠的位置,保持著一個新貴應有的低調矜持。餐品豐盛到令人咋舌,
魚子醬如墨玉般堆疊,松露濃郁的泥土氣息在溫熱的空氣中彌漫,
珍貴的藍鰭金槍魚腩剔透如脂。葡萄酒瓶塞接連發(fā)出“啵?!钡妮p響,
金黃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杯中旋轉折射出璀璨的光輝,
混合著壁爐里山毛櫸木炭燃燒時釋放出的、甜膩得幾乎讓人窒息的暖香。
酒意和暖意如同兩只無形的手,悄然消融著賓客們最初的拘謹。
調笑、曖昧的低語、某種秘辛交易達成的會意眼神開始在空氣中隱秘流淌。
海倫娜謹慎地小口抿著香檳,
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周圍一張張佩戴面具的臉——有人興致勃勃地高談闊論,
有人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晃著杯中液體,有人則是眼神空洞,視線飄忽不定地懸浮在虛空之中。
當侍者躬身將一小碟甜品放在她手邊時,那盛在金色小盞里、顫巍巍的殷紅覆盆子啫喱,
不知為何讓她胃里泛起一絲不適的膩感。時間在這里變得毫無意義。當管家再次出現(xiàn),
微微欠身,用那毫無波瀾的音調宣布甜點時間結束時,
海倫娜才發(fā)覺自己握著香檳杯的手指已有些發(fā)僵。爵士站起身,
笑容燦爛如同爐中跳躍的火焰:“好了,我的朋友們!正餐結束,美妙的游戲時間即將來臨!
讓我們前往游戲室,‘最真實的狼人游戲’等候各位!
”這令人不適的“真實”二字再次灌入耳中。眾人帶著幾分酒后的慵懶和高漲的期待,
隨著管家沿著懸掛古老家族肖像的幽暗長廊前行。水晶吊燈的光芒被黑暗吸走了大半,
兩側墻上的那些肖像畫中人物模糊不清的眼睛,在光影的縫隙里顯得格外陰翳幽深??諝饫铮?/p>
只有衣物的摩擦聲和輕微零散的腳步聲在回蕩。游戲室的大門沉重異常,
被管家推開時發(fā)出滯澀的呻吟。房間極大,被墻壁上鋪陳的深紅色天鵝絨吞沒了聲音。
唯一的光源是懸掛正中央的一盞低垂銅質燭臺,
只照亮了下方巨大、鑲嵌著復雜星圖拼花的橡木圓桌。墻壁深深隱沒在黑暗里,
巨大的房間因此顯得格外空闊詭異,仿佛隨時可能有無形之物破壁而出。
管家的身影在門口一閃便沒入了黑暗,隨即無聲無息消失不見,沉重的木門在身后悄然闔攏,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鞍」?!”克萊夫爵士走向圓桌盡頭預留的主位,興致高昂,
“這才是今晚的靈魂!”他剛開口——“噗通。
”一個沉悶的重物墜地聲突然打斷了爵士的余音。緊接著,像是引發(fā)了連鎖反應般,“噗通!
噗通!噗通…”連續(xù)幾聲沉悶的、肉體撞擊木地板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里清晰得刺耳!
海倫娜猛地回頭。黑暗中,一個肥胖的身軀就倒在離她左腳不足半米處,如同離水的魚,
圓乎乎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徹底攤開不動了。其他方向,
更多的身影無聲無息地癱倒在地毯上,姿態(tài)各異。她環(huán)顧左右,
心臟幾乎要撞破胸腔——原本八個人的賓客,除了她自己和主位上的凱德威爾爵士,
此刻竟已全部倒伏在地,橫七豎八如被無形鐮刀收割后散落的谷物!
她下意識向側后急退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冰涼的墻壁天鵝絨上,那觸感帶來一絲奇異的清醒。
視線死死鎖住圓桌盡頭那唯一站著的人——爵士臉上先前的所有熱情與豪邁早已蒸發(fā)不見,
只殘留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奇異的、觀察實驗品般的冰冷興趣。
“怎么回事?!”海倫娜的聲音干澀得幾乎聽不出原調,
死死壓抑住那幾乎沖破喉嚨的冰冷恐懼。爵士沒說話,只是目光越過她,
投向那巨大的橡木圓桌中心。海倫娜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燭臺昏黃搖曳的光暈之下,
剛才還空無一物的桌面中央,
竟詭異地多出了兩樣絕不該、也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東西!
一柄樣式古老、帶著粗獷工業(yè)氣息的銀色大口徑獵槍,如同某種不祥祭品般橫陳其上。
冰冷的金屬槍身流轉著燭火幽光,壓迫感幾乎凝成實質。獵槍旁邊,
則是一只做工精美的檀木方盒,蓋子半開,能清晰地看到盒內襯猩紅絨布中,
三枚同樣閃爍著銀亮光澤、頭部帶有十字雕刻的、分量十足的獵槍子彈。而在槍與子彈之間,
靜靜地壓著一張色澤枯黃、邊緣帶著不規(guī)則毛刺的古老羊皮紙。
紙上的墨跡仿佛干涸了很久的暗褐色血液,書寫著某種不屬于現(xiàn)代的尖利哥特體字母。
爵士邁著沉重的步子繞過半張桌子,走到橡木圓桌的另一側,正對著離他最遠的海倫娜。
他伸出手,枯黃的紙張被他的手指捻起,紙張摩擦發(fā)出一陣沙沙的輕響。他清了清嗓子,
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以一種宣讀真理般的儀式感,開始念誦:“‘狼人之夜’,
真實規(guī)則?!甭曇粼诳諘绲乃兰胖谐脸恋財U散開來,每一個字母都撞在石壁與天花板上,
又反彈回來,形成一種令人靈魂都發(fā)冷的多重回響:“一、面具即身份。八位身份:預言家,
女巫,獵人,守衛(wèi)。以及,三頭狼人?!彼⑽⑼nD,目光掃過地上橫陳的軀體,
再落在海倫娜蒼白的臉上?!岸?、此刻起,預言家已被選出?!彼麚P起左手,不知何時,
竟多出了一張同樣枯黃的紙條,他用兩根手指捏著,指尖用力,紙條碎成紙屑,
如幾片枯死的蝴蝶,飄飄蕩蕩跌落天鵝絨地毯?!熬S洛克斯小姐?!北涞男?,
不帶一絲憐憫?!叭⒚魅涨暗谝豢|陽光刺穿古堡東窗之前,預言家必須被處決!
”燭火猛地搖曳了一下?!八?、處決方式:狼人與平民各自投票。若無法達成一致,
全體陪葬。”“五、獵槍裝載銀彈,為處決者所持?!薄傲?、處決完成前,狼人每半個時辰,
取走一名平民性命?!薄耙?guī)則宣讀完畢,”凱德威爾爵士如同一個盡職盡責的引路人,
放下羊皮紙,“諸位……”他的嘴角緩慢向上提起,劃出一個真正屬于獵食者的笑容,
露出森白的牙齒,幾乎撕裂了他的整張臉?!坝螒?,現(xiàn)在開始。”爵士的聲音還在回蕩,
橡木圓桌上的燭臺火光猛地跳躍了一下。如同被電流擊中,
地上癱倒的七個身影竟然齊齊開始劇烈地抽搐扭動起來!
喉嚨里發(fā)出野獸瀕死般的、非人的嗬嗬聲,四肢怪誕地伸展踢蹬,
骨節(jié)在死寂中發(fā)出細微而恐怖的“喀啦”聲。然后,猛地一停。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七個人,動作整齊劃一得令人頭皮發(fā)麻。他們如同提線木偶般直挺挺地站起,
頭顱微垂,四肢松弛,帶著一種僵硬的、無可名狀的詭異感。臉上的晚宴面具依然存在,
只是在這一刻,似乎徹底融進了他們的皮肉里,再也看不到后面屬于人的表情?!斑青?!
”“咔嚓!”細微但清晰的機括聲響從房間各個角落同時傳出。
紅的絨布無聲地向兩側滑開——如同舞臺拉開帷幕——顯露出后面鑲嵌在墻體內的高大櫥柜。
每一個櫥柜里,都站立著一具姿勢僵直、面無表情的男性假人模特,穿著筆挺的黑色燕尾服,
頭戴半罩式的金屬狼頭面具。猙獰的獠牙泛著金屬冷光,
黑洞洞的眼窩似乎在注視著房間中央。七個僵立賓客同時抬起手臂,
動作機械地扣在墻壁對應的狼頭假人面具上。輕微的齒輪傳動聲“咯咯”響起。
七張原本屬于人的宴會面具被無形的力量吸走,沒入墻內黑暗深處。
而七張冰冷的、長嘴獠牙的金屬狼頭面具,
則同一瞬間被某種精確的力量扣到了那七個賓客臉上!
金屬卡扣鎖死的“咔噠”聲整齊得令人心寒。七顆覆蓋著冰冷狼頭的頭顱,齊刷刷轉向。
黃澄澄的玻璃眼珠反射著燭光,死死聚焦在圓桌這頭,唯一還保留著人類面容的海倫娜身上。
他們沉默著。連最細微的呼吸聲都消失了。只有燭火跳動,
在冰冷的金屬表面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八個了。
連同主位那早已扣上相同狼頭面具的凱德威爾爵士在內——八具人形的軀體,
八張猙獰可怖的狼口。他們像冰冷的雕像,
在幽暗的紅絨布背景前圍成了一個巨大而沉默的圓??諝饽郎?,
只剩下蠟燭燃燒時蠟油滴落的、極其輕微卻無比刺耳的“啪嗒”聲。
獵槍沉重的分量壓在海倫娜的手中,金屬槍管冰冷刺骨,像抓住了一塊寒冰。對面,
八雙黃玻璃鑲嵌的狼眼在燭光下閃爍著無機制的、冰冷的、純粹的饑渴光芒,
毫無偏差地聚焦在她臉上。那目光如同實體化的黏稠惡意,
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帶刺的冰渣。
“當啷——”銅質燭臺的金屬底座發(fā)出一聲微弱震鳴。時間被精準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