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你,我這身材徹底毀了。肚子上的皮松松垮垮,像破麻袋。你爸他……他嫌棄我,嫌我惡心,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這么多年了,他碰我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p>
“要是我還能……還能在床上留住他,他至于這樣嗎?”
“平平,都是因為你,生你,我遭了多少罪?”
“身材毀了,健康也垮了。沒有你,我跟你爸肯定過得和和美美,都是你拖累了我,毀了這個家?!?/p>
“要是我身材好一些,在床上能留住他,也不至于守這幾十年活寡,守活寡的日子多難熬?你知道嗎?我都忘了做女人是什么滋味兒了,他很多很多年沒碰我了?!?/p>
蘇平的心口有些悶痛。
這些話,她從小聽到大,耳朵起繭了,心也被扎得千瘡百孔。
她木然地盯著屏幕上那張充滿怨恨的臉,腦海里浮現(xiàn)出很多男男女女大人小孩的身影,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她從小就有個習(xí)慣,看到有小朋友和父母在一起,就要躲到一邊偷偷地看,像個變態(tài)一樣,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畫面,然后把自己想象成那個小孩子,享受著父母的疼愛,享受著那份快樂。
就好像,她真的有父母疼愛一樣。
可假的終究是假的,她不可能真的得到父母的疼愛。
得不到的東西,時間久了,要么變成執(zhí)念,要么釋然。
她沒辦法釋然。
父母的愛,尤其是江梅的愛,已經(jīng)成了她的執(zhí)念。
她渴望著江梅的愛。
可始終得不到。
江梅對她,永遠(yuǎn)是惡毒的、怨恨的。
終于,電話掛斷了。
是凌晨兩點四十七分。
通話時長:三小時五十二分鐘。
蘇平重重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胸口沉甸甸的,又冷又悶,還有點疼。
許久,蘇平摘下耳機(jī)。
房間里死寂一片。
蘇平蜷縮起身體,目光無意識地定在咫尺之遙的那面墻上。
之前林小眠和張彥飛的激烈動靜,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入腦海。
那種事……到底是什么滋味兒?
性,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重要到……能讓一個男人以此為借口,背叛家庭二十多年?
重要到……能成為母親怨恨親生女兒二十多年的理由?
爸爸,真的僅僅是因為媽媽生她時無法滿足,才出軌的嗎?
還是……他本性如此?
而媽媽,只是需要一個發(fā)泄怨恨的出口?
她腦子里亂糟糟的,各種念頭糾纏撕扯,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蘇平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砰砰砰!”
一聲緊似一聲。
“平平,開門!”是林小眠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一大早就活力滿滿。
蘇平費力地睜開酸澀的眼睛,眼皮沉重,控制不住地往下耷拉。
好困。
真的好困。
睡眠不足,真是這人世間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事。
昨晚被罵了幾個小時,心里亂糟糟的,天將亮才睡著,睡著之后也不踏實,夢里都是江梅充滿怨恨和惡毒的咒罵。
后來江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男人,看不清臉,只知道是個男人,拉著她顛鸞倒鳳,把那些能做的不能做的,通通做了一遍,旖旎銷魂。
一晚上,沒有一刻是安靜的。
這會兒睡醒了,只覺得又困又累,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一樣。
“砰砰砰!”
林小棉繼續(xù)敲門,力氣很大,蘇平看到門板都在抖。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想到了那個旖旎的夢境。
夢里,那個男人也是這樣敲門的,她開了門,還沒看清他的樣子,就稀里糊涂跟人滾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