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四年，妻子席雯為給白月光建療養(yǎng)院，竟派推土機碾平了我家百年舊址。助理哭著說，
我養(yǎng)父都被她的人推倒，進了ICU。她還派秘書來機場攔我，用養(yǎng)父的命威脅我不準回去。
可她不知道，她砸掉的不是房子，是鎮(zhèn)壓百年怨氣的燈。她和她的情人，
很快就要為這份愚蠢和惡毒付出代價了。1候機廳的玻璃映出我毫無血色的臉，手機屏幕上，
是推土機碾過一片荒涼廢墟的照片。瓦礫間，
依稀可見破碎的十字架徽記和一些埋在土里的陶制瓦片?！钢鄹纾?/p>
席總她……她怎么能這么干！」助理方宇在我身邊，聲音都在發(fā)抖，「那是你長大的地方，
是你家族守了一百年的舊址！就算要開發(fā)，也該把那些先人的東西好好遷走啊！」先人？
我扯了扯嘴角，笑意比哭還難看。那里埋葬的，從來不是我們聞家的先人。
方宇看著我布滿紅絲的雙眼，咬著牙說：「四年了，所有人都以為席雯愛你入骨，
為了和你這個沒名沒分的‘引燈人’結(jié)婚，不惜和整個家族翻臉，
在老宅外淋了三天雨……現(xiàn)在看來，都是放屁！」是啊，所有人都以為。沒人知道，
四年前那場大雨里，她跪地哀求，不是為了求得和我結(jié)婚的許可，而是求席家放過她，
讓她去救她真正的愛人，費斯珩。那場婚禮，我的西裝，用的是費斯珩的尺碼。
那時候我還在騙自己，她只是太忙了。回憶像玻璃碴子，每一片都扎在心口。我原本以為，
四年，石頭也該捂熱了。原來，我連塊石頭都不如，我只是個……用完就丟的空殼。
「聞先生?！挂粋€冷靜到?jīng)]有起伏的女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席雯的首席秘書林茜。
她帶著四個保鏢，不動聲色地將我們圍在中間?！嘎勏壬?，席總有交代，您不能回白崖鎮(zhèn)?！?/p>
林茜的語氣像是設(shè)定好的程序，「關(guān)于舊址的善后事宜，
費先生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南洋最有名的法師，明天就會動工，為那里的亡靈做一場盛大的法事。」
我慢慢抬起頭，怒火在我胸膛里燒?！阜ㄊ?？他是良心不安，請人來鎮(zhèn)壓吧！」
我聲音壓得極低，像地底傳來的風，「你回去告訴席雯，我必須回去，親自去！」
林茜鏡片后的眼睛沒有絲毫波動，她好像料到了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嘎勏壬?，您的養(yǎng)父，
紀伯，還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為他主刀的德籍專家是我們費盡心力才請來的，
手術(shù)就在三小時后。手術(shù)同意書，必須您親自簽字。」我僵住了，血液一瞬間冷了下來。
紀伯是最后一位老引燈人，也是養(yǎng)大我的親人。席雯強拆療養(yǎng)院舊址時，他去阻攔，
被工程隊推倒，摔成了重傷?！改阌眉o伯威脅我？」「我只是陳述事實?！?/p>
林茜的嘴角甚至勾起一個公式化的弧度，「聞先生，是去簽決定紀伯生死的字，
還是去趕一班無關(guān)緊要的飛機，您自己選擇。車已經(jīng)在外面等了。」方宇氣得想沖上去理論，
被我抬手攔住。我深吸一口氣，把那口滾燙的血咽下去?！肝覀?nèi)メt(yī)院?！刮艺f。
先保住紀伯。其他的事，他們欠下的債，我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上了車，
黑色商務(wù)車隔絕了機場的喧鬧。我剛閉上眼，想喘口氣，手機就尖銳地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甘锹劤林巯壬鷨?？這里是第一人民醫(yī)院?！闺娫捘穷^的女聲很嘈雜，
帶著一絲驚慌，「您的家屬，紀川，于五分鐘前從住院部頂樓墜樓身亡。
請您……盡快來認領(lǐng)遺體?！管嚧巴?，另一輛勞斯萊斯緩緩駛過。車后座，席雯正側(cè)著頭，
對著費斯珩，笑得溫柔。2我連紀伯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趕到醫(yī)院時，
迎接我的只有一張蓋著白布的移動病床。他們說，席雯處理了后續(xù)，
把紀伯的遺體直接送去了火葬場?！赶┠?！我紀伯的遺體呢！」我抓住一個護士，
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肝覌尀槭裁磿蝗蛔詺?？」當我找到她時，
是在一家頂級私房菜館的包間里。席雯正細心地為費斯珩布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聞言，
她優(yōu)雅用餐的動作頓了頓，抬起蒼白而美麗的臉，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你還有臉問？你那位好紀伯，今天下午拿著一把水果刀就沖進了斯珩的病房。
要不是斯珩躲得快，現(xiàn)在躺下的就是他！」她放下筷子，語氣冰冷，「我還來不及找他算賬，
他自己畏罪自殺了，倒也干凈。」「不可能！紀伯不會無緣無故傷人！」我死死盯著費斯珩，
「你對他做了什么？」席雯臉色一沉：「把他帶下去?！贡ｇS把我拖拽出去，最后看到的，
是她輕聲細語安撫受了驚嚇的費斯珩?！杆圭?，別怕，只是個瘋子。」
我被扔回了那棟我們住了四年的別墅，然后被反鎖進了冰冷的地下酒窖。
寒氣順著水泥地鉆進我的骨頭，胸口那處陳年舊傷開始悶悶地疼。這是四年前，陪她回國時，
替她擋下仇家一刀留下的病根。深夜，酒窖的門開了。進來的不是席雯，而是費斯珩。
他披著一件昂貴的羊絨外套，病態(tài)的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聞沉舟，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
跟你那老不死的叔叔死前真像。」我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睛死死鎖住他?！甘悄?，
是你害死了紀伯！」「我只是好心告訴他，白崖鎮(zhèn)那些病人的紀念瓦片，
都被我讓人磨成了粉，混進新康養(yǎng)中心的地基里了。他還發(fā)瘋一樣跟我說什么‘鎮(zhèn)物’被毀，
永世不得安寧?！官M斯珩笑了起來，咳嗽了兩聲，「哦，對了。他的骨灰，
我讓席雯撒進下水道了。她說，這是對我最大的補償。你說，傷害了我的人，
怎么還能好好地輪回呢？」恨意像巖漿一樣在我腦子里炸開。我瘋了一樣沖上去，
把他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掐住他纖細的脖子?！纲M斯珩，我殺了你！」就在這時，
席雯沖了進來。她眼里沒有絲毫猶豫，抬腳，狠狠一腳踹在我受傷的胸口上?！嘎劤林郏?/p>
你敢動他！」那股巨力讓我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酒架上。一陣劇痛襲來，我眼前發(fā)黑，
嘴角溢出溫熱的液體。我捂著胸口，艱難地抬起頭，想解釋?！赶?，是他……」「閉嘴！」
席雯一個眼神都沒給我，驚慌地扶起費斯珩，快步?jīng)_出了酒窖。「斯珩，不怕，
我?guī)闳メt(yī)院……」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我的意識終于沉入黑暗。3再次醒來，
我還躺在冰冷的酒窖地上，胸口的刺痛幾乎讓我無法呼吸。高燒讓我的視線都開始模糊。
「舟哥，你醒了！」方宇在門外焦急地拍著門，「開門！快開門放我們出去！聞先生要死了！
」門外，管家冰冷的聲音傳來：「席總說了，聞先生今天驚擾了費先生，
必須在里面好好反省，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才能出來?！?/p>
方宇氣得聲音都在抖：「他舊傷復發(fā)，燒得快不行了你們看不見嗎？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你們擔得起嗎！」門外沉默了片刻，才傳來猶豫的聲音：「這事……我做不了主，
我去請示席總?！姑悦院?，我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我躺在病床上，席雯握著我的手，
哭得梨花帶雨，求我不要死。她說，只要我活下去，她就嫁給我，永遠愛我。永遠？
她的永遠，原來只有四年。直到費斯珩回來，一切都成了笑話。不知過了多久，
酒窖的門終于開了。席雯出現(xiàn)在門口，神色復雜地看著半死不活的我?！父易摺！顾f。
我被帶上了車，直接開到了醫(yī)院。簡單的檢查和輸液后，還沒等我喘口氣，
林茜就又出現(xiàn)在病房里?！嘎勏壬峭馄胀铀碌拇髱熣f，您常年待在白崖鎮(zhèn)那種不祥之地，
煞氣太重，沖撞了費先生，導致他的病情加重。」林茜面無表情地傳達著命令。
「席總讓您即刻啟程，去寺廟為費先生祈福消災。車子已經(jīng)備好了?！?/p>
我以為席雯帶我來醫(yī)院，是念及舊情。是我又想多了。「他需要休息！」方宇攔在我面前。
我推開他，搖了搖頭。跟她爭執(zhí)，最后妥協(xié)的總是我。醫(yī)院門口停著兩輛車，
我習慣性地走向席雯那輛。車窗降下，露出她不耐煩的臉?！改阕竺婺禽v?！?/p>
她身邊的費斯珩靠在她肩上，看到我，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演得活靈活現(xiàn)?！个?/p>
讓他離我遠點……我喘不上氣，心臟好難受……」席雯立刻催促：「你沒聽到斯珩不舒服嗎？
還不快滾遠點！」我低下頭，慢慢走向后面的車。胸口的傷口，每走一步都在撕扯。
身后傳來她冰冷的嘲諷?！赣盅b出這副可憐樣給誰看。」心，比傷口更痛。到了普陀寺，
席雯陪著費斯珩在后院賞景品茶，而我，被要求一個人跪在大雄寶殿前的青石板上，
為費斯珩祈福。他們回來之前，不準起來。我從中午跪到深夜，傷痛和高燒讓我?guī)缀蹩覆蛔 ?/p>
就在我倒在地上睡著的片刻，眼角的余光瞥見林茜捧著一個盒子，
行色匆匆地走向寺廟的后山角落。那個盒子，是我親手雕刻的，
用來存放我那個未出生孩子的……骨灰。我用盡全身力氣，不顧傷口的劇痛，
沖上去一把搶過那個盒子?！高@是我孩子的骨灰！你們要拿去做什么！」
4林茜被我瘋了一樣的舉動嚇了一跳，有些無奈地說：「大師說費先生是被嬰靈纏身，
席總讓我……讓我把這個交給大師處理掉?！刮野研∧竞斜У酶o了，
那是我和這個世界最后一點血脈聯(lián)系?！覆恍小！沽周绮桓腋覄邮郑荒馨严┙辛诉^來。
席雯看著我，眉頭緊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絲愧疚。「沉舟，把盒子給我?！?/p>
我忍著心里的劇痛，一字一句地問：「席雯，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費斯珩他……」
我的話，被她一巴掌狠狠打斷?！概荆 骨宕嗟捻懧曉诩澎o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舉著的手微微顫抖，眼底劃過懊悔，但很快就被堅決取代?！高@事斯珩不知道，
他也永遠不會知道。」她壓低聲音，「孩子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以后，
以后我們還會有……我會補償你的?！拐f完，她對保鏢使了個眼色。我被兩個人死死按住，
眼睜睜地看著她從我懷里，奪走了那個小木盒。等我掙脫束縛追上去時，
正好看到她站在懸崖邊，打開了盒子，將里面的骨灰……迎風撒了出去。白色的粉末，
瞬間消散在夜色里，就像那個從未見過天日的孩子一樣，變成了虛無。我沒有絲毫猶豫，
縱身一躍，撲向了那個從她手中滑落的空盒子。「聞沉舟！」身后傳來席雯驚恐的尖叫。
「快！快下去救他回來！」四個保鏢立刻向懸崖下奔去。就在這時，林茜匆忙跑來?！赶?，
費先生又不舒服了，在床上一直叫您的名字！」席雯死死盯著漆黑的懸崖，臉上滿是掙扎。
緊接著，費斯珩的電話打了過來?！个?，你在哪兒……我好難受，
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馬上就回來！斯珩，你別急！」她掛了電話，轉(zhuǎn)身，
毫不猶豫地向寺廟跑去。跑了幾步，她又停下，對林茜說：「你在這盯著，務(wù)必把他救上來，
立刻送去最好的醫(yī)院。告訴他，我處理完這邊的事，馬上就過去看他。」
可席雯見到費斯珩后，就把我徹底拋在了腦后。當晚，
白崖鎮(zhèn)的康養(yǎng)中心提前竣工的消息傳來。席雯立刻包機，陪著費斯珩飛了過去。
她為他建造的奢華宮殿，比迪拜的七星酒店還要夸張。沒人能想到，這片流光溢彩之下，
曾經(jīng)是一座囚禁著絕望和痛苦的百年孤島。但自從費斯珩住進去，他整日心神不寧，
夜夜噩夢，總說房間里有人影走動。席雯認定是我在裝神弄鬼報復，
氣急敗壞地給林茜打電話?！肝也皇亲屇憧春寐劤林蹎?？他為什么還能跑去白崖鎮(zhèn)嚇唬斯珩？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林茜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傳了過來?！赶偂?/p>
「搜救隊找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沒找到。」「聞先生他……已經(jīng)確認死亡了。」5一個月后，
白崖鎮(zhèn)康養(yǎng)中心。價值百萬的水晶吊燈下，費斯珩猛地從床上坐起，渾身冷汗?！个?/p>
我又看到他了！他又來了！」他驚恐地指著空無一人的角落，「那個嬰靈！他就在那看著我！
」席雯連忙抱住他，輕聲安撫：「沒有，斯珩，你看錯了，這里只有我們?！?/p>
她眼底是化不開的疲憊，「你太累了，我已經(jīng)請了全球頂級的心理醫(yī)生團隊明天就到?！?/p>
費斯珩的情緒卻越來越激動：「不是幻覺！是真的！還有那些聲音！
我總能聽到有人在墻壁里哭，在窗外哀嚎！這個地方不對勁！」自從住進這里，
他不分晝夜地被折磨，身體不僅沒好轉(zhuǎn)，反而迅速垮了下去。
請來的法師道士換了一批又一批，沒有絲毫作用。席雯的耐心也快被耗盡，
她煩躁地抓著頭發(fā)：「夠了！費斯珩！聞沉舟已經(jīng)死了！那個孩子也已經(jīng)沒了！
你到底還要我怎么樣！」這是她第一次對費斯珩發(fā)火。費斯珩愣住了，
隨即露出一個受傷又脆弱的表情，眼眶泛紅。席雯立刻心軟了，嘆了口氣，
放緩了聲音：「對不起，斯珩，我只是……壓力太大了?！咕驮谶@時，房間的門，
無聲地開了。一個身影，逆著走廊慘白的光，緩緩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件最普通的黑色沖鋒衣，身形清瘦，臉色蒼白得像是在地底埋了許久。那張臉，
赫然是聞沉舟?！改恪闶侨耸枪?？！」費斯珩嚇得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躲到席雯身后。
席雯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臉色瞬間褪盡血色，「聞……沉舟？你沒死？」「我命硬?！?/p>
我看著她，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讓你們失望了?！?/p>
我的目光掃過這間奢華到極致的套房，落在費斯珩驚恐的臉上，最后回到席雯身上。
「你知道，我們聞家‘引燈人’，守護的從來不是死人嗎？」席雯皺起眉，不解地看著我。
「白崖鎮(zhèn)療養(yǎng)院，百年來收容了上千名絕望的病患。他們死前的怨氣和痛苦，積壓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