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春的晚宴設在濟南最高端的私人會所。
我穿著她準備的西裝，像個被精心打扮的玩偶。手表在腕間發(fā)燙，仿佛在提醒我——五百萬的囚徒?jīng)]有拒絕的權(quán)利。
"放輕松，"夜春在車里整理我的領帶，"只是些生意伙伴，你當花瓶就好。"
我拍開她的手："花瓶也會砸人。"
她輕笑："我就喜歡你這種野性。"
會所門口站著兩排穿旗袍的迎賓小姐。夜春挽著我的手臂走進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像某種倒計時。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夜春一進場就成了焦點，不斷有人過來敬酒寒暄。我像個掛件似的站在她身邊，聽著那些虛偽的客套話。
"夜總，這位是？"一個禿頂中年男人打量著我。
"尚勇，我的合伙人。"夜春抿了口香檳，"'春勇拳擊'的創(chuàng)始人。"
禿頂男恍然大悟："哦！就是夜總最近大力投資的那個項目？"
"不只是項目，"夜春的手指在我臂彎里畫圈，"是心血。"
我強忍著不適，借口去洗手間逃離現(xiàn)場。冷水潑在臉上，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里有種被困獸般的憤怒。
"尚教練？"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到林小雨穿著服務生的制服站在門口。她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那天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和夜總..."
"不關你的事。"我打斷她，"你怎么在這？"
"兼職。"她苦笑，"夜氏集團旗下的所有場所，我都被列入了黑名單。這是唯一一家還沒被收購的會所。"
我心頭一震："她針對你？"
林小雨點頭："夜總派人警告過我，離您遠點。"她猶豫了一下，"尚教練，您...還好嗎？"
我想說很好，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像只被圈養(yǎng)的狗。"
林小雨欲言又止，最終遞給我一張紙條："我表哥是律師，如果需要幫助..."
我接過紙條塞進口袋，突然聽到手表發(fā)出輕微的"滴"聲。低頭一看，屏幕顯示「心率異常，是否呼叫緊急聯(lián)系人？」
"她在監(jiān)視我。"我咬牙，"這破表..."
林小雨臉色煞白："我該走了，您保重。"
她匆匆離去，我則在手表自動撥通夜春電話前回到了宴會廳。夜春正和幾個男人交談，看到我立刻走過來。
"去這么久？"她瞇起眼睛。
"拉肚子。"我沒好氣地說。
夜春突然伸手從我西裝內(nèi)袋抽出那張紙條。她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我甚至沒反應過來。
"這是什么？"她展開紙條，笑容逐漸冰冷，"律師電話？尚勇，你想告我？"
周圍的聲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我盯著夜春的眼睛，那里面的溫度驟降，像兩潭冰水。
"只是..."我編不出理由。
夜春把紙條撕得粉碎，隨手撒進香檳塔。碎片隨著酒液傾瀉而下，像一場微型雪崩。
"我們回家。"她拽著我的手腕往外走，指甲陷入皮膚。
邁巴赫后座，夜春一言不發(fā)地操作著手機。我的手表不斷震動，一條條銀行通知接踵而至——轉(zhuǎn)賬、消費、投資確認...我的賬戶像被颶風席卷過一樣瘋狂變動。
"你在干什么？"我抓住她的手腕。
"花你的錢。"她頭也不抬，"一百萬零花錢，不用多可惜。"
我奪過手機，屏幕上是購房合同的電子簽名——一套價值八百萬的別墅，首付一百萬，貸款人尚勇。
"你瘋了？！"我差點把手機捏碎，"我沒同意買房子！"
夜春悠然靠在真皮座椅上："合同簽了，反悔的話...違約金三百萬。"
我這才注意到購房人簽名處赫然是我的筆跡。她偽造了我的簽名。
"這是犯法的！"我怒吼。
夜春湊近，紅唇幾乎貼上我的："去告我啊，我的勇士。"她的手指劃過我的喉結(jié)，"順便提醒你，你的律師費...也是我出的。"
我如墜冰窟。五百萬的投資，一百萬"零花錢"，現(xiàn)在又是八百萬的房產(chǎn)...債務像滾雪球一樣膨脹，我這輩子都別想擺脫她了。
回到家——準確地說，是夜春的別墅——我直接進了客房，反鎖房門。手表又開始震動，夜春的消息一條接一條：
「生氣了？」 「別墅寫你名字不好嗎？」 「開門，我們談談。」
我摘下手表扔到墻角，屏幕依然亮著。這玩意居然有運動感應，摔都摔不壞。
凌晨兩點，我正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突然聽到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夜春穿著絲綢睡裙走進來，手里端著兩杯紅酒。
"睡不著？"她自然地坐到我床邊，仿佛白天的沖突沒發(fā)生過。
我坐起身："夜春，我們得談談。"
"好啊。"她遞給我一杯酒，"談什么？"
"這種關系不正常。"我接過酒杯沒喝，"你控制我的一切——行蹤、社交、財務..."
夜春抿了口酒："你不喜歡？"
"沒人會喜歡！"我壓低聲音，"我是個人，不是你的寵物！"
夜春放下酒杯，突然跨坐到我腿上。睡裙下擺滑開，露出白皙的大腿。我僵住了，紅酒灑在床單上，像一灘血。
"尚勇，"她俯身，嘴唇幾乎貼上我的，"你知道我為什么選你嗎？"
"因為我像你爸。"我諷刺道。
"因為你足夠聰明，"她的呼吸帶著紅酒的甜香，"知道反抗沒用，所以學會在籠子里跳舞。"
我攥緊拳頭："總有一天我會逃出去。"
夜春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逃？你的母親，你的朋友，你的拳館...都在我的掌控中。你能逃到哪里去？"
她的話像一盆冰水澆下。是的，我無處可逃。夜春的觸手早已伸向我生活的每個角落。
"喝吧。"她把酒杯抵到我唇邊，"然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勉強喝了一口。夜春滿意地笑了，手指描摹著我的唇線："其實手表沒有監(jiān)聽功能。"
"什么？"
"攝像頭是真的，但麥克風是壞的。"她眨眨眼，"我騙你的。"
我愣了幾秒，隨即暴怒："你他媽——"
"噓。"她捂住我的嘴，"重點不是監(jiān)聽，而是你相信被監(jiān)聽。這才是控制的藝術(shù)。"
我渾身發(fā)冷。這女人比我想象的更可怕——她操控的不只是我的身體，還有我的思想。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我問。
夜春從我身上下來，整理好睡裙："因為我想看你現(xiàn)在的表情。"她歪頭，"知道自己一直被愚弄，卻無能為力...很性感。"
她離開前在門口停下："對了，明天你母親要來濟南。我派人去接了。"
門關上后，我砸了酒杯。紅色的液體濺在墻上，像一灘血跡。
我掏出手機想給老媽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信號全無——夜春屏蔽了這棟房子的通訊。
我蹲在墻角撿起手表，屏幕亮起，顯示一條新消息：「晚安，我的囚徒。做個好夢?！?/p>
五百萬的囚籠，而我正在學習夜春制定的舞蹈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