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戶后，風水館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師父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和陳浩分別站在兩邊，誰也不敢說話。
良久，師父才開口："浩兒，小林，你們兩個過來。"
我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師父面前。
"這件事，我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師父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怒火，"現(xiàn)在，你們兩個把事情的經(jīng)過，從頭到尾詳細說一遍。"
"我先說！"陳浩搶先開口，"師父，這件事真的不怪我！"
"我承認我確實偷看了林墨的圖紙，但我是好心想幫客戶解決問題！"
"誰知道他的布局是故意設計錯的，存心害人！"
"胡說八道！"我憤怒地反駁，"那個布局我還沒完善，你偷了就用，能怪我嗎？"
"沒完善？"陳浩冷笑，"那你為什么把角度標注得那么清楚？120度，這么精確的數(shù)字，像是沒完善的樣子嗎？"
"我......"我一時語塞。
確實，我當時為了讓陳浩上當，把每個細節(jié)都標注得很清楚。
現(xiàn)在被他抓住這個把柄，反而難以解釋。
師父看著我們爭論，皺起了眉頭。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他怒喝一聲，"吵吵鬧鬧有什么用？"
"小林，你先說。"師父看向我，"那張布局圖，你是什么時候畫的？為什么要畫這個布局？"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說一部分真話。
"師父，我是看到一本古籍上的記載，想嘗試復原一個古代的聚財布局。"
"但是古籍上的記錄不完整，很多細節(jié)都不清楚，所以我根據(jù)自己的理解補充了一些......"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既解釋了為什么會有錯誤，又不用承認是故意的。
"哪本古籍？"師父追問。
"是《天星秘要》第三冊。"我說出一本確實存在但很冷門的書。
師父點了點頭，他確實知道這本書。
"那你為什么要把圖紙給浩兒看？"
"我想請師兄幫忙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錯誤......"我裝作無辜的樣子，"我沒想到師兄會拿去給客戶用......"
陳浩聽了急眼了："師父，您別被他騙了！"
"如果真的是想讓我檢查，為什么不當面討論？為什么要把圖紙放在抽屜里？"
"而且，那個抽屜明明沒鎖嚴，這不是故意引誘我偷看嗎？"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師父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小林，這一點你怎么解釋？"
"我......"我支支吾吾，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確實，我當時就是故意沒鎖嚴抽屜，想讓陳浩偷看。
但這種話怎么能說出口？
"師父，我當時可能忘了鎖嚴......"我勉強找了個理由。
"忘了？"陳浩冷笑，"你那么小心謹慎的人，會忘記鎖抽屜？"
"師父，您想想，如果他真的是無意的，為什么不在發(fā)現(xiàn)我偷看后立刻阻止？"
"為什么要等到我去客戶家里應用了，出了問題，才說是沒完善的布局？"
"這分明是故意設的陷阱！"
陳浩的分析確實有道理，師父聽了也開始懷疑。
"小林，浩兒說得對。"師父嚴肅地看著我，"如果真的是誤會，你為什么不早點澄清？"
"師父，我......"我額頭冒出了冷汗。
事情的發(fā)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陳浩這家伙居然能分析得這么透徹。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有人在嗎？我想咨詢風水問題。"
師父皺了皺眉，現(xiàn)在這種時候，誰會來咨詢風水？
"我去看看。"師父起身走向門口。
門一開，一個中年女人站在外面，手里抱著一個嬰兒。
"請問您是風水師嗎？"女人焦急地問，"我想請您幫忙看看，我家最近......"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到了屋里的陳浩，臉色瞬間變了。
"陳浩？！"女人憤怒地喊道，"你這個騙子！"
陳浩看到女人，臉色刷地變白了。
"王...王女士...您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我找了你半個月！"女人怒氣沖沖地沖進來，"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現(xiàn)在還想躲？"
師父一頭霧水："這位女士，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個陳浩就是個騙子！"女人抱著孩子，眼淚直流，"他給我家做的風水布局，不但沒有改善運勢，反而害得我丈夫出車禍去世了！"
"什么？！"師父震驚地看向陳浩。
陳浩慌了："王女士，您丈夫的車禍跟風水布局沒有關(guān)系......"
"沒有關(guān)系？"女人悲憤地說，"你讓我們在家里擺什么破鏡子，說是可以化解煞氣。結(jié)果那面鏡子的反光正好照到車庫，我丈夫每天被強光刺眼，最后開車出事故！"
"這...這是意外......"陳浩支支吾吾。
"意外？"女人冷笑，"我已經(jīng)請了專業(yè)的風水師重新看過了，他說你的布局根本就是錯的！"
"不但不能化煞，反而會招災！"
聽到這話，師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原來陳浩偷了我的布局圖后，還私下接了其他客戶！
而且看起來，他不止害了李華強一家。
"王女士，您的意思是，陳浩給您做的布局也有問題？"師父詢問。
"當然有問題！大問題！"女人憤怒地說，"我已經(jīng)報警了，警察正在調(diào)查這件事！"
"報警？"陳浩臉色煞白。
"沒錯！"女人掏出手機，"警察說了，如果證實是因為錯誤的風水布局導致的事故，要追究相關(guān)人員的法律責任！"
"陳浩，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說完，女人憤然離去。
師父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轉(zhuǎn)身看向陳浩。
"浩兒，你還給別人做了布局？"
陳浩低著頭，不敢看師父的眼睛。
"我...我當時以為那個布局是對的......"
"多少家？"師父的聲音很冷。
"三...三家......"陳浩小聲說。
"三家！"師父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用一個你偷來的布局，給三家人做了風水？"
"師父，我真的以為那個布局是對的......"
"對的？"師父怒極反笑，"如果是對的，為什么每一家都出了問題？"
"如果是對的，為什么會害死人？"
聽到師父的怒罵，陳浩徹底崩潰了。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師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但這不能怪我啊！是林墨的布局有問題！"
"他故意設計錯誤布局害人，我也是受害者??！"
看著陳浩還在推卸責任，我終于忍無可忍了。
"陳浩，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憤怒地指著他，"是你偷了我的布局，還用去害人，現(xiàn)在居然還想推卸責任？"
"我推卸責任？"陳浩惡狠狠地看著我，"明明是你故意設陷阱害我！"
"夠了！"師父怒吼一聲，"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現(xiàn)在不是爭論責任的時候！"他看著陳浩，"你立刻聯(lián)系那三家客戶，看看還能做什么補救！"
"師父......"陳浩哭喪著臉。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
陳浩不敢違抗，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師父又轉(zhuǎn)向我："小林，你也有責任。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那個布局確實是你設計的。"
"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是，師父。"我低頭應答。
但我心里清楚，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陳浩已經(jīng)用我的布局害了四家人，其中一家還死了人。
這件事一旦鬧大，不僅僅是賠錢的問題，還可能涉及刑事責任。
而陳浩這家伙，肯定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頭上。
我必須想辦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