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里那根緊繃了十年、名為仇恨和理智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碎成了齏粉，

紛紛揚揚，只剩下無盡的空洞和嗡鳴。我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他……在說什么？

救我的恩人……送去的狗？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是將我拉出地獄的人，

是給了我活下去唯一意義的人，是十年間塑造我、指引我、告訴我終將大仇得報的人！

我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卻發(fā)不出任何一個音節(jié)。喉嚨像是被水泥封死，

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血沫般的鐵銹味。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林聿深，

他的臉在跳動的火苗后扭曲、變形，像一個來自深淵的惡魔，

正微笑著宣讀我最無法承受的判決書。冰冷的寒意不是從腳底升起，

而是從心臟最深處爆炸開來，瞬間凍僵了四肢百骸。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凝固成冰渣的細微聲響。

“你……胡說……”我終于擠出一絲破碎的氣音，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更像是一種本能地、絕望地囈語。林聿深嘴角那抹冰冷而奇異的笑意加深了。

他“咔噠”一聲合上了打火機，那點要命的光源消失，但書房頂燈的光線同樣無情，

將我的慘白和他的從容照得清清楚楚。他沒有理會我的否認，

仿佛那只是垂死獵物無力的哀鳴。他慢條斯理地收起打火機，目光落在我摔在地上的U盤上，

然后，又緩緩抬眼看我，眼神里是一種近乎學術探討般的殘酷興味。“不然你以為，

”他語調(diào)平穩(wěn)，甚至帶著一絲慵懶，“書儀那個被慣壞了的草包，十六歲的時候，

哪來的腦子和人脈，恰好搞到幾條訓練有素、足夠咬死人的烈性杜賓？又為什么，

事情發(fā)生后，所有的證據(jù)都消失得那么干凈，干凈得像從未發(fā)生過？僅僅因為林家勢大？

”每一個反問句，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已經(jīng)碎裂的認知上。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或者說被十年仇恨蒙蔽的細微疑點，此刻瘋狂地翻涌上來。是啊，

林書儀當年才十六歲，驕縱跋扈，但確實沒什么深沉心機。

那幾條狗……出現(xiàn)得太過“及時”，也太過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