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的嗓門尖銳得能刺破耳膜，那“咚咚咚”的砸門聲，震得整個門板都在哀嚎。
林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滿身的污垢，又聞了聞空氣中那股足以把人原地送走的惡臭，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確實，這味兒是有點上頭。
他沒有慌亂，而是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單手抓住了抵住房門的那張老舊實木桌。這張桌子少說也有一百斤，之前他拖動的時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而現(xiàn)在……
他只是手臂輕輕一用力，那沉重的桌子就像一個泡沫塑料模型一樣，被他悄無聲息地單手提了起來，然后輕飄飄地放到了墻角。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絲多余的聲響。
“吱呀——”
林默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體重目測超過一百六十斤的中年婦女，正是老板劉嬸。她嘴里叼著根女士香煙，燙著一頭劣質(zhì)的卷發(fā)，雙手叉腰，正準(zhǔn)備繼續(xù)破口大罵。
然而，在房門打開，那股濃縮的、堪比生化武器的惡臭撲面而來的瞬間，她所有的咒罵都化作了一陣劇烈的干嘔。
“嘔……你，你小子！你他媽在屋里干什么了？！”劉嬸連連后退，一張胖臉漲成了豬肝色，指著林默的手指都在哆嗦。
林-默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歉意。他倚著門框，目光落在劉嬸身上。他的眼神很淡，卻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讓劉嬸那滿腔的怒火莫名其M地就矮了半截。
這小子……怎么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
劉嬸心里犯著嘀咕，但一想到自己的旅社被人搞得烏煙瘴氣，潑辣的本性又占了上風(fēng)：“我不管你在里面干了什么，熏壞了我的客人，影響了我的生意，這事沒個千八百的別想了結(jié)！”
換做以前的林默，恐怕早就嚇得手足無措，一個勁兒地道歉了。
但現(xiàn)在，他只是微微一笑，掏出了手機。
“一千，夠嗎？”
他沒有廢話，直接點開轉(zhuǎn)賬界面，動作行云流水。
劉嬸愣住了。她看著林默那張煥然一新、甚至可以說得上英俊逼人的臉，又看了看他手機上那干脆利落的動作，一時間竟忘了該怎么接話。
“不夠？”林默挑了挑眉，“那就兩千。一千是清潔費和賠償，另外一千，這間房我包一周。還有，我現(xiàn)在需要一身干凈的衣服，從里到外，十五分鐘內(nèi)送到我門口。有問題嗎？”
說完，他直接點擊了轉(zhuǎn)賬。
“叮咚！”
劉嬸口袋里的手機立刻響起了收款提示音。
【支付寶到賬：2000元。】
聽到這個聲音，劉嬸臉上的憤怒、刻薄和懷疑，瞬間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諂媚的、菊花般燦爛的笑容。
“哎喲！小兄弟你看你，這說的是哪里話！”她的聲音立馬降了八度，變得無比親切，“嗨，多大點事兒??！年輕人嘛，不小心弄臟了房間很正常！衣服是吧？沒問題！哥，不是，小兄弟你喜歡什么風(fēng)格的？我這就讓我家那口子去給你買！保證讓你滿意！”
金錢的威力，在任何時代都是這么的樸實無華。
林默擺了擺手，關(guān)上了門，只留下一句：“速度?！?/p>
十五分鐘后，一身全新的運動服和洗漱用品準(zhǔn)時送到了門口。林默沖進那狹小的衛(wèi)生間，花了足足半個小時，用掉了大半瓶沐浴露，才將身上那層油膩的污垢徹底洗凈。
當(dāng)他換上新衣，再次站在鏡子前時，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jīng)截然不同。
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思維也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離開了旅社，現(xiàn)在，他需要驗證一下，自己這副全新的身體，到底強到了什么地步。
凌晨時分，他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yè)的健身房。
健身房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幾個擼鐵的猛男。林默徑直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個拳擊力道測試機。
他記得很清楚，前世的他，拼了老命打出的最高紀(jì)錄，是可憐的87公斤。這個成績，在武者之中，簡直就是個笑話。
而現(xiàn)在……
他站在機器前，深吸了一口氣。沒有運氣，沒有蓄力，甚至沒有擺出標(biāo)準(zhǔn)的出拳姿勢，只是像普通人打招呼一樣，隨意地，將拳頭向前一送。
拳頭和靶子接觸的瞬間，沒有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沉悶的、令人牙酸的“噗”聲。
緊接著，那臺看起來堅固無比的機器，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屏幕上的數(shù)字開始瘋狂地向上飆升。
100kg！
300kg！
500kg！
800kg！
數(shù)字最終停留在了“999kg”這個極限值上，然后整個屏幕開始瘋狂閃爍，發(fā)出了“嗶嗶嗶”的刺耳警報聲，最后“啪”的一聲，屏幕一黑，一縷青煙從機器頂端悠悠冒出……
機器，被打爆了。
“我操！”
旁邊一個正在練臥推的肌肉猛男，手一軟，上百公斤的杠鈴“哐當(dāng)”一聲砸在了保護杠上，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林默。
健身房里其他幾個人，也全都停下了動作，目光呆滯地望著這邊。
而始作俑者林默，只是收回拳頭，輕輕甩了甩手腕。
他甚至沒用全力。
“力量，合格了?！彼麑ψ约汉軡M意，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平靜地走出了健身房。
夜色深沉，他找了個無人的街心公園坐下。
力量和速度這些外在的東西，已經(jīng)得到了驗證。但林默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資質(zhì)！
前世，靈氣復(fù)蘇后，武者資質(zhì)被劃分為F到SSS九等。資質(zhì)決定了一個人吸收靈氣的速度、修煉的上限。而他林默，是公認(rèn)的F-級，廢柴中的廢柴，連正常凝聚內(nèi)息都做不到。
那么，現(xiàn)在這所謂的“混沌道體”，又算是什么等級？
他閉上雙眼，按照前世記憶中一種最基礎(chǔ)的資質(zhì)測試法，開始放空心神，嘗試去感知周圍環(huán)境中的“能量”。
在靈氣尚未復(fù)蘇的現(xiàn)在，普通人什么也感覺不到。只有那些S級以上的天才，才有可能勉強感知到空氣中游離的、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各種元素能量。
然而，當(dāng)林默沉下心神的那一刻，他所“看”到的世界，完全打敗了他的認(rèn)知！
他沒有感覺到所謂的火元素、水元素。
他感覺到了……一切！
他能“聽”到微風(fēng)拂過樹葉的低語，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流動的韻律。他能“看”到腳下大地沉穩(wěn)的脈動，那不是震動，而是一種厚重的生命力。他能“聞”到遠(yuǎn)處花壇里每一朵花苞中蘊含的生機，那不是香氣，而是一種蓬勃的意志。
整個世界，在他的感知中，不再是由物質(zhì)構(gòu)成的死物，而是一個由無數(shù)種或活躍、或沉靜的能量交織而成的、活著的生命體！
而他自己，他的混沌道體，就是這個生命體的一部分！
他不需要去“吸收”能量，因為能量本就在他體內(nèi)！他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他！
“原來……是這樣……”
林默緩緩睜開眼，眼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我明白了……資質(zhì)？我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兒！”
“別人修煉，是后天去親和元素，將靈氣納入體內(nèi)。而我，是先天就與萬物同源，我的身體，就是最高等級的靈氣容器，是行走的神龕！”
“這他媽的……哪里是資質(zhì)垃圾？我這分明是直接跳過了所有流程，一步到位，要肉身成圣啊！”
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蕩。
他終于明白，自己這一世要走的路，將和前世記憶中所有的強者，都截然不同！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拿出了手機。
第一步，錢，有了。
第二步，身體，改造完畢。
那么，接下來，就是至關(guān)重要，也是最讓他期待的第三步了。
他撥通了王浩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王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和一絲擔(dān)憂：“喂？林子？你沒事吧？大半夜的還沒睡？”
林默笑了，笑得無比燦爛。
“胖子，睡什么睡，起來嗨！”
“明天，哥帶你去個好地方?！?/p>
電話那頭的王浩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問：“什么地方啊？你不會真拿我那點錢去會所了吧？說好啊，我可不給你報銷！”
林默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想什么呢？咱們?nèi)サ牡胤剑杀葧碳ざ嗔??！?/p>
“那去哪？”
“花鳥魚蟲市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