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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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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著孕肚,跪在軍區(qū)大院的沈家門前。冰冷的雨水澆透了我單薄的衣衫,我卻感覺不到冷。

昔日對我柔情蜜意的男人——軍區(qū)司令的獨子沈開疆,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神里滿是厭惡與不屑?!瓣愊蚣t,我最后說一次,把這個野種打掉,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讓你風風光光地滾回你的鄉(xiāng)下?!彼磉叺哪赣H,那位高傲的司令夫人,

更是直接將一張手術(shù)單甩在我臉上?!奥牪欢嗽拞幔课覀兩蚣业难},

也是你這種鄉(xiāng)下女人能玷污的?別以為揣了個肉疙瘩就能母憑子貴,做你的青天白日夢!

”我死死護住小腹,指甲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嘴里彌漫開來。他們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

根本不是沈開疆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而我,今天要等的,是另一個男人。

一個能讓整個沈家,都為之顫抖的男人。01“簽字!現(xiàn)在就去衛(wèi)生院,

把這個孽障處理干凈!”司令夫人劉佩蘭那涂著蔻丹的尖銳指甲,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她眼里的鄙夷像淬了毒的針,一針一針扎在我心上。沈開疆就站在她身后,

雙手插在筆挺的軍裝褲袋里,那張曾經(jīng)讓我癡迷的俊臉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他是我曾經(jīng)仰望的太陽,是軍區(qū)大院里最耀眼的存在,而我,

只是一個從鄉(xiāng)下來城里紡織廠上班的臨時工。三個月前,是他開著軍用吉普,

在我下班的路上攔住我,用一束野菊花,幾句俏皮話,就輕易敲開了我的心門。

我以為這是灰姑娘的童話,卻沒想到,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發(fā)現(xiàn)懷孕的那天,

我羞澀又期待地告訴他,他卻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前一秒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的?”他挑起眉,隨即發(fā)出一聲嗤笑,“陳向紅,你還真敢想。你配嗎?”那一刻,

我的世界天崩地裂。而現(xiàn)在,在沈家的大門前,在整個大院若有若無的窺探目光中,

我成了那個不知廉恥、妄圖攀附高枝的鄉(xiāng)下女人?!拔也缓?。”我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聲音在雨中微弱卻堅定?!澳阏宜溃 眲⑴逄m被我的態(tài)度激怒,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我沒有躲,只是死死地盯著沈開疆,我想從他眼里看到一絲一毫的動搖。然而,沒有。

他的眼神,比這秋天的雨還要冷。巴掌沒有落下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布滿薄繭的大手,

在半空中截住了劉佩蘭的手腕。“夠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

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我猛地抬頭,撞進一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

是他。周衛(wèi)國。軍區(qū)最年輕的團長,也是沈開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死對頭。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身形挺拔如松,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大院里的人都說,他常年有傷,是個活不長的病秧子??删褪沁@個“病秧子”,

此刻卻像一座山,擋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左邊太陽穴上,有一道淺淺的疤,

據(jù)說是某次執(zhí)行任務時留下的,像一枚沉默的勛章?!爸苄l(wèi)國?這里沒你的事,滾開!

”沈開疆看到他,立刻炸了毛,像一只被侵犯了領(lǐng)地的雄獅。周衛(wèi)國沒有理他,

甚至沒有松開劉佩蘭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我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

第一次泛起了我看不懂的情緒?!罢l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種?”他一字一句,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他彎下腰,無視周圍所有的目光,

將瑟瑟發(fā)抖的我從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來。他的手掌干燥而溫暖,透過濕透的衣衫,

源源不斷地傳來一股安定的力量。然后,他看著滿臉錯愕的沈開疆和劉佩蘭,

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八龖训模俏业暮⒆?。”“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02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雨聲,風聲,還有那些隱藏在門后窗簾后的竊竊私語,

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劉佩蘭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她看看我,又看看周衛(wèi)國,

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像是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澳恪阏f什么?結(jié)婚了?

”沈開疆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他幾步?jīng)_上前,一把揪住周衛(wèi)國的衣領(lǐng),“周衛(wèi)國!

你他媽瘋了!你敢撿老子不要的破鞋!”“啪!”一聲清脆的耳光。不是周衛(wèi)國打的,是我。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扇在了沈開疆的臉上。“管好你的嘴,沈開疆。你可以侮辱我,

但不能侮辱我的丈夫?!蔽艺驹谥苄l(wèi)國身邊,抬頭挺胸,

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一株任人踩踏的野草,而是一棵有了依靠的樹。沈開疆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仿佛第一天認識我?!澳恪氵@個賤人,你敢打我?

”“我不僅敢打你,我還敢告你?!敝苄l(wèi)國將我拉到他身后,冷冷地看著沈開疆,

“誹謗軍屬,意圖傷害軍屬腹中胎兒,沈開疆,這幾項罪名,夠你在禁閉室里待上一陣子了。

”周衛(wèi)國這個人,平時沉默寡言,不喜與人爭斗,可一旦觸及他的底線,他比誰都狠。

他身上那股從戰(zhàn)場上帶下來的殺伐之氣,是沈開疆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院子弟永遠學不來的。

沈開疆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他手腕上那塊在這個年代極為罕見的上海牌手表,

在陰沉的天光下閃著刺眼的光。這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傲慢的資本。

劉佩蘭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松開被周衛(wèi)國捏得發(fā)紅的手腕,

冷笑道:“結(jié)婚?就憑你一句話?結(jié)婚報告呢?證呢?”周衛(wèi)國從上衣口袋里,

緩緩掏出了兩個紅本本。他打開,將印著我們名字和照片的那一頁,亮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持證人:周衛(wèi)國,陳向紅。登記日期,就是今天早上。

劉佩蘭的臉徹底白了?!安豢赡堋@絕不可能!你們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她失聲尖叫,

平日里雍容華貴的儀態(tài)蕩然無存?!斑@就不勞司令夫人費心了。

”周衛(wèi)國將結(jié)婚證小心翼翼地收好,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寶。他脫下自己的外套,

披在我身上,將我冰冷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向紅,我們回家。”他攬著我的肩膀,

準備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罢咀?!”劉佩蘭不甘心地嘶吼,“周衛(wèi)國,

你別以為這樣就算完了!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懷著別人的野種,

我看你這個團長還想不想干了!我要去部隊告你,告你作風不正!”周衛(wèi)國停下腳步,

回頭看她,眼神平靜得可怕?!罢埍?。我的結(jié)婚報告,今早就和申請家屬隨軍的報告一起,

放在了師長的辦公桌上?!彼D了頓,補上了最致命的一刀?!皥蟾胬?,

詳細說明了沈開疆同志,是如何以戀愛為名,欺騙并試圖強迫女工同志墮胎的。我相信,

組織會給我,給我的愛人一個公道?!?3周衛(wèi)國的家,在軍區(qū)大院最偏僻的角落,

一排老舊的紅磚房里。和我預想的一樣,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屋里沒什么像樣的家具,

一張木板床,一張掉了漆的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個裝滿了書的舊木箱,這就是全部。

可屋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比沈家那棟豪華卻冰冷的小樓,

要有人情味得多。“先去洗個熱水澡,別著涼。

”他從一個鐵皮柜子里拿出干凈的毛巾和一套他的舊T恤和短褲遞給我,動作有些笨拙。

我接過衣服,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很燙,像著了火。我沒說話,

默默地走進了用簾子隔開的狹小洗漱間。熱水從頭頂淋下,驅(qū)散了身上的寒意,

卻驅(qū)不散心里的驚濤駭浪。我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臉頰蒼白,嘴唇發(fā)紫,可那雙眼睛里,

卻燃著一簇從未有過的火苗。這場戲,我賭贏了第一步。洗完澡出來,

周衛(wèi)國已經(jīng)煮好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面,上面還臥著一個金燦燦的荷包蛋。在這個年代,

雞蛋是精貴東西,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舍得吃?!翱斐园?,暖暖身子?!彼麑⑼胪频轿颐媲埃?/p>

自己則坐在一旁,拿起一本軍事理論書看了起來,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化解我們之間的尷尬。

我捧著溫暖的碗,小口小口地吃著面。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砸進湯里。

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從我記事起,就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

“對不起?!蔽疫煅手_口,“把你也拖下水了?!敝苄l(wèi)國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沒有抬頭,聲音悶悶的?!安凰阃侠?。反正,我這條命,也活不了幾年了。

”他的話像一根針,刺得我心口一疼。大院里的傳言是真的。我放下筷子,

認真地看著他:“為什么?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娶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還會惹上沈家那樣的麻煩?!敝苄l(wèi)國終于合上了書,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仿佛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皟蓚€月前,西山倉庫那個雨夜,你還記得嗎?”我的心,

猛地一顫。怎么會不記得。那是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那天,

沈開疆約我去西山看新到的蘇聯(lián)電影,卻故意把我一個人丟在了荒郊野外的倉庫里。倉庫里,

還有他安排的幾個地痞流氓。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毀掉的時候,是執(zhí)行巡邏任務的周衛(wèi)國,

像神兵天降一樣出現(xiàn),救了我。我發(fā)著高燒,神志不清,他背著我走了十幾里山路,

把我送到了衛(wèi)生院。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晌叶亲永锏暮⒆樱褪菑哪且惶扉_始,

被我當成了復仇的武器?!澳隳翘焱砩希恢痹诤耙粋€名字?!敝苄l(wèi)國的聲音很輕,“你說,

你對不起他?!蔽毅蹲×?。我喊了誰的名字?周衛(wèi)國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片白色的藥片,就著涼白開咽了下去。

他吞咽的動作很急,喉結(jié)上下滾動,帶著一種壓抑的痛苦。這是他每日都要吃的止痛藥,

用來壓制舊傷的疼痛。“陳向紅,”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guī)湍悖?/p>

不是因為可憐你,也不是因為一時沖動?!薄拔胰⒛悖挥幸粋€條件?!薄昂⒆由聛砗螅?/p>

跟我姓。”04和周衛(wèi)國“婚后”的生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他升任團長后工作更忙了,

經(jīng)常一出任務就是十天半個月。在家的日子,我們也是同住一屋,分床而睡。

他睡那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我睡在地上臨時鋪的地鋪。我們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恪守著一條無形的界限。沈家那邊果然沒有善罷甘甘休。劉佩蘭把事情捅到了師部,

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我敗壞門風,說周衛(wèi)國搶了她“未來的兒媳”。

但就像周衛(wèi)國預料的那樣,師長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不僅駁回了劉佩蘭的無理取鬧,

還狠狠地批評了沈司令治家不嚴。而沈開疆,因為“生活作風問題”,

被關(guān)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出來后,直接被下放到了偏遠的海島邊防連,

聽說三年內(nèi)都別想回來。大院里的風向,一夜之間就變了。那些曾經(jīng)對我指指點點的軍嫂們,

開始有意無意地向我示好。送來自己家種的青菜,或是幾尺新布料。她們看著我的眼神,

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在她們眼里,我是一個被渣男拋棄,

又被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接盤的可憐女人。我不在乎這些。我把所有的精力,

都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周衛(wèi)國不在家的時候,我就去家屬工廠做些縫縫補補的活,

賺點微薄的收入。他每次出任務回來,都會從津貼里省出一部分,給我買一只老母雞,

或者幾斤肉。他的話很少,做的卻很多。家里的米缸永遠是滿的,水壺里永遠有熱水,

我晚上起夜,他會提前在桌上留一盞光線微弱的馬燈。這份沉默的溫柔,像一張細密的網(wǎng),

不知不覺間,就將我包裹了起來。這天,我正在院子里縫制給未出世寶寶的小衣服,

劉佩蘭卻不請自來了。她一改往日的囂張跋扈,臉上堆著虛假的笑容,

手里還拎著一個裝滿了高級點心的網(wǎng)兜?!跋蚣t啊,以前是阿姨不對,阿姨給你賠不是了。

”她親熱地拉著我的手,那保養(yǎng)得宜的手上,戴著一枚碩大的金戒指。“開疆那孩子,

就是一時糊涂。他心里還是有你的。你看,你這肚子也越來越大了,周團長身體又不好,

以后你一個女人家?guī)е⒆釉趺催^???”我抽出自己的手,

淡淡地看著她:“司令夫人有話不妨直說。”劉佩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隨即又道:“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個事。只要你跟周衛(wèi)國離婚,把孩子生下來,

我們沈家就認下這個孩子。我保證,讓你風風光光地進沈家的門,做我們的兒媳婦。”原來,

沈開疆被下放后,沈家找了各路名醫(yī),終于確診了。他多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傷了根本,

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沈家三代單傳,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

無異于晴天霹靂。所以,他們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肚子里的“野種”身上。真是可笑至極。

“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感受著里面小生命的胎動,心里一片柔軟,

“我的孩子,只會有一個父親,那就是周衛(wèi)國?!薄澳銊e不識抬舉!

”劉佩蘭的真面目終于暴露了出來,“你以為周衛(wèi)國能護你一輩子?他就是個藥罐子!

等他死了,你和你的野種,還不是要流落街頭!到時候,我看你哭都來不及!

”“我的妻子和孩子,就不勞你操心了?!币粋€冰冷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周衛(wèi)國回來了。

他不知何時站在那里,一身風塵仆仆,眼神卻銳利如刀。他手里提著一個行李袋,

手背上有一道剛結(jié)痂的傷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劃過?!爸堋軋F長……”劉佩蘭看到他,

就像老鼠見了貓,氣焰瞬間矮了半截?!皾L?!敝苄l(wèi)國只說了一個字。

劉佩蘭屁滾尿流地跑了。我看著他疲憊的臉,和手背上那道刺眼的傷口,心里一緊。

“你受傷了?”“小傷,沒事?!彼研欣畲畔?,從里面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遞給我?!奥愤^縣城,看大家都在排隊買,就給你也買了一份?!蔽掖蜷_油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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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5 23:1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