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白的臉,“唰”的一下,血色盡失。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東西,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不但被鬼壓床,身上還總會莫名其-妙多出掐痕和淤青?!迸峋诺恼Z氣不帶一絲波瀾,卻像一把手術(shù)刀,精準地剖開了林小白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
“你以為是自己睡覺不老實磕的,或是隊友的惡作劇,對不對?”
林小白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混合著無盡的恐懼,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瘋狂地點頭,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悲鳴。
是的,全是的!
裴九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親眼所見!
近一個月來,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每天晚上,只要一閉上眼,就會陷入無盡的噩-夢。
夢里,總有一個看不清臉的黑影,死死地壓著她,讓她動彈不得,呼吸困難。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有冰冷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掐捏。
第二天醒來,身上就真的會多出大片青紫的痕跡。
她以為是自己壓力太大產(chǎn)生了幻覺,可身上的疼痛卻是真實無比的。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沒人會信,只會把她當成瘋子。
這種折磨,快要把她逼瘋了!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
林小白“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抱著裴九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害怕了,眼前的裴九,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宿舍里另外兩個剛回來的室友,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林小白你瘋了?給她跪下干嘛!”趙莉尖聲叫道。
可林小白就像沒聽見一樣,只是一個勁地對著裴-九磕頭。
裴九低頭,看著腳邊這個哭得快要昏厥過去的女孩,神情依舊淡漠。
“起來。”
林小白不敢不聽,抽抽搭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裴九伸出兩根手指,在林小白的眉心處,輕輕一點。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沒入其中。
“今晚,照常睡覺。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聲,不要睜眼?!迸峋诺闹噶睿徒o晏刻的幾乎一模一樣。
“可……可是我害怕……”林小白的聲音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有我在,你怕什么?”
裴九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霸道。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佛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林小白的哭聲,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
她看著裴九那雙深邃的眼眸,不知為何,心里那股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恐懼,真的被驅(qū)散了不少。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神經(jīng)病,一群神經(jīng)??!”
一旁的趙莉,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只覺得毛骨悚然。
她罵罵咧咧地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蒙住了頭。
夜,漸漸深了。
宿舍里的燈,熄滅了。
黑暗中,只剩下幾個女孩平穩(wěn)的呼吸聲。
林小白躺在床上,身體僵硬,眼睛閉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害怕,但又強迫自己相信裴九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子時,到了。
宿舍里的溫度,毫無征兆地,驟然下降。
一股陰冷的寒意,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吱嘎——”
一聲輕微的、牙酸的摩擦聲,在寂靜的黑暗中,突兀地響起。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緩緩地刮著床板。
林小白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來了!
那個東西,又來了!
她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陰冷氣息,正籠罩著她。
她甚至能聽到,有東西在她床邊,發(fā)出沉重的、帶著水汽的呼吸聲。
“嗬……嗬……”
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想尖叫,想逃跑,但裴九的話在耳邊回響,讓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就在這時,那刮著床板的聲音,停了。
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床墊,猛地向下一沉!
有什么東西……
爬上她的床了!
林-小白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她再也忍不住,就要張嘴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砰!”
一聲悶響,從對面的床鋪傳來。
黑暗中,一道身影,以一種鬼魅般的速度,從上鋪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沒有發(fā)出一絲多余的聲響。
是裴九!
借助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見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她的目光,沒有看林小白的床上,而是……
看向了林小白的床下。
“滾出來。”
裴九的聲音,比這深夜的寒氣,還要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