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雅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比兒童醫(yī)院更冷冽一些。蘇雅已經(jīng)醒了,靠坐在床頭,
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清明了許多。她看到陳志強進來,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
“你去哪兒了?護士說你急匆匆走了。”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大病初愈后的沙啞。
陳志強的心臟猛地一縮,像是被那只無形的手再次攥緊。他走到床邊,
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目光,拿起水杯假裝幫她倒水。 “沒什么,公司有點急事,
回去處理了一下?!?謊言脫口而出,干澀得讓他自己都心驚。
他仿佛還能感覺到悅悅額頭滾燙的溫度和那只小手無力的抓握。蘇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
但她沒有多問,只是輕聲說。 “哦,辛苦你了?!?蘇雅的語氣里帶著歉意。
“都是我拖累了你,公司醫(yī)院兩頭跑?!?這句溫柔的體諒像針一樣扎在陳志強心上。
他低下頭。 “別這么說,你身體恢復(fù)好才是最重要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日子仿佛被套上了一個固定的齒輪,
開始以一種看似正常的速度向前轉(zhuǎn)動。蘇雅的身體真的在一天天好轉(zhuǎn)。
她能自己下床走動了,能吃一些有營養(yǎng)的食物,蒼白的臉頰漸漸有了血色,
甚至能和陳志強聊一些輕松的話題。她變回了那個溫柔、依賴他、會對他笑的蘇雅。
那個被病痛折磨得歇斯底里、面目猙獰的影子似乎真的隨著這場大病一同遠去了。
陳志強依舊每日精心照料。燉補湯,讀新聞,攙著她散步,事無巨細。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丈夫,用愛與堅持創(chuàng)造了奇跡,將妻子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護士們看他眼神都帶著贊許。 只有陳志強自己知道,有什么東西在他心里徹底碎裂了,
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陳志強的動作越發(fā)熟練體貼,眼神卻越發(fā)空洞。
每當蘇雅對他露出全然依賴和信任的微笑時,
他腦海里閃過的卻是兒童醫(yī)院里悅悅燒得通紅的小臉,和陽陽那雙陌生而怯生生的大眼睛。
那份對蘇雅的責任,不再僅僅是愛或承諾,更像是一副沉重冰冷、嚴絲合縫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