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qū)W軍回來的那天，下著小雪。她剛下課，抱著作業(yè)本從教室出來，就看到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校門口的楊樹下，肩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他黑了些，瘦了些，眼神卻更加銳亮。
南薇愣在原地，心跳驟然加快。沈?qū)W軍大步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在她臉上仔細掃過，仿佛在確認什么。
“我回來了?！彼f，聲音似乎比平時低沉沙啞一些。 “嗯?！蹦限甭牭阶约旱穆曇粲悬c干，“什么時候到的？”
“剛回來?！鄙?qū)W軍很自然地接過她手里沉重的作業(yè)本，“走吧，回家?！?/p>
兩人并肩走在飄雪的路上，一時無言，卻不再感到尷尬或疏遠。 回到家，沈?qū)W軍放下東西，環(huán)視了一下屋子，和他離開時一樣干凈整潔，甚至多了些細微的變化，窗臺上晾著蘿卜干，墻上貼了幾張學生的畫，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肥皂味。
“家里挺好。”他說。 “嗯?！蹦限苯o他倒熱水，“餓了嗎？我去做飯?！?/p>
“不急?！鄙?qū)W軍接過水杯，手指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兩人都頓了一下。 他看著她，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東西，遞給她，是一個用子彈殼做成的簡易飛機模型，打磨得很光滑，可以看出做的人很用心。
“路上閑著做的?！彼Z氣隨意，但眼神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南薇接過那個小小的、沉甸甸的模型，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她想象著他在緊張的任務(wù)間隙，低著頭，耐心打磨這個小東西的樣子。
“謝謝?！彼站o模型，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很好看?！?沈?qū)W軍看著她的笑容，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你喜歡就行?！?/p>
晚上，南薇做了好幾個菜，還把舍不得吃的臘肉切了。吃飯時，沈?qū)W軍的話比平時多了些，簡單說了些路上的見聞，問了她學校的情況，氣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和溫暖。
吃完飯，他主動起身收拾碗筷，南薇忙說：“我來吧?！?/p>
“沒事。”他已經(jīng)利落地把碗摞起來，“你歇會兒?！?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在廚房忙碌，她心里那種異樣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夜里，雪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映得屋里微亮。 她躺在床上，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沈?qū)W軍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第一次覺得，這聲音讓她感到安心。 她拿出那個子彈殼飛機，在月光下看著， 也許，他們可以嘗試著，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