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申城最高檔的“Cymbeline”旋轉(zhuǎn)餐廳。夜色如墨,
窗外的城市燈火被拉成一片璀璨的星河,緩緩流淌。蘇晚執(zhí)著高腳杯,
輕輕晃動著杯中醇厚的赤霞珠,酒液在水晶燈下折射出迷離的光暈,一如她此刻微醺的心情。
“喜歡嗎?”坐在對面的沈亦辰,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襯得他愈發(fā)豐神俊朗。
他的眉眼總是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聲音更是淬了蜜糖,
每個字都能精準地敲在蘇晚的心尖上?!跋矚g,”蘇晚彎起眼角,笑意盈盈,“和你在一起,
哪里都喜歡?!边@不是情話,是實話。三年來,這個男人將她寵成了全城女人都嫉妒的模樣。
他記得她所有喜好,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氣,每天的晚安吻,雷打不動。
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吧倒??!鄙蛞喑捷p笑,從絲絨禮盒中取出一條項鏈。鉑金的鏈身,
吊墜是一顆罕見的粉鉆,被無數(shù)碎鉆簇擁著,亮得驚人。他起身,繞到蘇晚身后,
親手為她戴上。冰涼的金屬觸碰到溫熱的肌膚,讓蘇晚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沈亦辰俯身,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聲音低沉而繾綣:“晚晚,你才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熟悉的情話,讓蘇晚瞬間壓下了心底那一絲莫名的寒意。她抬手撫上項鏈,
透過玻璃窗的倒影,看著身后擁著她的男人,滿心滿眼都是幸福。然而,她沒有看到,
沈亦辰的眼神在掠過她脖頸上那抹璀璨時,閃過了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那不是愛意,
而是一種夾雜著惋惜、瘋狂與勢在必得的占有。一閃而逝,快得像個錯覺?;氐郊?,
一室溫馨。沈亦辰的手機響了,是公司助理打來的緊急電話。他去浴室接聽,
潺潺的水聲很快響起。幾分鐘后,浴室門開了一道縫,沈亦辰探出半個濕漉漉的頭,
俊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晚晚,幫我個忙。我書房電腦里,
D盤有個叫‘天狼星計劃’的加密文件,里面有個密鑰,你發(fā)給陳助理。”“好。
”蘇晚不疑有他,走進書房。電腦屏幕亮起,壁紙是他們倆在愛琴海拍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燦爛,他吻著她的側(cè)臉,滿目深情。蘇晚的心軟成一片。她熟練地找到文件,
正準備發(fā)送,電腦右下角,一個被最小化的、圖標漆黑的聊天軟件,
毫無征兆地彈出一行小字:【“幽靈”已接單?!烤o接著,
又一條消息彈出:【目標情緒穩(wěn)定,是下手的最好時機?!刻K晚的指尖,驟然僵在鼠標上。
這是什么?病毒?垃圾廣告?可那冰冷、肅殺的字體,卻像一只無形的手,
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臟!鬼使神差地,她點開了那個軟件。
一個需要輸入密碼的對話框彈了出來,界面是刺眼的暗紅色,透著一股血腥氣。
蘇晚的大腦一片空白。密碼?她怎么會知道……浴室里,沈亦辰大概是心情很好,
竟然哼起了歌,是他們定情時,他為她彈唱的那首《Only Love》。熟悉的旋律,
此刻卻像催命的魔音,讓蘇晚渾身血液逆流,手腳冰涼。一個念頭,瘋狂地從心底滋生。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懸在鍵盤上,幾乎是憑借著一種可怕的直覺,
輸入了一串數(shù)字——那是她的生日。是沈亦辰所有非重要應用的、習慣性密碼。
“滴”的一聲。登錄成功。軟件界面瞬間展開,像一個來自地獄的卷軸。
那不是什么聊天軟件,而是一個懸賞任務平臺!一條條用代號和巨額賞金構(gòu)成的任務,
散發(fā)著死亡的氣息。而置頂?shù)哪且粭l,標題血紅,赫然寫著:【懸賞五千萬,
取“蘇晚”性命?!俊疤K晚”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瞳孔里!任務詳情頁,
附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米白色的長裙,正站在花園里對著鏡頭笑靨如花。
那是上周,沈亦辰說要試試新買的相機,親手為她拍下的。照片下方,還有一行備注小字,
溫柔又殘忍:“目標喜歡甜食,無不良嗜好,極度信賴丈夫。”轟!
蘇晚只覺得整個世界在眼前轟然倒塌,天旋地轉(zhuǎn)。耳邊,浴室里傳來的歌聲依舊清晰,
丈夫溫柔的哼唱,與眼前自己那張被懸賞的笑臉,構(gòu)成了一幅極致荒誕、極致恐怖的畫面。
枕邊人,用最溫柔的愛意做偽裝,在暗中,早已為她標好了價格。他用三年的“晚安”,
為她編織了一個通往地獄的搖籃。第二章一瞬間,蘇晚如墜冰窟,
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大腦在尖叫,在嘶吼,但她的身體卻做出了最快的反應。
關(guān)掉!必須立刻關(guān)掉!她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顫抖得不成樣子的指尖,
以一種近乎痙攣的姿態(tài),移動鼠標,點下了那個暗紅色界面的“×”。
刪除瀏覽記錄、清空回收站、將那個密鑰文件發(fā)送給陳助理……每一個動作,
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耗盡了她畢生的冷靜。做完這一切,她幾乎虛脫,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濕冷地貼在肌膚上?!斑菄}?!痹∈业拈T開了。
沈亦辰裹著浴袍走出來,溫熱的水汽將他周身籠罩,他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濕發(fā),
一邊帶著笑意問:“發(fā)過去了嗎,老婆?”那一聲“老婆”,親昵依舊,此刻落入蘇晚耳中,
卻比惡鬼的低語還要讓她毛骨悚然。她強行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生怕被他聽見?!鞍l(fā)、發(fā)出去了?!彼穆曇舾蓾孟裆凹垺?/p>
“辛苦了。”沈亦辰走過來,習慣性地想吻她的額頭。蘇晚幾乎是本能地向后一仰,躲開了。
空氣,瞬間凝滯。沈亦辰的動作停在半空,眼底的溫柔淡去一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探究:“怎么了?”“沒、沒什么!”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就是……剛才找文件,眼睛有點花?!边@個借口爛透了。但沈亦辰卻信了。
或者說,他選擇相信。他臉上的溫柔重新浮現(xiàn),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語氣里滿是寵溺:“傻瓜,那就早點休息?!彼D(zhuǎn)身走向臥室,沒有再追問。
看著他毫無破綻的背影,蘇晚卻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是真的……還是我的幻覺?
萬一,那只是一個惡劣的黑客玩笑?一絲微弱到可笑的希望,像黑暗中的螢火,
在她心底閃爍。她需要一個證明,一個能徹底打碎她所有幻想,
或者能將她從地獄邊緣拉回來的證明。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餐廳,
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沈亦辰坐在餐桌前,正專注地看著晨間財經(jīng)新聞。
蘇晚端著一杯剛沖好的咖啡走過去,那是他最愛的、產(chǎn)自牙買加藍山的頂級咖啡豆,
用他最喜歡的一只手繪陶瓷杯裝著。就在走到他身邊的瞬間,蘇晚的手“不經(jīng)意”地一斜。
“啪——!”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晨光里顯得格外刺耳。那只價值不菲的杯子,
在他腳邊摔得四分五裂,深褐色的咖啡液體濺濕了他昂貴的西褲褲腳??諝夥路鹉塘?。
蘇晚緊張地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沈亦辰的臉。他最討厭別人毛手毛腳,
這只杯子更是他的心頭好,若是平時,他一定會皺眉。然而——沈亦辰的反應,
完美得令人窒息。他沒有看地上的狼藉,甚至沒有看自己被弄臟的褲子,
而是第一時間霍然起身,緊張地抓住蘇晚的手,將她拉離那片碎片?!笆钟袥]有被燙到?
有沒有被劃傷?”他的語氣里滿是焦急和后怕,仿佛摔碎的不是杯子,是他的心,“晚晚,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一個杯子而已,摔了就摔了,傷到你怎么辦!”這番話,無懈可擊。
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都會感動得一塌糊涂。但在蘇晚眼中,這一切,
卻慢放成了一幀幀冰冷的畫面。因為,就在他開口說“手有沒有被燙到”的那一刻,
蘇晚憑借著自己對微表情心理學的專業(yè)知識,精準地捕捉到了!就是那零點一秒!他的嘴角,
有一個極其細微的、厭惡的下撇動作!那個動作快到幾乎不存在,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狠狠扎進了蘇晚的心臟,將她最后那點可憐的希望,徹底絞碎!恐懼,從懷疑,變成了現(xiàn)實。
厭惡……他竟然,是厭惡她的?!拔蚁氤鲩T一趟,去趟畫廊。
”蘇晚強忍著滔天的恨意與恐懼,故作平靜地說?!昂?,注意安全。
”沈亦辰溫柔地為她理了理衣領(lǐng),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冰冷的吻,“早點回來。”“好。
”蘇晚走出公寓,坐進那輛沈亦辰三個月前剛送給她的紅色跑車。她需要逃離,
哪怕只是短暫的。那個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華麗的牢籠,每一寸空氣都讓她窒息。
車子駛上環(huán)城高架,蘇晚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狂跳的心。前方五十米是紅燈,
她下意識地踩下剎車。腳下一空!剎車踏板,竟然毫無阻力地,一腳踩到了底!
車子沒有絲毫減速,依舊像一頭脫韁的野獸,向前瘋狂沖去!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
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沖上頭頂!她瘋了似的猛打方向盤,車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輪胎摩擦聲,
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前方排隊的車輛,狠狠撞向了一旁堅硬的隔離帶!砰——!
巨大的撞擊力傳來,安全氣囊瞬間彈出,將她死死壓在座位上。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歸于一片死寂。不知過了多久,交警和拖車公司都來了。滿身狼狽的蘇晚站在路邊,
聽著那個經(jīng)驗豐富的修車師傅對交警說:“警官,檢查過了,是剎車油管老化,
突然破裂導致剎車失靈。唉,這種機械故障,真是防不勝防啊,這位女士命大!”機械故障?
蘇晚聽著這句結(jié)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蔓延至全身。
一輛剛買了三個月、每次都按時在頂級4S店保養(yǎng)的新車,剎車油管會“老化”破裂?不。
這不是意外。這不是故障。這是謀殺。那個代號“幽靈”的殺手,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而她的丈夫,剛剛還在門口,溫柔地叮囑她“注意安全”。第三章從警局做完筆錄回到家,
已經(jīng)是傍晚。打開門的瞬間,蘇晚看到沈亦辰正焦急地站在玄關(guān),一見她,
立刻沖上來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巴硗恚∧銍標牢伊?!我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
差點就要報警了!”他的懷抱依舊溫暖,語氣里的擔憂聽上去天衣無縫。若是在幾個小時前,
蘇晚一定會感動得落淚。但現(xiàn)在,當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氣,
感受著他胸膛有力的心跳時,只覺得一股惡寒從尾椎骨升起,讓她控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這個抱著她的男人,白天剛派人制造了一場“意外”,想置她于死地!
“我沒事……”蘇晚用盡全力推開他,聲音沙啞,“只是……車禍嚇到了,
我想……回娘家住幾天,靜一靜。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讓她帶著行李箱、合情合理離開這個囚籠的借口。
沈亦辰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郁,但隨即被更濃的疼惜所取代?!昂?,也好。
”他嘆了口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是我不好,最近公司太忙,忽略了你的情緒。
回家讓爸媽陪陪你也好。我讓司機送你?!彼踔劣H自為她收拾行李,
細心地將她常穿的裙子、喜歡的零食,一樣樣放進行李箱。那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仿佛真的是一位愛妻心切的丈夫。可蘇晚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將一件她最喜歡的羊絨披肩疊進行李箱時,他的指尖,藏著一絲不耐煩的蜷曲。他在演。
而她,只能配合著演。一小時后,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高鐵站的VIP入口。
“到了就給我打電話?!鄙蛞喑礁┥?,給了她一個最后的吻別?!昂??!碧K晚點頭,
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人潮洶涌的車站。然而,在進入安檢口的前一秒,
她猛地一轉(zhuǎn),閃身進了旁邊的洗手間。三分鐘后,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的,
不再是那個穿著優(yōu)雅長裙的沈太太。而是一個戴著鴨舌帽和黑框眼鏡,
穿著一身洗舊了的牛仔服,背著雙肩包的普通女孩。她將換下的名貴衣物和那個行李箱,
直接扔進了洗手間的垃圾桶。隨后,她沒有走向高鐵檢票口,而是逆著人流,
從一個不起眼的側(cè)門走出車站,迅速匯入了城市密不透風的交通網(wǎng)絡。
公交、地鐵、黑車……她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特工,不斷更換著交通工具,
向著與娘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一路向南。在穿過一條顛簸的街道時,
蘇晚面無表情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取出SIM卡,用力掰成兩半,連同那部最新款的手機,
一同扔進了路邊的下水道。沈亦辰,再見。不,是再也不見。兩個小時后,
沈家別墅的書房里。沈亦辰看著手機里那個“無法接通”的提示,
臉上的溫潤笑意一寸寸褪去,直至化為一片冰冷的陰霾。他撥通另一個號碼:“爸,
晚晚到了嗎?”電話那頭傳來蘇晚父親困惑的聲音:“沒有啊,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咔噠。沈亦辰掛斷電話,那張英俊的臉龐,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撥通內(nèi)線,
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宛如西伯利亞的寒流:“封鎖所有出口,動用一切關(guān)系,
把她給我找出來!”“另外,”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發(fā)布一則尋妻啟事,
就說我太太蘇晚,因車禍受到嚴重精神刺激,情緒失常離家出走。配上她最漂亮的那張照片,
懸賞一百萬,給提供線索的人。”他要讓她變成一個眾叛親離的“瘋子”!
他要讓她在這張他親手織就的天羅地網(wǎng)下,無處可逃,寸步難行!五天后,
南方一座陰雨連綿的小城。蘇晚裹著一件在路邊攤買的廉價風衣,壓低了帽檐,
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里尋找著不記名電話卡的廣告。她太餓了,身上最后的現(xiàn)金也已用完。
她必須冒險,用備用銀行卡取一點錢。就在她拐進一個更深的巷弄時,兩個穿著夾克的男人,
一前一后,堵住了她的去路?!吧蛱屛覀兒谜野?。
”為首的男人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你先生很擔心你,跟我們回去吧。”蘇晚的心,
瞬間沉入谷底。是賞金獵人!她終究還是暴露了!她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跑!然而,巷子盡頭,
也被另一個男人堵死!絕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就在那兩個男人獰笑著朝她逼近,
幾乎要抓住她手臂的瞬間——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巷子口的陰影中閃出!砰!砰!
兩聲沉悶的擊打聲,快得幾乎分不出先后!那兩個氣勢洶洶的賞金獵人,
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就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不省人事。一切,
只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蘇晚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向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男人很高,
一身黑色的沖鋒衣,面容冷峻,眼神像鷹一樣銳利。雨水打濕了他的短發(fā),
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他沒有多余的廢話,
只用那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比這雨天還要冷:“不想死,就上車?!毕锟冢?/p>
停著一輛破舊到幾乎要散架的軍綠色吉普車。蘇晚看著地上昏死的兩人,
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渾身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神秘男人,牙關(guān)都在打顫。她無從選擇。踉蹌著,
她跟著男人跑到車邊,拉開沉重的車門,一頭鉆了進去。引擎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吉普車載著她,沖破雨幕,消失在了迷蒙的夜色里。車窗外,
城市的光怪陸離被飛速甩在身后。蘇晚不知道自己逃離的是否是一個牢籠,但她清楚,
自己又跳進了另一個巨大的、未知的漩渦。第四章破舊的吉普車在雨夜中像一艘孤舟,
瘋狂地沖破積水的街道。車廂內(nèi),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蘇晚蜷縮在副駕駛座上,渾身濕透,
冷得瑟瑟發(fā)抖。她不敢放松警惕,一雙杏眼緊緊地盯著身旁這個沉默如鐵的男人。他是誰?
是另一批賞金獵人,玩了一出“黑吃黑”的把戲?還是……“為什么跟著我?
”蘇晚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因寒冷和恐懼而微微發(fā)顫,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男人目不斜視地開著車,手腕一翻,一本被磨得有些掉皮的證件被扔到了儀表盤上。
蘇晚借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路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江澈,前市刑偵支隊,重案組。警察?
“你丈夫懸賞你的命,總得有個理由?!苯航K于開口,聲音冷硬,不帶任何感情,
“我想聽聽,你的命,到底值五千萬,還是值更多?!碧K晚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懸賞的事!
他不是偶遇,他是有備而來!“我憑什么相信你?”蘇晚的戒心提到了頂點。
江澈猛地一打方向盤,吉普車拐進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刺耳的剎車聲后,
車廂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引擎的喘息和窗外的雨聲。他熄了火,轉(zhuǎn)過頭,
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在黑暗中,如獵鷹般鎖定了她?!耙驗椋彼蛔忠活D,
每個字都像一顆沉重的石子,砸進蘇晚的心湖,“三年前,我因為追查一樁洗錢案,
被警隊內(nèi)部的人逼得離職。而我追查的那筆黑錢的源頭,
來自五年前的一起‘意外’交通事故?!蔽迥昵啊馔狻K晚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起事故的遇難者,”江澈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剖開,“是你的父母,
蘇振霆和洛靜?!鞭Z隆——!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瞬間照亮了蘇晚慘白如紙的臉!
她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座位上,大腦一片空白。父母的車禍,是她這輩子最深的痛。
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場不幸的意外,可現(xiàn)在,這個陌生的前警察,卻告訴她,
那和一樁洗錢大案有關(guān)!“你……你胡說!”蘇晚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有沒有胡說,
你比我清楚?!苯旱恼Z氣不容置喙,“沈亦辰,你的丈夫,他的‘辰星集團’,
就是我當年追查的那個洗錢組織的核心。他娶你,接近你,絕對不是因為愛情。蘇晚,
你和他結(jié)婚三年,你最好祈禱你對他還有點用處?!苯旱脑?,像一把殘忍的手術(shù)刀,
將她包裹在愛情謊言下的生活,一層層剝開,露出里面血淋淋、早已腐爛的真相。
她是他調(diào)查鏈條上的一環(huán)。她是他復仇拼圖上的一塊。她是他通往某個目標的鑰匙。
她從來都不是他的愛人。巨大的悲慟和屈辱,像海嘯般席卷了蘇晚。但在此刻,
她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因為更深的恐懼和恨意,已經(jīng)將淚腺徹底燒干!“我憑什么幫你?
”蘇晚抬起頭,通紅的眼中迸發(fā)出驚人的恨意,“你被逼離職,說明你的敵人很強大。
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跟著你,只會死得更快!”“不,”江澈搖頭,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你不是手無寸鐵。
”他定定地看著她:“你能從沈亦辰身邊逃出來,還能躲過他全城的搜捕五天,
你比你想象的要聰明得多。你手里,一定有牌?!碧K晚的心臟狂跳起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將所有真相血淋淋地擺在她面前的男人。他說得對。
她還有一張牌,一張能決定生死的底牌。在長久的、令人窒息的對視后,
蘇晚緩緩地從貼身的衣袋里,掏出了一個用防水袋包裹的、小小的U盤。
“這是我從他書房電腦里拷貝出來的加密文件?!币恍r后,城郊一間破舊的安全屋里。
江澈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瀑布般的數(shù)據(jù)流,看得蘇晚眼花繚亂。終于,
隨著最后一個回車鍵敲下,那個被層層加密的文件,被暴力破解了。屏幕上彈出的,
不是單一的文件,而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據(jù)庫!