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墳就在村后的山坡上，兩座孤零零的土包，長滿了雜草。我跪在墳前，

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燒掉。火光映著我的臉，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暗?，娘，

女兒不孝……”“女兒以前太傻了，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委屈了自己，

也辜負(fù)了你們……”“以后不會了，女兒要為自己活。”我一邊燒，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風(fēng)吹過，卷起紙灰，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飛向遠(yuǎn)方。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我知道是他。

沈確就站在我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他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只是靜靜地站著。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給他冷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暖光?？晌抑溃?/p>

那都是假的。這個男人的心，比石頭還冷，比冰還硬。我燒完最后一件衣服，站起身，

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我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我眉角上方有一道很淡的疤，是有一年冬天，我們吵架，他失手推倒我，

額頭磕在桌角上留下的。每次看到這道疤，

我都會想起他當(dāng)時眼里的暴戾和后來的那一絲悔意。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那是我愚蠢的印記。

我走后很久，沈確才動了。他走到那堆灰燼前，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從里面找出些什么。

可最后，他只抓起了一把滾燙的灰。05江月茹進(jìn)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大隊里敲鑼打鼓，

像過節(jié)一樣熱鬧。村口停著一輛披著大紅花的拖拉機(jī)，江月茹胸前戴著紅花，被眾人簇?fù)碇?/p>

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和喜悅。她的父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逢人就說：“多虧了陳念那孩子風(fēng)格高，不然我們家月茹哪有這好福氣！”我沒去送。

我正在家里，拆著一床舊棉被。這些棉花都是上好的，我想把它們彈松了，做幾件棉襖，

拿到鎮(zhèn)上去賣。馬上就要入冬了，這應(yīng)該會是個不錯的營生。沈確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猜，

是去送他的心上人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晌覜]想到，

拖拉機(jī)突突突開走的聲音響了沒多久，沈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