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靈根盡碎雷鳴山脈上空烏云密布,電光如龍蛇游走其間。云清瑤單膝跪在斷崖邊,
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染紅了青衫前襟。她勉強以長劍支撐身體,劍身已布滿裂紋,
映出一張蒼白卻仍顯堅毅的面龐?!霸魄瀣?,交出天衍真經(jīng),饒你不死!
”五道身影凌空而立,衣袍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為首的玄冥道人手持幽冥幡,
眼中盡是貪婪之色。云清瑤冷笑一聲,抹去嘴角血跡:“云嵐宗自詡名門正派,
干的卻是殺人奪寶的勾當(dāng)?!薄靶菀芽谏嘀?!”玄冥道人揮動幽冥幡,黑氣如蛟龍出洞,
直撲云清瑤面門,“你已靈根盡碎,還能撐到幾時?”云清瑤勉力舉劍相迎,
劍罡與黑氣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她體內(nèi)靈力早已枯竭,全憑意志強撐。三日前,
她在古修士洞府中得到天衍真經(jīng)的消息不脛而走,引來云嵐宗五位金丹長老追殺。血戰(zhàn)三日,
她從雷鳴山脈深處一路逃至邊緣,已是強弩之末?!叭舨皇窃馊税邓悖M容你們囂張!
”云清瑤心中憤懣。若非最信任的師弟在關(guān)鍵時刻背后出手,碎她靈根,
她怎會落得如此田地?黑氣突破劍罡,重重擊在云清瑤胸口。她如斷線風(fēng)箏般倒飛出去,
撞斷數(shù)棵古樹才跌落在地。五臟六腑仿佛移位,視線開始模糊。
第二章 凡塵初醒云清瑤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不斷向下墜落。痛。
撕心裂肺的痛。 靈根破碎帶來的不僅是修為盡失,更是生命本源的流逝。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如沙漏中的細沙,不可逆轉(zhuǎn)地消逝。然而,
比疼痛更蝕骨的是那徹骨的寒意。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臉上,混合著鮮血流入眼角,
刺痛讓她勉強睜開一線視線?!翱取彼挚瘸鲆豢谘?,視野里一片模糊,
只能依稀看到五道身影緩緩降落在她不遠處,如同禿鷲圍獵將死的獵物。“何必負隅頑抗?
”玄冥道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貓捉老鼠的戲謔,“交出真經(jīng),給你一個痛快,
也好過靈根破碎、淪為凡塵螻蟻,受盡痛苦而亡?!狈矇m螻蟻…… 是啊,靈根盡碎,
她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了!第二章 凡塵初醒 (續(xù))冰冷的雨水混合著鮮血流入口中,
帶著鐵銹味和泥土的腥氣。云清瑤的意識在無邊劇痛和徹骨寒冷中沉浮,
玄冥道人那句“淪為凡塵螻蟻”如同魔咒在她腦海中回蕩。螻蟻? 想她云清瑤,
也曾是驚才絕艷的天之驕女,不足雙十便結(jié)金丹,被視為宗門百年來的希望。
如今卻靈根盡碎,靈力散逸,與這雷鳴山脈中的頑石朽木何異?
連手中這柄陪伴她多年的“秋水劍”,此刻也重逾千斤,再無法揮動。絕望如同毒藤,
纏繞而上,幾乎要將她的心智徹底吞噬。不! 縱然是螻蟻,也要求生!
一股近乎蠻橫的求生欲從心底最深處迸發(fā)。她猛地咬破舌尖,借助這短暫的清醒,
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朝著身旁不遠處的陡峭懸崖邊緣翻滾而去!“想逃?!
”玄冥道人冷哼一聲,幽冥幡再次揮動,一道黑氣疾射而出!但終究慢了一瞬。
云清瑤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懸崖邊緣,直墜下方云霧繚繞、深不見底的淵澗!“哼,
靈根盡碎,又受我幽冥煞氣一擊,墜入這絕魂淵,必死無疑。”玄冥道人走到崖邊,
神識向下掃去,只覺淵底煞氣濃重,竟能隔絕探查,不由微微皺眉?!皫熜?,
那天衍真經(jīng)……”“無妨?!毙さ廊藬[手,“真經(jīng)必然在她身上,絕魂淵險惡,妖獸盤踞,
我等先守住淵口,稍后再派人仔細搜尋。她絕無生還可能?!闭f罷,五人身影化為流光,
暫時退去,布下監(jiān)視陣法,守株待兔?!础?全身骨骼仿佛寸寸斷裂般的痛。
云清瑤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和無處不在的疼痛。
她竟沒有死?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潮濕的亂石灘上,身下是冰冷的溪水。顯然,
是這條穿過淵底的溪流和崖壁上橫生的樹木緩沖了她的墜勢,讓她僥幸撿回一命。
她艱難地試圖坐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抬起一根手指都無比困難。靈根破碎處空空蕩蕩,
昔日奔流不息的靈力海洋徹底干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漠。不僅如此,
幽冥煞氣還在她經(jīng)脈!第三章 淵底囚龍絕魂淵底,煞氣如霧,終年不見天日。
云清瑤依靠著求生的本能,拖著殘破之軀,在冰冷的溪水邊艱難爬行,
尋找任何可能延續(xù)性命的東西。她嚼食著苦澀的苔蘚,吮吸著草葉上的露珠,
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靈根破碎,無法吸納天地靈氣,
她的傷勢恢復(fù)得極其緩慢。但令人驚異的是,侵入她經(jīng)脈的幽冥煞氣,
雖在不斷侵蝕她的生機,卻也被這淵底更加濃郁、沉郁的某種未知氣息緩慢中和、吞噬,
讓她得以吊著一口氣。一日,她順著溪流爬到一處巖壁下,
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藤蔓遮掩的狹窄洞口。洞內(nèi)傳出微弱卻異常純凈的靈氣,
對她這具干涸的身體而言,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她掙扎著爬了進去。洞穴初時狹窄,
漸漸深入,竟豁然開朗。洞頂有發(fā)光的晶石投下幽幽微光,照亮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有一口小小的靈泉,正是那靈氣的來源。而最令人震驚的是,洞窟四周的巖壁上,
刻滿了無數(shù)深奧古老的符文,這些符文構(gòu)成一個無比龐大復(fù)雜的陣法,
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禁錮之力。陣法的中心,靈泉之畔,盤膝坐著一個人。不,
那或許不能稱之為人。那是一個男子,墨黑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遮住了部分面容。
他身著殘破的玄色衣袍,樣式古老,絕非當(dāng)今任何宗門流派。
無數(shù)條由符文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鎖鏈,從他的四肢、軀干甚至脖頸穿透而出,
另一端深深錨固在四周的巖壁陣法之中,將他死死地囚禁在此地。他似乎沉寂了萬古,
身上落滿了塵埃,毫無生命氣息,如同一尊雕塑。云清瑤屏住呼吸,心臟卻不由自主地狂跳。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可怕的存在,即便他看似被完全封印,
那無意中散發(fā)出的、如同沉睡巨龍般的威壓,也讓她這破碎的身體幾乎要崩潰。
她本能地想要逃離,但目光瞥見那口靈泉。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咬了咬牙,
她忽略那恐怖的存在,小心翼翼地挪到靈泉邊,貪婪地啜飲起來。清冽的泉水涌入體內(nèi),
微薄的靈氣緩緩滋養(yǎng)著她近乎枯竭的經(jīng)脈,帶來一絲久違的舒適感。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沙啞,仿佛萬年未曾開口的聲音,突兀地在洞窟中響起,
帶著一絲極淡的訝異:“靈根盡碎,幽冥煞氣蝕體,竟還能爬到此處……凡人,你的命,
很硬?!痹魄瀣幟偷匾徽穑斎惶ь^。只見那被禁錮的男子,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凌亂發(fā)絲間,一雙深邃如同星淵的眼眸正看著她。那目光中沒有喜怒,
只有亙古的死寂和一種俯視眾生般的淡漠。他……是活的!而且一眼就看穿了她全部的傷勢!
“前……前輩?!痹魄瀣幧ひ舾蓾?,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晚輩遭仇家追殺,墜入此淵,
無意冒犯,只求……一線生機。”男子沉默地看著她,目光在她破碎的丹田處停留了片刻,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里,似乎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異芒?!吧鷻C?”他低啞地重復(fù)了一遍,
仿佛這是個極其陌生的詞匯,“此地,唯有死寂與禁錮。”“求前輩指點。
”云清瑤伏下身子,姿態(tài)放得極低。她不知這是何方神圣,但能被困于此地,絕非尋常。
男子并未回答,反而緩緩道:“你之靈根,碎得蹊蹺。非純粹外力所致,
倒似……混合了某種陰毒咒力,似是同源之力所傷?!痹魄瀣幟偷靥ь^,
美眸中閃過震驚與痛楚。師弟那“穿心蝕靈咒”帶來的鉆心刺痛,她永生難忘!
此人竟連這都能看出?“是……”她聲音微顫?!昂迒幔俊蹦凶拥瓎?。云清瑤握緊了拳,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恨!”“想復(fù)仇嗎?”“……想!”這個字,幾乎是從她齒縫間擠出,
帶著血與恨。男子似乎極輕地笑了一下,卻冰冷無溫:“與本座做個交易吧,凡人。
”“前輩請言?!薄氨咀枘阋痪€‘生機’,甚至……一條重塑道基,超越過往的路。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古老的誘惑,“而你,需替本座做一件事。”“何事?
”“待你擁有足夠能力之時,”男子抬起被符文鎖鏈穿透的手腕,指向洞窟某個黑暗的角落。
那里,地面刻著一個與其他陣法相連的復(fù)雜符印?!皳羲槟堑馈囇邸?。很簡單,不是嗎?
”云清瑤心神劇震。擊碎陣眼?這無疑是破壞這禁錮陣法!
一旦放出這不知是神是魔的存在……“怕了?”男子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
“若無破釜沉舟之念,談何復(fù)仇?滾出去,茍延殘喘,等待死亡便是。
”云清瑤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又想起懸崖上玄冥道人那貪婪丑惡的嘴臉,
想起師弟背叛時那冰冷的笑容。她還有選擇嗎?茍活于此,與死何異? 若能復(fù)仇,
若能重踏仙路,縱然是與魔交易,與虎謀皮,又何妨?!她深吸一口氣,
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朝著那被禁錮的男子,深深叩首:“晚輩云清瑤……愿與前輩交易!
”男子看著她,那亙古死寂的眼底,似乎終于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瀾。他緩緩張口,
吐出一段古老而晦澀的法訣。“記下它。以此法,引此地‘沉淵煞氣’入體,以煞為薪,
煅骨焚筋,可重塑你的道基?!币陨窔庑逕挘?!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自毀之法!
尋常修士沾上一絲煞氣都唯恐避之不及!但云清瑤只是略一遲疑,便毫不猶豫地銘記于心。
她已一無所有,何懼更險之路?她開始依照那晦澀法訣,嘗試引動淵底那沉郁的煞氣。
過程痛苦無比,宛如千萬根鋼針穿刺經(jīng)脈,比靈根破碎時猶有過之。她渾身顫抖,冷汗淋漓,
卻死死咬住牙關(guān),不肯發(fā)出一聲哀嚎。被禁錮的男子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在極致痛苦中掙扎,那雙星淵般的眸子里,淡漠之中,悄然滲入一絲極淡的……興趣。
這個命很硬、恨意很濃、意志更是堅韌得不像話的凡人女子,
或許……真的能給他這無盡囚徒生涯,帶來一點不一樣的變數(shù)。
他看著她一次次因劇痛而昏厥,又一次次掙扎著醒來繼續(xù),那狼狽卻倔強的身影,
倒映在他沉寂萬古的眼眸深處。帶她回來,或許是他漫長歲月中,
無意做出的一個最有趣的決定。而這份興趣,正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質(zhì)。
第四章 煞脈為基,凡塵立道絕魂淵底,無歲月。
云清瑤依照那神秘男子——她如今稱其為“墨前輩”——所授的古老法門,
開始了近乎自虐般的苦修。引煞氣入體,過程堪比凌遲。沉淵煞氣霸道無匹,每一次引入,
都如同萬千鋼針在她破碎的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欲將她徹底撕裂。她無數(shù)次痛得昏死過去,
又在冰冷的痛苦中蘇醒。靈泉之水能稍緩其痛,滋養(yǎng)肉身,卻無法減輕煞氣煅體的半分煎熬。
墨前輩始終沉默地看著,偶爾在她即將徹底崩潰、被煞氣同化吞噬的邊緣,
會吐出幾個冰冷的音節(jié),精準地調(diào)整她運轉(zhuǎn)法門的角度,
讓她于生死一線間找到那微妙的平衡。漸漸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原本死寂破碎的丹田處,在無盡煞氣的沖刷和那奇異法門的錘煉下,
竟重新生出了一點微光。那并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靈根,
而是一枚極其微小、不斷旋轉(zhuǎn)的幽暗旋渦。它貪婪地吞噬著淵底磅礴的煞氣,
將其轉(zhuǎn)化為一種冰冷、沉凝、卻又無比強大的特殊“靈力”。
她破碎的經(jīng)脈被煞氣一次次撕裂,又在法門和靈泉的作用下一次次重塑,
變得比以往更加寬闊、堅韌,能容納的力量遠超從前。一年,或是更久。云清瑤緩緩睜開眼,
眸底深處一抹幽暗光芒一閃而逝。她抬手,指尖一縷凝實的黑色氣流纏繞,
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氣息。她成功了一—以煞筑道基!雖然修為僅僅恢復(fù)到煉氣初期,
但其靈力之凝練、品質(zhì)之高,遠勝她過去同境界之時。這煞氣修煉之路,痛苦萬分,
卻亦強大無比?!安诲e?!蹦拜叡涞穆曇繇懫?,帶著一絲極淡的認可,
“初步凝聚‘煞丹漩’,算是在這條死路上,踏出了半步?!薄岸嘀x前輩再造之恩。
”云清瑤真心實意地行禮。沒有他,她早已是淵底枯骨?!敖灰琢T了?!蹦拜叺?,
“你既已初步掌控煞氣,便可嘗試煉化洞外那些‘沉淵黑晶’。那是此地煞氣凝聚之物,
對你修行有益,亦可煉器?!痹魄瀣幮闹幸粍?。她走出洞穴,
果然在溪流底部和巖壁中發(fā)現(xiàn)了一種深邃黝黑、閃爍著暗光的晶石。
其中蘊含的煞氣精純而龐大。她嘗試以體內(nèi)煞旋引動,一塊黑晶飛入她手中,
其中的煞氣竟溫順地被緩緩吸入體內(nèi),修為增長肉眼可見!更重要的是,
她發(fā)現(xiàn)這些黑晶堅硬無比,蘊含著奇特的力量。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心中萌芽、瘋長。
云嵐宗……玄冥道人……那些仇敵在外界擁有龐大的資源和宗門勢力。她孤身一人,
即便日后修為恢復(fù)甚至超越過往,又如何能與一個龐大宗門抗衡?她要創(chuàng)建屬于自己的勢力!
一個遠超云嵐宗,未來能屹立于修仙界之巔的勢力!而這絕魂淵底,在世人眼中是絕地,
于她而言,卻是無上寶地!
行資源和煉器至寶;濃郁煞氣是他人避之不及、卻獨屬于她的修煉源泉;甚至這險惡的環(huán)境,
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前輩,”云清瑤回到洞中,目光灼灼地看著那被禁錮的男子,
“晚輩欲在此地,開宗立派?!蹦拜吽坪跽艘幌拢?/p>
萬年不變的淡漠臉上首次出現(xiàn)了一絲明顯的訝異:“在此地?立派?
”他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笆恰!痹魄瀣幷Z氣堅定,“此地煞氣與黑晶,
乃立派之基。險惡環(huán)境,可為護宗大陣。請前輩助我!”墨前輩沉默了許久,
那雙星淵般的眸子審視著她,仿佛要重新認識這個命硬的凡人女子?!坝腥ぁ!弊罱K,
他緩緩?fù)鲁鰞蓚€字,“本座于此囚禁無盡歲月,倒是第一次有人欲在此地建立宗門……也罷,
便看看你能做到何種地步。”他并未直接給予幫助,卻開始更詳細地指點她如何精控煞氣,
如何利用黑晶布設(shè)簡易陣法抵御淵底妖獸,
甚至傳授了她幾種利用煞氣和黑晶煉制特殊法寶、丹藥的古老秘法。
云清瑤如饑似渴地學(xué)習(xí)、實踐。她以黑晶為輔,煞氣為源,
在洞穴之外布下第一座防護陣;她獵殺淵底適應(yīng)了煞氣的低階妖獸,以其皮骨材料,
煉制出第一件煞器法袍;她嘗試將靈泉之水與少量煞氣融合,
煉制出能快速恢復(fù)傷勢的“蘊煞靈液”……她的修為在穩(wěn)步提升,
煉氣中期、后期……她對煞氣的運用越發(fā)純熟。數(shù)年時間悄然流逝。
云清瑤已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奄奄一息的破碎女子。她周身氣息沉凝幽深,眸光開闔間精光隱現(xiàn),
一身黑色法袍立于淵底煞霧之中,宛若暗夜主宰。她開辟了更大的洞府,
以黑晶建造了簡陋卻堅固的殿宇雛形。這一日,
她將一塊親手煉制、刻有“凡塵宗”三字的黑晶牌匾,懸于洞府入口。宗門初立,僅她一人。
但她目光所及,仿佛已看到未來萬修來朝、威震寰宇的景象。她轉(zhuǎn)身,
看向洞窟深處那依舊被死死禁錮的男子。這些年,她已習(xí)慣了他的存在,
習(xí)慣了他冰冷的指點,甚至習(xí)慣了他偶爾投來的、帶著難以言喻意味的目光。
她走到那陣眼旁,輕聲道:“墨前輩,待我結(jié)丹之日,便來履行承諾,
為你擊碎這第一道陣眼?!蹦拜吿ы此?,眼底深處似有暗流涌動,
最終只化作一句: “本座等著。”而在他亙古死寂的心湖中,一絲極細微的漣漪,
正因這立誓要將他“帶出去”的女子,悄然蕩開。 她不僅想復(fù)仇,竟還想在此絕地,
創(chuàng)下不朽基業(yè)。 這份心性與魄力,讓他沉寂的血液,似乎有了一絲微熱的流動。
資源用之不盡?成為最強? 她正走在這條路上,而他的目光,已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第五章 煞丹初凝,淵底驚變絕魂淵底,光陰似水,又是十載寒暑。云清瑤盤坐于靈泉之畔,
周身黑氣繚繞,如墨龍盤踞。她體內(nèi)那枚幽暗的煞丹旋已壯大至鴿卵大小,
旋轉(zhuǎn)間引動整個洞窟的煞氣為之潮汐般起伏。今日,便是她沖擊金丹之境的關(guān)鍵時刻!
以煞筑道基,結(jié)丹亦非凡品。尋常金丹金光燦燦,而她丹田之內(nèi),
那不斷壓縮、凝練的煞氣核心,卻透出一種吞噬光線的極致幽暗,仿佛一顆微型的黑色星辰,
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威壓。洞窟深處,墨前輩罕見地 fully 睜開了雙眸,
目光穿透繚繞的煞氣,落在云清瑤身上。那亙古不變的淡漠中,摻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專注。
他看著她引導(dǎo)磅礴的煞氣沖擊瓶頸,看著她經(jīng)脈因巨力而微微震顫,
看著她蒼白臉上滲出的細密汗珠與那堅不可摧的意志?!澳?!”云清瑤心中一聲低喝,
體內(nèi)幽暗的煞丹猛地定格,旋即爆發(fā)出無與倫比的吸力!霎時間,
洞窟內(nèi)乃至更廣闊區(qū)域的沉淵煞氣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涌入她體內(nèi),
被那枚初成的煞丹貪婪吞噬。金丹,成!
一股遠比普通金丹初期修士磅礴數(shù)倍的力量感奔涌全身!她豁然睜眼,眸中幽光吞吐,
竟實質(zhì)般射出尺許,將前方的空氣都灼燒得微微扭曲。她成功了!不僅重回金丹,
其實力更是遠超過往!穩(wěn)固境界后,云清瑤長身而起,周身氣息圓融內(nèi)斂,卻更顯深邃可怕。
她走到那禁錮墨前輩的陣眼之前?!扒拜?,我來了?!蹦拜吙粗?,
眼底深處似有暗流洶涌,聲音卻依舊平淡:“可想清楚了?破此陣眼,或會引發(fā)不可測之變。
本座……亦未必如你所見般無害?!痹魄瀣幬⑽⒁恍?,風(fēng)華絕代,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前輩于我,有再造之恩??v是萬丈深淵,清瑤亦愿與前輩同往。
”說罷,她并指如劍,那新生的、凝練著極致煞力的金丹之力轟然爆發(fā),
化作一道凝實無比的幽暗劍罡,精準無比地斬向地面那道復(fù)雜古老的陣眼!“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洞窟中回蕩!無數(shù)符文瞬間亮起,又寸寸碎裂!
整個絕魂淵仿佛都震動了一下!錨固在墨前輩身上的一條最為粗壯的暗金色符文鎖鏈,
應(yīng)聲而斷!化為點點金光消散!“呃啊——!”墨前輩猛地仰頭發(fā)出一聲長嘯,似痛苦,
更似積壓了萬古的宣泄!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眠的太古兇獸驟然蘇醒,轟然爆發(fā)!
整個洞窟劇烈搖晃,碎石簌簌落下!云清瑤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氣浪逼得連連后退,
眼中滿是駭然!她雖知墨前輩強大,卻未曾想僅僅破開一道鎖鏈,
其泄露出的氣息便已如淵如獄,讓她這新晉金丹感到自身渺小如塵埃!
那氣息霸道、蒼涼、充斥著毀滅與死亡的意蘊,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想要頂禮膜拜的無上威嚴。
良久,氣息緩緩收斂。墨前輩依舊被無數(shù)鎖鏈穿透禁錮,但掙脫那一根最主要的鎖鏈后,
他的活動范圍明顯大了許多。他緩緩低下頭,原本萬年死寂的眸中,
此刻竟有了一絲鮮活的神采,雖然那神采依舊冰冷深邃。
他嘗試著動了動那只得以自由的手臂,骨節(jié)發(fā)出噼啪的脆響,
仿佛在適應(yīng)這久違的“部分自由”。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云清瑤身上,復(fù)雜難明。
“你……做到了。”他的聲音似乎不再那般沙啞干澀,多了一絲低沉磁性?!肮睬拜?。
”云清瑤壓下心中震撼,拱手道。墨前輩沉默片刻,忽然抬手,
指尖一縷精純至極、卻比沉淵煞氣更古老更霸道的力量凝聚。“此乃‘本源煞髓’,
于你修行有益,算作……謝禮。”那縷暗金色的力量輕飄飄飛向云清瑤,融入她體內(nèi)。瞬間,
她感覺自己的煞丹瘋狂旋轉(zhuǎn),修為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了一截!
甚至連金丹品質(zhì)都似乎有所提升!這份“謝禮”,太重了!“多謝前輩!”云清瑤心中驚喜,
更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墨前輩看著她吸收煞髓,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柔和,
但很快又被深邃取代?!白陂T之事,進行如何?”“回前輩,洞府已初步擴建,
以黑晶布設(shè)了‘九幽噬靈陣’守護,等閑妖獸不敢靠近。只是……”云清瑤微微蹙眉,
“宗門唯有我一人,終究是空殼。”墨前輩目光掃向洞外無盡的煞霧深淵,
緩緩道:“此地雖是絕地,卻并非毫無生靈。有適應(yīng)煞氣而生的妖獸,
自然也有……被放逐、或為避禍而逃入此淵,艱難求生的……‘人’。
”云清瑤美眸一亮:“前輩的意思是?”“去淵底更深處尋找。若能收服,
他們便是你‘凡塵宗’的第一批基石?!蹦拜咁D了頓,補充道,
“本座予你一道‘煞魂印’,可助你壓制、掌控他們。
”一道玄奧的符印信息傳入云清瑤腦海?!坝涀。蹦拜叺穆曇魩е唤z冰冷的告誡,
“恩威并施,方為御下之道。你給予他們生存之地與力量,他們奉獻忠誠與生命。修仙界,
從無仁慈可言。”云清瑤重重頷首,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清瑤明白!
”她轉(zhuǎn)身走向洞外,背影決絕而自信。擁有了金丹修為,掌握了更強大的力量與手段,
她終于要開始真正拓展她的疆土,搜尋屬于她的子民。洞窟內(nèi),墨前輩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緩緩抬起那只 partially 自由的手,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贈予她力量時那一絲微妙的觸感。他低頭看著身上依舊密密麻麻的鎖鏈,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足以令萬古冰霜消融的弧度?!胺矇m宗……云清瑤……有趣。
”第六章 淵墟之民,凡塵初立云清瑤依照墨前輩指引,向絕魂淵更深處探索。越往深處,
煞氣愈發(fā)濃稠暴烈,光線幾乎絕跡,唯有發(fā)光的苔蘚和礦石提供微弱照明。
這里的環(huán)境惡劣到極致,普通金丹修士若無特殊法寶護體,恐怕也難以長時間堅持。然而,
就在這片生命的禁區(qū),云清瑤確實發(fā)現(xiàn)了“人”的蹤跡。那是一個小小的村落,
或者說聚集地更為貼切。簡陋的石屋依著巖壁搭建,
外圍以粗糙的黑晶和獸骨設(shè)置了簡單的防護,用以抵擋偶爾游蕩而來的強大煞獸。
聚居地內(nèi)的人數(shù)不過百余人,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但眼神卻如同被困的野獸,
充滿了警惕、堅韌以及對生存的渴望。他們是在外界犯了事或被仇家追殺,
走投無路才逃入絕魂淵的修士后代,一代代在此掙扎求生。修為最高者不過筑基中期,
且因資源匱乏、功法低劣,實力遠遜于外界同階。云清瑤的出現(xiàn),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死水。
她金丹期的修為(雖煞氣內(nèi)斂,但威壓猶在)以及那與此地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從容,
讓所有幸存者如臨大敵,紛紛拿起簡陋的武器,緊張地聚集起來?!澳闶呛稳??!
”為首的老者厲聲問道,聲音沙啞,卻強自鎮(zhèn)定。
云清瑤目光掃過這群在絕望中掙扎求生的人,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恐懼,
也看到了那深藏的不甘。這正是她需要的——渴望改變現(xiàn)狀的人?!氨咀魄瀣?,
”她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回蕩在每個人耳邊,“乃‘凡塵宗’宗主。
此淵,已歸本宗所有。”凡塵宗?眾人面面相覷,從未聽聞。“此乃絕地,何來宗門?
”老者質(zhì)疑。“絕地?”云清瑤輕笑一聲,指尖一縷精純的煞氣跳躍,
化為一條小小的幽暗靈蛇,“于爾等是絕地,于本宗,乃是無上寶地,是道統(tǒng)根基所在。
”她展示了操控煞氣的能力,這讓所有幸存者目瞪口呆!他們在此地生存,
無時無刻不被煞氣侵蝕,苦不堪言,此人竟能如臂指使?
云清瑤繼續(xù)道:“本宗予爾等兩個選擇。一,臣服于本宗,可得庇護,
授爾等吸納煞氣、轉(zhuǎn)化己用之正統(tǒng)功法,不再受煞氣蝕體之苦,更有靈石、丹藥助爾等修行。
”她頓了頓,聲音轉(zhuǎn)冷,“二,拒絕,則視為入侵者,即刻……清除?!倍魍⑹?/p>
正如墨前輩所教。強大的實力差距,加上那無法抗拒的誘惑——擺脫煞氣侵蝕并獲得力量!
幸存者們幾乎沒有太多猶豫。那為首的老者率先跪下:“我等……愿臣服宗主,加入凡塵宗!
”有人帶頭,其余人紛紛跪伏在地。云清瑤依照墨前輩所授,打出數(shù)十道“煞魂印”,
融入這些修士眉心。此印并無絕對控制之能,卻能讓云清瑤感知其位置與大致狀態(tài),
更能一念之間引動其體內(nèi)煞氣,造成極大痛苦,足以形成有效約束。
收服這批“淵墟之民”后,云清瑤將他們帶回最初的洞府區(qū)域。
見到那規(guī)模初具、黑晶閃耀、陣法森嚴的宗門雛形,以及那口珍貴的靈泉,
新加入者們更是震撼不已,徹底歸心。云清瑤將基礎(chǔ)煞功《九幽引煞訣》前三層傳授下去,
并分配了黑晶與初步煉制的“蘊煞丹”。
看著這些人拿到功法丹藥時那激動得渾身顫抖、如獲至寶的模樣,她深知,
凡塵宗的第一批基石,已然夯實。宗門事務(wù)初步安排妥當(dāng)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