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玨”字,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我的眼睛里,也燙在了我的心上。
是沈玨的“玨”。
我認(rèn)識這個字,他的筆跡,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曾手把手教我寫過無數(shù)遍我們的名字。
“瑤”,美玉也?!矮k”,雙玉也。
他說,我們是天生一對。
現(xiàn)在,這塊代表著無盡殺戮和邪惡的令牌,卻用他最溫柔的筆跡,刻上了他的名字。
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風(fēng)澈看著我慘白的臉,不忍地別過頭去,“師姐,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你必須清醒過來。你愛的人,很可能是一個披著仙尊外皮的惡魔!”
惡魔……
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沈玨為我挽發(fā)時溫柔的眉眼,他抱著我在星空下看流云,他為我種下滿山的瑤花……
那個溫柔到骨子里的人,會是惡魔嗎?
不信。
我一個字都不信。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令牌可以是偽造的,劍痕可以是有人陷害,他離開靜室,或許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對,一定是這樣。
我要回去問他,我要當(dāng)面問他!
我猛地轉(zhuǎn)身,祭出飛劍,不顧風(fēng)澈在身后的呼喊,發(fā)了瘋似的向清微仙宗飛去。
回到我們居住的“瑤玨小筑”,一切都還是離開時的模樣。院子里的瑤花開得正盛,風(fēng)一吹,落英繽紛。
我沖到靜室門口,石門依舊緊閉。
“沈玨!”我拍打著石門,聲音嘶啞,“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石門紋絲不動。
“沈玨!我知道你不在里面!你開門!我們談?wù)?!?/p>
依舊是一片死寂。
我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了下去。
他不在。
他真的不在。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石門前,抱著膝蓋,將頭埋了進(jìn)去。
冷,好冷。
明明是初夏,我卻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萬年冰窟。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夜幕降臨,月上中天。
靜室的石門,卻在此時,悄無聲息地開了。
沈玨一身白衣,緩緩從里面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依舊風(fēng)姿卓絕,宛如月下謫仙。
他看到跌坐在地的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心疼。
“瑤兒?你怎么坐在這里?地上涼?!?/p>
他走過來,彎腰想將我扶起。
我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躲開了他的手。
“你閉關(guān)結(jié)束了?”我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嗯,幸不辱命,已經(jīng)成功突破了?!彼麥厝岬匦χ?,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他還在騙我!
他竟然還在騙我!
我緩緩站起身,與他對視,將那枚冰冷的鬼面令牌,舉到了他的面前。
“那夫君能告訴我,這是什么嗎?”
沈玨臉上的笑容,在我舉起令牌的那一刻,瞬間凝固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那是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慌亂。
雖然只有一剎那,但他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認(rèn)識這塊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